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端起架子来了?永昌公主心里有些不喜,公主府的公子看上了朱元,那是她的福气,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不成?
还是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现在的小姑娘,心思真是越来越多了。
永昌公主不屑的哼了一声。
齐焕吉蔫蔫儿的点头:“说是进宫去了。”
进宫?
永昌公主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皮,有些诧异。
她前脚才从宫里出来,这些天也时常进宫请安,自然是知道太后的头风病已经缓和了许多,正由胡太医和王供奉细心调养。
按理来说,对于已经主动交出了方子的朱元,真太后应当不那么在意的-----其实嘉平帝也一直对于之前的事有心结。
这位朱姑娘,怎么也不该再入宫了。
否则岂不是明晃晃的在打静安公主的脸?
想起侄女儿那个性格,永昌公主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玉签子交给了身边随侍的宫娥,对齐焕吉说:“你好歹也是公主府的公子,身份贵重,岂可纡尊降贵总去寻她?再说,哪怕是做小一顶轿子抬进来,该跟长辈说的,也还是得说,到底人家之前也算得上官家千金么。这件事,你别再管了。”
齐焕吉顿时就有些着急,瞪大了眼睛很是茫然的看着母亲:“怎么不管?!娘,你不知道,我……”
自己儿子的心思永昌公主怎么会不知道,看儿子这般热切,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可消停些罢!没发现人家现在避着你么?虽然人家身份地位皆匹配不上,但是个女人便重面子,还是须得慢慢来,过些天,等过了年,我再开个春日宴,把人请过来,到时候问问她家里能做主的,事情也就定下了,何苦这么大冷天的一趟一趟的往外面跑?”
这么大冷的天,实在是叫人吃不消,永昌公主让人将鸟儿给照看好,便转身进了屋子,齐焕吉亦步亦趋的跟进来,有些忐忑不安:“母亲,您可得悠着点儿说,朱姑娘是个烈性子,您别跟她硬着来。”
永昌公主又气又笑,没想到儿子竟然还能说得出这番话来,戏谑的看了他一眼便摇头:“傻孩子,你不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但凡是她上道的,就巴不得答应你,她如今声名狼藉,进不得任何高门大户的门,遇上你是她的福气,她抓住你还来不及。”
第499章 刁难
齐焕吉皱起眉头来,他在母亲跟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是以并不多害怕:“母亲你不知道,她跟寻常的女孩子不同的。”
这天底下所有男人都觉得自己看上的女人会与众不同,永昌公主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件事跟儿子争执,没必要也实在是犯不着,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便看着他说:“母亲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到底怎么着,我心中有数,不必你来急赤白脸的争辩。你若是有时间,还不如回去读书是正经,省的到时候你父亲来罚你。”
提起齐驸马,齐焕吉立即不说话了,母亲是个慈母,但是父亲却完全跟母亲是反着来的,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天到晚都恨不得打他十遍。
之前卫家的事情传回家,母亲第一个想到的是要去找卫家的麻烦----哪怕卫敏斋是承恩侯呢,也不能这么白白被打一顿啊。
但是父亲却在问清楚了事情之后把他给痛打了一顿,险些没有把他给打死。
并且之前他屋子里的那些通房丫头也全都给他卖的卖送的送给弄走了。
齐焕吉现在倒是不在乎这些美貌的丫头了,话说回来,现在在他眼里,就没有比朱元更重要的事儿。
他听见母亲这么说,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乖乖回去了。
永昌公主看的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这孩子就是面上看着不好,可是其实哪里有那么不堪,说到底,都是被他那个死鬼爹给吓得!”
她这么一说,旁边跟着的嬷嬷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殿下可不能这么说,驸马他也是为了公子好,您自己也知道的,如今不比从前了,从前先帝在的时候,您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如今……毕竟是要收敛一些了。”
这话也只有她这种陪着公主幼年长大并且出嫁的宫人才能说。
永昌公主面色稍微黯然:“是啊,太后娘娘毕竟不是我亲娘,圣上……从前跟我也是不亲的,这些年也不过是因为兄弟姐妹都渐渐的少了,才慢慢的有了些情分……”
提起这些,永昌公主的心情便免不得恶劣起来。
先帝在的时候,她是最受先帝喜爱的公主,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内侍省给她挑的那些驸马人选,她一个也瞧不上,那时候多少御史上书说她胡闹,可是先帝说一不二,该斥责的斥责,贬官的贬官,硬是帮她挑到了心仪的驸马。
可是现在,哪里还能跟从前那样。
她闭了闭酸痛不已的眼睛,正要问府里的腊八粥都分下去了没有,就觉得屋子里一股冷风灌了进来,齐驸马大踏步走进来,好容易才忍住了气怒朝她拱了拱手问她:“公主,听说您竟然答应让焕吉纳妾?”
永昌公主见了他来,面色一时复杂,坐了起来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点头轻描淡写的说:“是啊,焕吉喜欢,对方身世又不好,纳妾有什么不可的?”
齐驸马面色冷淡,似乎觉得她这番说辞很是可笑,片刻之后才道:“他刚刚在卫家犯下大错,以至于卫家如今还耿耿于怀,何况他是坏人闺誉,私自溜进人家后宅,这等丑事,你不管教,竟然还要替他纳妾?!”
这么多年了,齐驸马仍旧对于这位公主的刁钻无法忍受。
而同样这么多年了,永昌公主仍旧对于齐驸马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接受不来,她一听见这句话就立即冷笑起来:“什么可不可以?!他是我儿子,我自然就要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齐驸马面色铁青,看着永昌公主的表情讥诮。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嘲笑永昌公主自己,她得到他也是一样的,同样是不择手段。
永昌公主被他这副表情看的怒气丛生,忍无可忍的伸手朝他扔去一个杯子,听见杯子掉在地上的哐啷碎响,气的头皮都在痛的气怒道:“你算什么父亲?!说到底,你根本就不把焕吉当成你的儿子,在你的眼里,还惦记你那个……”
旁边的几个嬷嬷急忙扑了上来,阻止永昌公主继续说下去。
而此时,齐驸马的额头已经被那个杯子砸的冒出了血珠,底下的下人们一阵慌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大过年的,大年初一公主夫妇还得进宫去拜见太后和帝后的,这么一闹,到时候驸马怎么见人?
少不得永昌公主又要被皇后娘娘给训斥了。
永昌公主自己也看见了齐驸马额头上的伤口,一时之间有些怔住了,她根本不是想这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争吵,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琐事,反正就没有意见一致的时候,她气的呜呜咽咽的哭。
但是齐驸马却更快反应过来,他忍着气,又厌恶又恼怒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走了。
永昌公主哭的更加厉害,顺手又把桌上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摔了个干净,回头抱着嬷嬷痛哭失声:“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嫁他,我就不该嫁他!”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过的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仇人,见了面从来都是相看两厌。
可是毕竟已经嫁了,魏嬷嬷上前来拍着她的背哄她,叹了口气道:“驸马向来刚直不阿,他是眼力不容沙子的,也是为了公子好……”
可是说到这里,永昌公主反倒是更气了。
她冷笑了一声。
说到底,齐驸马不就是对于当初她非得要他做驸马的事耿耿于怀吗?为了这个才总是跟她作对,连带着对儿子也看不顺眼。
之前她对于朱元给儿子做妾的事倒是无可无不可,并没上心。
可是现在,她还非得要把这件事给弄成了-----她就是要齐驸马睁大眼睛看看,她永昌公主要做的事,从来就没做不成的!
她也要让齐驸马看看,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识抬举,婚后也跟斗鸡似地,她就要让驸马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第500章 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