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泉给尚珂递眼神，示意不是程嫚是吴萌萌。
几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顾逡脸上像抹了浆糊，一点点被风干僵硬，拧着眉看旁边的程嫚，好像莫名其妙又搞砸了什么事情。
他其实不在意吴萌萌和谁一起，只是无从得知程嫚心里是不是会芥蒂，一直以来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一如既往让人捉摸不透。
顾逡的视线移到叶敏身上，心想我他妈哪里惹到你了。
叶敏冲他假笑了一下。
顾逡翻了个白眼，他觉得他有必要在这里再解次释一下，不然他和程嫚，可能待会走出尚珂家的门就马上告吹。
他学着程嫚翻开真题，刚准备好措辞，前面的尚珂敲了敲桌面，“好了，收。不讨论了，我只是提个建议，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如果你们真心想上好一点的大学就应该专注学习。当然，我刚才也说了，我也没那么封建，没说反对还是什么。”
吴萌萌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尴尬，急忙笑笑救场地说：“哎呀，我们知道的啦，我家里对我的要求不高，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会把握好分寸的，我们会互相鼓励互相帮忙的。”
“……那就好，我就是提个醒，没有其他意思。”尚珂说，“那，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三角函数，我们先做一下课后的真题，待会看情况我选择性给你们讲解。”
顾逡心里吃了闷葫芦，黑着脸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边生闷气。
他拿走程嫚桌面的橡皮擦，结果程嫚直接掰断丢一半给他。
休息的间隙，程嫚拿水杯去打热水，尚珂家的饮水机为了腾出办学空地被搬到了转角的角落里。
顾逡拿了个一次性的纸杯，走到程嫚旁边，俯身小声问：“生气了？”
程嫚抬眼看他，一脸莫名其妙，全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生什么气。
“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她盖好杯盖，抬头说。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勾起的眼尾，开心是一尾柔软的羽毛，生气则成了一把锐利的弯刀。
顾逡无话可说，他的确挺生气，指头勾勾鼻尖：“是挺生气。”
“你们在这里嘀咕什么呢？”叶敏走过来撞见二人。
顾逡和程嫚跟她都不太熟，程嫚看她一眼没说话先走开了，顾逡咕噜喝一杯水，无奈地和叶敏说：“我和吴萌萌之前是不是男女朋友，你作为她的好朋友难道不清楚？”
叶敏将短发撩到耳侧，微微甩头说：“我又不是当事人，怎么会清楚你们的关系，别人说是就是呗，你反正也不介意，现在和余小倩闹掰了是不是又想换个口味打程嫚的主意啊？”
顾逡无语，把纸杯丢到垃圾桶内，挑眉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跟你很熟？”
叶敏楞在原地，顾逡平时对女生的态度不会这么坏，心想还真是踩到他的痛点了。
顾逡讽刺完若无其事地绕过她回位置上，同样带刺的咄咄逼人，他可以接受程嫚的傲慢，其他人都不行。
转眼高三年级要提前开学，这也意味着补习班里的生涯要结束，最后一天一直上课到傍晚，然后在尚珂家里一起吃了一顿尚珂妈妈做的饭，就宣告正式散场了。
一群人一起从尚珂家里离开，尚珂和他妈妈送到门口，尚珂说：“谢谢你们信任我，希望这段时间我没有辜负你们，高三一年好好加油努力一定可以的。之后有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在群里问我。”
大家见尚珂说得这么真情实感，纷纷点头，不免心底生出一丝不舍和感慨，虽然不是正式的补习，不过都有在默默努力。
“哎呀，都一个地儿的，隔得又不远，以后放假想来玩还是可以来玩的嘛。”尚珂妈妈接话。
区泉转身进电梯里：“啧，就是，你们快进来啦，姑姑还有表哥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大家一想，好像也是，礼貌地说晚安之后也进了电梯里。
