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还把太子打了?为什么啊?”柳忆无语,清羽那家伙,究竟在作什么死?
“不知道,他闹完出家,消停两个月,解禁当天入宫请安,顺手就把太子打了。”蒋风俞也满脸不可思议。
胖揍太子,这往难听说,是不是得算谋逆?就这么轻飘飘掀过去了?柳忆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就,只罚半年俸禄?”
蒋风俞点点头:“打完太子,他呕血昏迷,大病半年,人险些没了,等他病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柳忆一怔,心里蓦地发紧,他把人险些没了几个字,反复咀嚼两遍,强迫自己想正事:“不对啊,他母亲不是和皇后沾亲带故?他怎么和太子闹成这样?”
具体的事情,蒋风俞也不清楚,只能干摇头。
两人装模作样又喝会儿茶,蒋风俞再次劝道:“如今情形,你就不想想办法拒婚?”
“为什么要拒婚?”柳忆莫名其妙。
听起来齐简性子是变了不少,但这么胡闹也没真惹怒皇帝,可见他还是有分寸的。柳忆自嘲:“皇上对齐家格外照拂,我嫁过去,也能沾沾光不是。”
看柳忆笑盈盈的模样,蒋风俞皱着眉头,憋出剂重药:“不只这些,私下里,他做得更过。”
“他还能做什么?”柳忆真是想不出,齐简还能干出什么更大的事。
“他那种事情上,十分残暴。”蒋风俞说完这话,脸腾的红了。
柳忆一头雾水。
“就是那种事。”蒋风俞咬着牙把话挤出来,“皇后曾赐他个贵妾,进齐王府没两天,就被吓跑了。”
“他…”柳忆他了半天,没他出个所以然,满脑子想的都是,齐简那家伙,竟纳过妾?
蒋风俞看他脸色难看,担忧地问:“攸臣,你还好吧?”
“他把贵妾办了?”柳忆眯着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蒋风俞愣了愣,反应过来,连耳朵都红起来。
他声音越说越小:“那倒没有,据说世子那事上残暴异常,那贵妾是世家庶女,在齐王府上战战兢兢住了几天,没等到世子从别院回府,就偷偷溜了。为这事,世子还到那家大闹一场。”
这事越想越蹊跷,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柳忆都还在思索,齐简那种事上凶暴的传言,会是谁栽赃给他的。
“小忆,想什么呢?”柳夫人看着儿子连夹两筷子大葱,皱起眉头。
柳忆摇摇头,吐掉嘴里大葱。
柳夫人趁机对着丈夫猛使眼色,柳将军低头扒饭,没个反应。
柳夫人眯起眼睛,恶狠狠踩丈夫一脚。柳将军这才抬起头,看看夫人,又看看儿子。
“小忆,你爹有话跟你说。”柳夫人对着柳将军继续使眼色。
柳将军终于领悟:“对对,小忆啊,咱父子俩很久没一起喝两杯了,趁今天高兴,不醉不休。”
“别了吧,爹就您那酒量,回头娘又要怪我。”柳忆可怜巴巴地看着柳夫人,满脸无奈。
“不怪不怪,你快陪你爹喝几杯。”柳夫人一反常态。
柳忆嗅到丝诡异气息,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俩人该不会联合起来,打算劝他逃婚吧?好在酒过三巡,他们也没提逃婚的事,只是抓着另一件事不放。
“小忆,爹对不起你,你连心仪的人都没有。”柳将军边说边看自己夫人。
“我没喜欢的人,这跟您有啥关系啊?”柳忆莫名其妙。
柳将军没答上来。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为我们,你哪用委屈求全,嫁给世子?不嫁给世子,那不就还有机会,碰到心仪的人吗?”柳夫人瞪丈夫一眼,决定亲自上阵。
说完,她仰头又饮一杯,对柳悦摆摆手:“小悦,你先回房,我们三个再多喝一会儿。”
等柳悦离开,柳夫人才幽幽开口:“小忆啊,我可怜的儿,你都还没动过凡心,感受过情爱,就要…”
柳忆这下确定,他娘这是喝多了。
柳夫人红着眼睛,摸摸柳忆头顶:“刚出生时,你头还没有娘手掌大,一转眼都要大婚了。”
柳忆垂下眼睛,没接话。
“娘真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柳夫人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柳忆觉得不太对劲,悄悄抬眼看她。
“你跟娘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柳夫人又爱怜地拍拍柳忆肩膀。
柳忆连忙摇头。
“真没有?”柳夫人唉声叹气,“我可怜的儿啊,都二十一了,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过,都没有过。”说完,她当真流下泪来。
跟醉酒的人没理可讲,眼见柳夫人有越哭越凶的趋势,柳忆试探着问:“是不是我有过喜欢的人,您就不哭了?”
