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见许红渠坐在床上还有点呆愣,她从面盆里将脸巾浸湿,给许红渠擦了把脸,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许红渠:“小姐,裴公子已经在门外了。”
听到小粉说,她这才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好像已经许久没睡得如此迟了,她繁忙让小粉帮着她洗漱更衣,定了定神,这才出门去见裴子阳。
只是联想到刚才的梦,许红渠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裴子阳进门的时候,看向许红渠,妆发也一丝不乱,也涂了口脂增加气色,但在眉间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的焦躁。
就当裴子阳盯着许红渠眉间的时候,许红渠也回望了他,发现刚好阳光洒在来人的身上,给裴子阳的周身镶嵌了一身的金黄色的暖意,许红渠这才不再思考噩梦的事情,倒是思忖起了裴子阳的来意。
“裴公子这么早就来了,倒是我怠慢了。”许红渠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裴子阳做到了院子自带的小厅中。
许红渠一开始以为裴子阳今日前来找她,是因为已经将拍品准备好,这才会早上就到院子中来,不过许红渠发现他身后的小棋却是两手空空,并不像是来送东西的样子。
“不知道裴公子这么早来,所谓何事?”许红渠给裴子阳倒了杯茶。
“自然是拍品的事,”裴子阳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倒像是特地卖起了关子,“这拍品目前也不在我手中,在我相识的人手里,若是许姑娘愿意,不妨到时和裴某一起走一趟。”
对于裴子阳说出的邀约,许红渠也感到好奇:“可是要去画铺里?”
裴子阳却只口不提目的地:“许姑娘若是答应,到时候去了便知。”
“裴公子既然开口想邀,我又岂有不从的道理?”许红渠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只是从裴子阳的角度看去,许红渠似乎在掩盖住真正的情绪。
之后,无论许红渠再怎样旁敲侧击,裴子阳却是半个字都不肯再多说。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了还剩着茶叶梗的青瓷茶杯。
“小姐,这裴公子是什么意思啊?他都答应帮小姐了,怎么还这么不诚心?”小粉有点不满地抱怨,她刚才在一旁听着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家小姐已经姿态很低了,那裴公子还是不愿意说,就算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但住在小姐家里,也应当给小姐三分薄面。
许红渠倒是被裴子阳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裴子阳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不过在这之前,许红渠就出府一事让小粉转告贺如云的时候,贺如云就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她院子中,让她不要因为裴子阳是救命恩人,就对他听之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贺如云快要将许红渠耳朵起了茧子之前,就逃到了他爹的书房里去。
却没想到她爹的说法也跟贺如云的大同小异,说是让许红渠对人还是多少有点提防,说他前几日派人暗中查过裴子阳的身份,只是太过干净也难免令人生疑。
许红渠从许力书房离开的时候,也还在怀疑贺如云是不是给他爹枕边风吹多了,这才有他爹现在的反应。
待到小棋通知许红渠日期时间后,没几日,两人就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裴公子,现在还不愿意告诉我,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吗?”
