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渣们的钱竞选总统(166)

穿着蓝色长风衣的男人站在门边,腿长腰细, 习惯地皱着眉,对一切都不满意似的。

她一愣, 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干什么?”

“雷昂让我过来看看。”奥斯卡声音低沉地说,“他说必须过来,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梅拉盯着他像是在看怪物,良久, 她问:“他什么时候通知你的?”

奥斯卡说了个时间,她在心中算了算,正是她接受采访的时候。

——我在说,如果是我的话,可不敢站在台上说自己的过去。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用手捂住脸, 低声叹道,“雷昂啊…”

她确实提过奥斯卡, 雷昂却马上做到帮她约对方, 可是,这算什么?他想要什么?自己真的值得雷昂这么拉拢吗?

谁会在这种步步惊心的时候把自己的保镖派过来做这种事:安慰另一个感情受创的女人?

疯子莫顿。

同一时间, 疗养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我想找爱莉塔小姐。”此人戴着眼镜,可气质和大学生完全不沾边。

“不好意思, 先生, 您预约了吗?”

“天呐,我忘了。”

“请登记一下。”

“好。”年轻人接过笔,顺从地在表格上写下“兰瑟”这个名字。

“请跟我来。”女护工将表格放进抽屉,带着他走出前台。

兰瑟喊住她:“我说, 你们没有安全协议什么的吗?万一我是个坏人呢?”

“抱歉?”女护工疑惑地歪过头看着他,委婉地说,“我们这里对来访者是开放的。这里的人们鲜少会见到外来者,见见过去的朋友对他们有好处。”

兰瑟没有说话。

女护工打开门,示意兰瑟进去。

兰瑟刚一进去,便后退一大步,惊道:“她是谁?!”

“是您要见的爱莉塔小姐,兰瑟先生。”护工已然像是司空见惯,平静地应对他的惊恐,“她睡着了,您可以小声点,看看她。”

“你骗人!”

“喔,吸毒会让人发生很大的变化。”护工解释,“这是没法逆转的。”

没有什么感我的会面,病房的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一床被子盖着她的身子,海藻般的头发被剃成寸板,探出被子的双手紧紧地裹着绷带,以防她伤害自己。

兰瑟嘴唇颤抖,脑子里乱成一团:“我上次来见她,她还不是这样的……”

“是吗?”护工毫不关心地应一声,“一旦恶化都会很快。”

兰瑟想杀了她,因她将可怖的状况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她应该为此刻的爱莉塔感到悲痛,应该好好照顾她,应该以她为中心,可护工说得好像床上躺着的只是个再乏善可陈不过的人。

殊不知他自己在护工眼里才是最奇怪的。

被丢在这里强制戒毒的人,往往都意味着被放弃,很多人根本没有访客,就算有一些人偶尔有访客,也会被当事人的变化吓得拔腿就走,毫无停留。

“上次我过来的时候……”兰瑟还在纠结“上次”和“这次”的不同。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护工说,“如果他们为了你把她打扮得好看点,那可没人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上次他和特拉佛一起来的。

特拉佛带他来,每一次。

兰瑟走到床边,一股浓郁的恶臭味迎面扑来,他冷不丁地动手掀开被子,女护工警觉地想阻止,却慢了一步,让他看见爱莉塔已经溃烂的双腿,腿上全是斑斑驳驳的黑色伤口。

“你虐待她?”兰瑟怒吼,捏着被角的手再度发抖起来。

“什么?不!”护工被兰瑟的杀意吓一跳,急急忙忙地解释,“这是毒品带来的伤害,伤口会逐渐溃烂,我们没有办法治愈,只能用止疼片和镇定剂。”

交谈声让爱莉塔醒过来,她哼了几声,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看向他,艰难地开口:“你是谁?”

她不记得我了……

兰瑟的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想抓住她的手,抓到的只有绷带:“我来看过你,和你弟弟特拉佛。”

爱莉塔瞪大眼睛,尖叫起来:“魔鬼——魔鬼——!”