柳夫人点头。
柳忆扶额:“那行,您别哭了,我有过喜欢的人。”
柳夫人果然制止眼泪:“是哪家姑娘?”
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呢,还哪家?然而话已出口,想反悔也晚了,柳忆只能含糊地摇摇头。
“不知道啊?”柳夫人想了想,“长得好吗?”
柳忆下意识点头。
“怎么个好看法?”柳夫人不依不饶。
柳忆没吭声。
柳夫人满脸疑惑,眼睛一横:“你是不是骗娘呢?怎么连心上人容貌都形容不出来?”
没有的人,要怎么形容?可是不形容,今天这关,怕是过不去。柳忆搜肠刮肚半天,还真想到个场景。
他一边默念罪过罪过,一边心虚地开口:“明眸皓齿。”
“就不能再详细点?”柳夫人追问。
“就,白衣飘飘?肤若凝脂?”柳忆暗中观察柳夫人神色,回忆着脑海中画面,再接再厉,“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柳夫人顿时来了兴致:“我儿子喜欢的姑娘,定然差不了,那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落落大方还是温婉可人?”
皇亲国戚,说小家碧玉肯定不合适,但再美也是一男的,闺秀两个字,真说不出口,柳忆迟疑道:“大,大家吧?”
“大家闺秀好啊。”柳夫人说完,再次面露疑色,“可是,你是在哪见到的这姑娘?”
这是没完了吗?总不照实说是在太学门口吧?柳忆编不下去、求救般看向柳将军。
柳将军手抖了抖,洒点酒出来。
“问你话呢,看你爹做什么?”柳夫人强势拉住柳忆,“你在哪见的那姑娘,莫不是一见钟情?”
柳忆硬着头皮嗯一声,再次偷瞄柳将军。
柳将军神色凝重,颤巍巍递给柳忆杯酒:“儿,咱喝酒。”
第3章 迎亲
柳忆得救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片刻后开始昏昏欲睡。晕倒前,他恨铁不成钢地想,爹妈这心思,要能用在正事上,自己还有什么可愁的?
咚得一声,柳忆脑袋撞在车壁上。柳悦心虚地瞄两眼,见人没醒,悄悄在他头边垫个包袱。
马蹄声咚咚咚响个不停,却没有嘶鸣声,柳忆晕晕沉沉想翻个身,心底一惊。
腕间粗糙质感提醒着他,手上绑着麻绳,柳忆微微皱眉,试图动动腿,动不了。
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柳忆深吸几口气,记忆慢慢回笼,这才记起来,他是被爹妈给暗算了。
柳悦看见他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喊了声哥。
“放开我。”柳忆哑着嗓子咳几声,勉强说出话来。
原主真是柳家亲生的?这爸妈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多少蒙汗药下肚,才能是这效果?柳忆无语凝噎。
“娘交代了,绝对不能松开,哥,你就先忍忍吧。”柳悦扶着柳忆坐起来,声音里带着愧疚,却丝毫没有替他解绑意思。
妹妹自己了解,柳悦认准的事,劝起来太难,柳忆刚醒过来,嗓子疼得厉害,也不想多说话。
目前最坏的情况,是爸妈带着他们逃婚,不过看天色,应该刚到傍晚,他们连夜赶回去,明天一早也就到,不会影响后天大婚。想清楚这点,柳忆稍稍松口气:“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悦看两眼车窗外,小声道:“刚过寅时。”
寅时,就是3点到5点之间,刚过寅时,就是6点左右?他们连夜赶路,就才走几个小时?柳忆刚想彻底松口气,想到什么,皱起眉。
仿佛为印证他猜测,外面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柳忆眯着眼睛,望向车外:“哪一天寅时?”
柳悦低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