“许姑娘何必再问,这到了也就知道了。”裴子阳今日带了把泼墨山水图的折扇,还故作风雅地展开摇了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看得许红渠突然也是一阵牙痒,若是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将裴子阳揍一顿。
但念在若不是裴子阳她这次拍卖会的拍品就要缺了一部分,那她就会打不响名号,若是如此,就没有钱进账,看在钱的份上,许红渠哈还是决定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十四两银子
马车停在裴家门口的时候,许红渠还一脸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是?”许红渠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姑娘应该有所耳闻,隽城第一富商裴家,商会会长裴青松的家。”裴子阳说得十分轻松。
许红渠却是十分疑惑,据她所知,裴子阳和裴青松的关系应该就是在前几日的计家的赏菊宴上,裴青松称赞了裴子阳的绘画。如今,裴子阳带着她就这样上门,莫非真的如她爹所言,这裴子阳真的是裴家亲戚,还是说裴子阳画铺背后的掌柜其实是裴家。
许红渠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诧的神情:“这赫赫有名的裴家谁又会不知道。”
许红渠只是在暗自懊悔,若是知道她今日来得是裴家,她早就应该准备好几份礼物来略表心意,现在她却两手空空的就上了门。
裴子阳和许红渠到了裴家的正门,裴子阳率先了递上了拜帖,这拜帖还是他前几日特地知会了她爹才要来的。
门房只粗略地扫了一眼那拜帖就知道是老爷亲自发出去的,立刻就将几人请进了门:“几位,这边请。”
一路上,许红渠都在细细打量裴家的装修,发现并没有传言中的金碧辉煌,甚至连琉璃瓦都不曾见到踪影,比起许家的假山和小桥流水的精致,这里更多的是乱石和粗野生长的盆栽,在凌乱中又增添了一丝丝的细致。
这门房直接将许红渠和裴子阳带到了裴青松的书房,并向老爷通传了一声。
裴青松一听儿子许久没回来,这次终于回来,更是急忙想要出去迎接,只是想到这次这儿子上门的原因,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他的步伐。
等到许红渠和裴子阳进了门,裴青松才表示出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热切地迎了上去:“裴画师,许久不见,我正好新得了一副骏马图,打算什么时候请你来观赏一番。”
“真是承蒙裴老爷厚爱,这点小事还能想到我这区区一位画师。”裴子阳也客气地寒暄着。
裴青松忍住了想给儿子一个白眼的冲动,挂着一副长辈和蔼的笑容:“不知这位是……”
“冒昧来访,还请裴老爷见谅,我是许红渠。我爹是许力,想来和裴会长也应该有点交情。”许红渠在这会长面前只能搬出她父亲的名字,她就算有心做生意,但现在报出自己的名号,想来别人也不知道她是哪根葱。
“原来是许兄的千金,我前几日就听闻许兄的千金本事过人,没想到今日有缘一见。只不过今日没和许兄一起过来,和裴画师一起过来,这是……”裴青松略微寒暄了几句,还是立刻将话题绕到了正事上。
这个时候,裴子阳自然而然向他爹裴青松表明了来意:“前几日与裴老爷提到过,裴老爷不是手中正有几幅画想要出手,却又找不到地方出手,这正好许姑娘也有意。裴老爷不妨听听许姑娘的想法。”
裴青松听着裴子阳这个臭小子,对着他一口一个“裴老爷”,他还是忍住了想要拿鞋拔揍这小子一顿的冲动,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先听听许姑娘的说法,若是合适,就带许姑娘去书房看看那些画。”
许红渠一听有戏,也是立刻双眼放亮,将这几日反复在跟别人说的拍卖会的构思和流程又复述了一遍。
裴青松边听边微微颔首,觉得这许家的姑娘,看着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在打扮上也花了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能有如此的想法。若是这拍卖行真的能成,能在隽城真正地开办起来,那他们隽城商会少不得也要将这拍卖行提携一番。
许红渠一边说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在思忖裴青松的神色,看她的话语中有没有让对方皱眉不满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及时地改变说辞,或者对某个地方进行一番解释。
待许红渠说完,她双手交叠地手中也渗出了汗,她略有点紧张地等着裴青松的回应。
裴青松其实大概停下来,觉得这个拍卖行的想法相当完整,在细节方面也有一定的阐述,只是拍卖行对他而言也是个陌生的存在,在个别地方还存在有一定的问题,只挑了几个无关轻重的问题。
“你也提到了古董方面的拍卖,那你这要怎么保证这拍品一定是真品,而不是他人为了牟取暴利而临时制造出的赝品?”
“这个可以放心,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们会保证如果是赝品,这位客人将永远进入我们拍卖行的黑名单,将不再接受这位客人提供的任何拍品,且会在拍卖会的时候将这位客人拒之门外。另外一点,若是拍品的鉴定,我们会请典当行和每个方面的专家来进行鉴别,来保证这个拍品的品质。”许红渠面对裴青松的质疑也是对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