顾何的瞬间就变了脸色,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男生上前一步先是捂住她嘴不叫她发声,下一秒手便想要向她的脸摸来。
顾何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用尽了所有力气死命挣扎,她先是用膝盖踢杨晔的下部,然后用手肘死命敲他的臂。挣拽了很久,她还是没办法逃脱他的禁锢,就在他嘴即将落下的刹那,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个停顿,顾何疯狂大喊:“救命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那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就往杨晔的外套上划。
杨晔也吓坏了,见顾何手上有刀,只说了句别冲动就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顾何惊魂未定地扶着树,口袋里的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她走到路灯下,终于按下了接听。
听筒那边立刻传来盛敏瑜嗔怪的声音:“死阿何,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啊!!!”
那一瞬间,听到盛敏瑜浑圆可爱声音的那一瞬间,顾何突然想哭,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那种想哭,她调整了自己情绪,对着听筒那边道歉:“对不起啊小九。”
“谢谢你没有挂掉。”她继续道。
“哎呀哎呀,你奇奇怪怪的,算了算了原谅你了!”听筒那边的盛敏瑜显然听得不明就里,然后不理顾何情绪,说了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快期末了,你们F大有没有空的自习室啊,我们C大的图书馆自习教室天天爆满,我根本找不到座位,烦死了!”
相比专供财经类专业的C大,F大作为复合型大学占地面积要大得多,学生资源也更丰富。 “有的,诞希教学楼有些自习教室可以网上预定,到时候直接去就好了。”顾何答。
“好嘞,那到时候我去找你自习吧。”听筒那边声音愉悦,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何收了电话,宿舍楼门口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在只有路灯和月光交相辉映的小路上,又习惯性地向上望那轮月亮,月亮似乎总是那样,除了形状变化,就一直那样冷静透彻地挂在天际,见证她所有秘密和感情。她又打开手机,找到通讯录上沈澈的名字,最近的通话记录停留在两个月前,时长是五分钟。
她的手在通话键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这个号码。
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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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Chapter 52
*
F大的诞希楼是十年前为了庆祝F大百年校庆特地修建的,是国际一流的综合教学楼,也是S市的著名地标性建筑之一,临近元旦跨年,诞希楼也彻夜亮起了灯。沈澈端了杯鸡尾酒,走出宾客如云的酒店大厅,到阳台上透气,他抿了一口酒,就盯着不远处的诞希楼发呆。
那次军校宣传片拍摄完毕,校长的秘书来找他,希望他陪同军校亲属参加这次在S市举办的‘慈善之缕’退役军人慈善晚宴,他问这是命令还是安排,秘书回答说是命令,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他是现役军人,今天却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强壮有型的身材,如果穿军装的他是锐利英气的,那西装领带下的他就是笔挺低调的。酒店大厅里刚刚结束了第一场拍卖,这场慈善晚宴由云来关爱负伤退伍军人基金会举办,最后所有募得的善款都会悉数捐给S市当地的退伍老兵。
参加这场晚宴的大多是军界商界的有名人士,比如沈澈刚才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位身穿中山装的老先生,就是民国一位祝系军阀的小孙子。
沈澈只专注地看前面那座诞希楼,完全没注意到,他看了那楼多久,路舒媛就在身后看了他多久。
作为军校校长的女儿,路舒媛参加这种晚宴是不能没有男伴的,以前路光明都会陪她参加,但这一次他因为刚调任事情颇多,就为女儿找来一位军校学生陪伴。
军校学生?路舒媛最初是不屑一顾的,她从小在军委大院长大,对同龄的军校男孩子不要太了解:顽劣、自私、直男癌。所以无论父亲怎么跟她强调她的这位男伴有多优秀,她刚一开始都只是嗤之以鼻。
见到沈澈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他的不同:温和、体贴、极懂分寸。她现在身上带钻的蓝色露肩裙是专门找一位年事已高的香江裁缝定制的。慈善晚宴前一天,他陪她去取礼服。老裁缝家住里弄,车子开不进去,他们便一同下车走进去。里弄的道路复杂,他却一直记着路,路舒媛注意到,这个年轻男人一直和她保持一臂距离,无论他们在里弄里如何拐来拐去,他始终让她走在道路中间,让自己走在路边,那是最容易高空坠物也最容易撞到杂物的区域。
到了老裁缝家,路舒媛遇到了交流障碍,老裁缝祖籍香江,普通话里有浓重的方言口音。他便拿了笔纸,半蹲在老人脚边,裁缝说一句他就写一句,然后跟裁缝交流起来。
老裁缝话说得极慢极长,他却就保持那个姿势不动,有好几次她都看见老人的唾沫星子飞到了他脸上,他不可能没感觉到,但就像浑然没察觉似的,继续在纸上写着。等到裁缝转身取衣服,他才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擦脸。
此时,那个男人就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距离,路舒媛居然觉得他的背影也迷人,明明除了他的名字和成绩单,她对他一无所知,却像中了蛊似的,在某个瞬间就认定了他的全部。
她走上前去和他碰杯,男人从沉浸许久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轻轻举起酒杯。“路小姐。”沈澈说着喝了一口酒。
“叫我舒媛就好了。”路舒媛靠得近了些,“不用这么客气的。”
她看见男人的耳朵几乎立时就警觉地动了一下,他把头转向她:“路小姐抬爱了。”
路舒媛在心里暗暗叹气,男人的语气有些过分礼貌,都可以称得上冷淡了。
“你在军校的生活怎么样?能跟我说说吗?”她尝试找些共同话题。
“和路小姐那些发小的生活没什么两样。”男人回应。
“怎么没两样了?”路舒媛立刻反驳,“你跟他们不一样。”
沈澈几乎是立刻就笑了,眼神又转回不远处那栋楼上,“路小姐,路校长是我上司,接待你和陪伴你都是我的任务,你大可不必因为我的任务对我这个人有什么误解。”
沈澈话里撇清的意思不能更明显,路舒媛却还是不放弃,“你说我误解你了,那你这个人又到底是什么样?”
“反正不是你喜欢的模样。”沈澈直起了身子,不想再继续这对话。
他转身就向大厅走去,路舒媛思量再三,还是叫住了他。
“你明天不是休假吗?要不要一起去思源路新开的那家法式餐厅吃brunch,我朋友说那里的情侣套餐特别好吃。”
沈澈转过身,看着路舒媛道:“情侣套餐还是情侣吃比较适合,我和你恐怕不合适。”
路舒媛从沈澈的回答和眼神中猜出什么,“你有女朋友?”
“嗯。”
“不行。”路舒媛立刻就叫了出来,过后又发觉失态,尴尬地捂了捂嘴。
“哪条军规规定军人不能谈恋爱了?”沈澈礼貌里的冷漠此刻全数散发出来。
“没什么不行。”沈澈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她不仅是我女朋友,未来还会是我妻子和我孩子的母亲。”
“路小姐,失陪了。”
*
早上八点半,顾何是被张元苑的闹钟吵醒的。
也许是新年将至的原因,诞希楼昨天亮了一整夜的灯,灯光直直透过窗户照进寝室,她们拉了窗帘也不管用。顾何就在床上干瞪眼躺到四点才快睡着。
“册那!学校就净会搞这些面子工程,大射灯照一整宿,有毛病!”张元苑翻身从床下下来关闹钟,然后晃二床的顾何,“喂,起来了啦。”
顾何翻了个身,一脚压住自己的毛绒兔子,“周末哎大哥,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啊!”
“还睡还睡!”张元苑立刻就上手打她了,“过完周末考概率论期末了……”
顾何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起来了,张元苑一边套毛衣一边说,“你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