她胡乱挥着那双被捆成两团球的手,最后狠狠按向自己的眼睛,护工连忙按铃喊人控制住局面。

他可以走,现在就离开。兰瑟想。

他只想尖叫。

他在少年时期错误地迷恋上一个人,这没问题,只要他现在拔腿离开,像来过这里探病的千千万万个访客一样,离开,及时止损。

这样的爱莉塔,把他最美好的那段记忆变成一段恐怖片,所以哪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他们毁了她。

更多的护工来了,他们一边控制病人,一边强硬地将兰瑟赶出病房。

“她还有多少时间?”兰瑟抓住门框不愿立刻离开,看着房里的情况问。

“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有个问题,”当他离开时,带着僵硬地苦意问道,“你们这里的护工通知病情都这么直白粗暴的吗?”

那护工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病情。”她说,“我们不是在通知绝症病人的家属,不是白血病,不是癌症晚期,如果是的话我们当然会委婉考虑,但这种情况——”

她示意地看了一眼门后:“怎么能和绝症相比?吸毒成瘾的悲剧又不是来源于诊断,只是它该发生了。”

“该发生了,是吧?”兰瑟点着头,向外退去,一抹阴影拢在他的脸上,“就,照顾好她。”

“我们照顾不‘好’她。”护工摇摇头。

“你知道吗?”这个奇怪的访客摘掉眼镜,对她说,“我们确实不会再见了。”

他将眼镜和一个纸团放在桌子上,走出去。

护工将这些东西丢掉时,将纸团展开了,纸条的中心写着一串号码,周围空白的地方全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写满了“雷昂”这个名字。

“奇怪的人。”护工嘟囔着。

与此同时,这个奇怪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上大路。

那尖叫声还回荡在他的脑子里,像一把刀反复割着他的大脑。

他还有笔账要清算。

可是,还要走很远才能到达他想去算账的地方。

特拉佛这次再也没有出现干涉A州谈判,宾尼不得不往好的结果去想,那就是雷昂发给杜曼的音频成功地让父子之间起了间隙,特拉佛忙着平复他父亲的疑心,管不了泰克斯的事。

他在谈判上有些心不在焉了,第二次休息时,艾伦对他说:“你知道,假如那个叫洛伊的人说的是真的,这场谈判谈不谈都无所谓。”

A州几乎已经是雷昂的地盘,一旦他们能拿到泰克斯的罪证,泰克斯的势力必然在这里分崩离析。

“以防万一。”宾尼懂得他的暗示,说,“如果洛伊改变主意,我们至少还能给雷昂争取一条退路。”

“我只是看你很担心。”艾伦耸肩道。

他不知道柯罗打电话的内容,以为宾尼只是在担心B州的事。

宾尼看看手机,雷昂没有联系他。打过去,电话也是忙音。

这让他更烦躁不安。

此时,雷昂正在和特拉佛通话。

“露莎被杜曼绑架,这种时候?”雷昂的话惊动血刃和其他人,他们围过来,严肃地看着他,包括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男孩,也被气氛感染了。

“我怎么相信你?”雷昂眯起眼睛。

“难道不是因为你把音频发给我父亲吗?”特拉佛怨毒地说,“你真是……游戏不是你这样玩的!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想过你会直接招惹父亲,你怎么想的?!”

“也许因为他又不是我爸,我才懒得考虑你们的亲情受创问题。”雷昂干巴巴地说。

他思考特拉佛打来电话的原因,就算露莎被绑架,这只是父子间的问题,何况杜曼也不知道露莎的真实身份。

他很快想到,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一支和杜曼只有深仇大恨的队伍的帮助。

“你真的想……”雷昂突然领会到了,“我没猜错,你真的想要借用都市传说的力量。”

“雷昂,”特拉佛打断他,“父亲的确不知道露莎的真实身份,可是爱德森知道。”

他挂断电话。

“就是这样。”雷昂说,担忧地看着他们。

“我们去救她。”血刃说,不知为什么雷昂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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