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嫚抬头看向顾逡，没说什么，等顾逡靠近，女同学挥挥手打招呼自己跑开了。
“怎么样？”顾逡问。
“还行。”程嫚暗吸一口气。
她早和他说过在学校别走太近，然而根本没用，索性就这样吧，让大家都见怪不怪也就不奇怪了。
“哟，顾少！”有人喊顾逡。
顾逡偏头和对方打招呼，是两个高一年级的学弟，“我们班学委。”
学弟急忙跑到他们面前转身边倒着跑边和笑嘻嘻地和程嫚打招呼：“学姐好。”
程嫚点头匪夷所思看向顾逡，顾逡说：“踢球的时候认识的，那我去跳高了，慢慢来，别心急。”
程嫚听着耳机里英语听力对话，脑海却被奇妙的感觉占据，说不清道不明。
顾逡走后，刚才的女同学又追回来，“学委，你两真在一块啊？”
程嫚笑笑，摇摇头：“好朋友。”
不承认就是没有。
“你们挺配的。”
程嫚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笑了笑，见叶敏在跑步，和她打招呼，“你跑多少？”
叶敏说：“1500米。”
三人几圈跑下来，天色昏暗，她们走到堆放包包杂物的角落里盘腿坐下休息，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珠，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杯喝了半瓶水，休息好了才回家洗澡。
秋冬之际偶尔雨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学校的校运会都会碰上下去然后推迟举办。
推着推着冬天就来了。
大家不得不在校服外，套上厚厚的棉服羽绒服抵御寒冷。
校运会前一天，其他年级在布置场地。
顾逡趴在桌面上，觉得日子有些难熬，冬天摸黑起床上学，结果是一整天都没精神。
“程嫚去哪了？”他问区泉。
“不知道，可能请假了。”
程嫚很少请假，基本风雨无阻上学，学校如果有最爱上学奖，估计也得颁发给程嫚。
他想了想发信息问程嫚去哪了。
没想还真的请假。
程嫚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去上厕所，没想走着走着月经的血突然流到裤腿上，不得已跑去请假回家了。
她没有感觉到别人撕心裂肺的痛，只觉得沉沉的，身体不舒服的程度还能忍受，心想不算痛经吧，只当因为一直久坐，突然起身走动，才一下子涌出来。
为了稳妥起见，回到家洗了热水澡，自己乖乖躺在沙发上用热水袋捂着下腹，手里捧着书读读画画。
傍晚调的闹钟响起，才起来做饭，她打开冰箱看里面的食物，又心想可能最近吃的太随便，熬夜看书太频繁才导致月经紊乱。
她刚把大米放进锅里洗，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
程嫚撇一眼手机，不紧不慢地把洗好米按下煮饭键才走过去拿起手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顾逡，因为除了顾逡似乎没谁会给她打电话。
“干嘛？”她靠在冰箱旁喝刚倒好的热水，没好气地问顾逡。
“怎么这么久才接？”顾逡问。
“我在做饭。”
“哦，你在家里？”
“嗯。”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下。”
程嫚喝一口温水，她看向阳台，“外面那么冷，还下毛毛雨吧，出去做什么？”
“快点啦。”顾逡单手撑在程嫚家的门上，伸腿轻踢了踢门缝。
程嫚挂掉电话，虽然有点不情愿下去，不过顾逡在楼下，她总该要出去见一面，想了想近房间里照镜子看了自己一眼，披上一块毛毯便跑着下去开门了。
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阴雨天的湿冷侵袭全身，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但是一样冷得让人打颤。
顾逡没穿外套穿了件套头的毛衣，趁得他的肤色更白嫩，比往日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见她的第一眼便问她为什么请假。
程嫚穿着一套冬天的毛绒睡衣，手插在前面的两只口袋里，散着头发，唇色微微发白：“不舒服。”
“吃药没有？”
“没有其他事吗？”