“你表哥还挺适合当老师。”叶敏说。
区泉耸耸肩：“我到家了，你们注意安全，学校见蛤。”
“外面好像下雨了唉，叶子你带伞了吗？”吴萌萌和李沃勾着手指，回头问叶敏。
她们因为李沃的事闹别扭到现在都没和好。
叶敏板着脸，拉长语气：“带了，不用你操心。”
“我关心一下难道都不行了吗？”吴萌萌委屈。
叶敏鼓着脸看上空：“那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的男朋友。”
吴萌萌皱了眉，一脸委屈，刚说出叶字，电梯叮咚打开了，叶敏快步走出门电梯门，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顾逡和程嫚默契地相视一眼。
天空灰蒙蒙，云雾飘渺，然而已经是夜里八点多。夏天的天气偶尔说变就变，淅淅沥沥真下起了雨。
顾逡没有带伞的习惯，自然挤到程嫚伞下，因为身高差距，只能由他来撑伞。
伞不大，程嫚一个人够用，顾逡身材高大，两个人遮不住。
顾逡瞥眼前面的李沃和吴萌萌，李沃都揽着吴萌萌腰了，他侧头看程嫚，程嫚双手抱着自己的包在面前，怕被雨淋湿。
顾逡明白他和程嫚没到那么亲密的地步，而且他隐隐觉得，程嫚不会想要和别人“雷同”的关系。他贴近程嫚和她肩并肩，忽然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事，笑着问程嫚：“你和陆苓会不会像刚才她们那样闹别扭吵架？还挺有趣。”
程嫚想了一秒：“不会。”
“这么肯定？”
“闹别扭也不会当着对方的面让人尴尬。“程嫚认真说。
程嫚知道叶敏和吴萌萌闹别扭是因为觉得李沃配不上吴萌萌，拉低了她们的档次。她和陆苓不同，她只会建议不会干涉。
实话说，她对陆苓的了解其实也不多。
顾逡点点头，空中一道闪电闪过，他抬眼看天空：“雨要变大了。”
好在出门的时候他就打了车，两人匆忙钻到车内。
程嫚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身上的水滴，顺手递给顾逡，顾逡扯了一张随便擦两下，“好像要下暴雨。”
“过两天还有超强台风哦。”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司机说。
顾逡嗯一声。
司机问：“你们上大学了还是读高中？“
“开学高三。”顾逡回。
“高三啊，那学习忙了，你们哪个学校的？”
程嫚安静地坐着看雨打在车窗上，顾逡掏出手机挪挪屁股坐好：“十三中。”
司机顿了一下，别有意味地缓缓道：”十三中啊……“
十三中在江市不是重点中学，差不多车尾的。
顾逡抬眉：“嗯？十三中怎么了？”
“以前经常听到你们学校的学生干群架。”
“那是以前，现在换校长了，管得严。”顾逡说。
程嫚侧头看他，的确换校长了，她刚上高二的时候换的新校长。
司机想了想：“哎，那之前不是说你们学校有一个高三的男生□□了女同学吗？”
顾逡蹙眉，心想八成说的是吴萌萌那件事，没想到传来传去成□□了。
“你记错了，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隔壁学校。“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经常晚上出去玩，在酒吧里遇到不少你们学校的女同学，个个都是小美女。“
司机瞄一眼后视镜看程嫚，扯着嘴角邪笑，顾逡抬眼撇到，心底翻白眼。
人都容易被漂亮的事物吸引，看一眼无可厚非，然而这人的表情实在猥琐，顾逡黑脸道：“可惜，我们学校漂亮的都有男朋友了。”
“那你也不错嘛，能搞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司机完全没听出顾逡的不爽。
☆、32
顾逡不是有意误导对方往他和程嫚是情侣这方面想，他有点慌张地看向程嫚，程嫚却看着窗户，借着暗淡的光线剪影出一个完美的轮廓。
她不在乎，顾逡想。
他笑着反讽司机：“你才厉害，居然能娶到老婆。”
“我嘛，读书那会儿也不比你差……”司机自说自话，突然一顿，才发觉顾逡在讽刺他。
他刚想问顾逡什么意思，顾逡指了指前边的宠物医院说：“在那里停就行。”
司机回头撇顾逡一眼，摁了开门键，顾逡拍拍程嫚，转身推开车门，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包裹全身，随后伴随划破夜空的树形闪电，“磅——”一声清脆响亮，半边天空忽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