“我奶奶叫你到家里吃饭。”顾逡自己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过两天她生日，让去尝尝哪个菜好，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顾逡知道程嫚认生，也不喜欢和人往来。他也没想到老太太会叫程嫚到家里吃饭，估计是见她一个人在家，以前两家算老相识，看着小姑娘总觉得有些可怜。
顾逡低头俯视程嫚，伸手指摸了一下的干涩的嘴唇，“你嘴唇怎么这么干，多喝点水。”
程嫚翻他白眼，“那你等等。”
顾逡挑起一边眉稍，笑道：“穿厚点。”
☆、41
天色渐暗，雨有逾飘逾大的趋势。
顾逡双腿交叉着倚靠在门框旁，一只手捻着胸前的链子，一只手从校服裤袋里拿出手机刷。
程嫚回到房间里在衣柜里翻找合适的大衣，对着镜子比划，不由心生疑惑，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去吃饭？
想到待会要面对顾逡的奶奶，深深倒吸了一口气。
几分钟过后，她穿着一件黑色翻领大衣下来。
顾逡上下打量她。
程嫚：“不行？”
顾逡摇摇头：“还行，太成熟了。”
程嫚抬眼“我妈的。”
顾逡：……
顾逡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程嫚转身锁门。
他们都没带伞，并肩走在细雨当中，走着走着路灯便亮起，踩在悠长深巷里，每一步脚下渐出小水花。
顾逡穿得少，冷风吹来从脖子灌进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瑟缩：“不舒服，明天下午别跑800米了。”
程嫚双手揣在大衣兜里，侧头看他一眼：“没那么严重。”
她现在都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
顾逡点点头，看程嫚看得入神：“待会我奶奶问你问题，你不想回答的不用回她。”
”那显得我很没礼貌。”
“紧张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
顾逡想了想，“嗯。”
不过看她板着脸，多半心里还是紧张的，他自己也是。
他也没想过要带她回家吃饭，奶奶让他过来叫人的时候，他还拒绝了，问为什么突然要叫程嫚，最后拗不过老太太才妥协。
到家门前，程嫚抖去衣服上的水雾，顾逡伸手帮她拍去发上的水珠，“别紧张。”
程嫚咬唇，嗯了一声。
比预想的情况好一些，好在只叫了她一个外人。
顾逡领着程嫚进门时，恰巧张姨端菜出来。
“呀，程姑娘来啦。”
程嫚点点头，“阿姨好。”
她冷漠惯了，一时半会儿想挤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还做不到。
奶奶正坐在电视前看戏曲，听到声音回头来打招呼，招呼她到旁边先坐下，菜还没做好。
程嫚点头，双手拘谨得不知道往拿放。
顾逡打算上楼拿衣服：“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穿件外套。”
刚要动身，程嫚扯了扯他的衣角。
奶奶先说：“让你不穿厚点，冷到感冒怎么好？”
南方的城市没有暖气，冬天屋里头比外面也好不到哪□□空调是有的，然而老太太觉着开空调浪费，只开一扇暖气扇弱弱地在角落里转动。
早些年，大概还用火炉。
顾逡的衣角被程嫚小拽着，他知道是不让他走开的意思，鼓了鼓脸跟她一起到沙发上坐。
老太太大腿上盖着一条毛毯，笑着问程嫚饿不饿，程嫚道还好。
又问在哪读的书，程嫚愣了一下看向顾逡。
顾逡半瘫着拿遥控器换台，“跟我一个班。”
老太太有些惊讶，“你怎么没跟奶奶说呀？”
顾逡撅嘴：“这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没理自己的小孙子，转而问程嫚学习如何，在学校里顾逡表现得怎样。
程嫚都说还行还不错，挺努力学习的。
老太太摇头：“这混小子不行，他爸爸想让他出国留学去，他就是不愿意去，才回来这里让我给他挡着，比不上他哥哥。”
顾逡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是看到自己哥哥留学的时候那么辛苦，才不想步人后尘。
程嫚礼貌地笑笑：“顾逡现在也挺好的。”
顾逡听到程嫚夸自己，嘴角上扬，一脸得意地斜眼程嫚，随后却哂笑道：“不好，比不上白教授他儿子。”
程嫚暗下眉眼，果然一夸就找不着北。
“我听人说他又拿奖了？”说到这事，老太太突然想起不知从哪听来白逾飞拿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