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桃杏+番外(2)

作者:尺璧三文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好,多谢叶太医。”云媞悄然松了口气,方才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她话落,叶斯年拎着药箱颔首,“微臣告退。”

零壹跟着送太医出了绛云殿。

花月娘这会儿方才终于拿绣巾擦干了眼泪,起身抽泣地朝云媞行礼,“妾身参见太子妃。”

“免礼。”云媞听她哭的有些心烦,召来一旁的婢女道,“送月娘回落江阁。”

花月娘拭了拭眼角,衣衫左肩滑落几许。香肩若隐,晃人目色。

眼前的美人身姿绰约,丰韵娉婷。

眉眼脉脉,无意自勾人。

太子宠爱的良媛,自是不俗的。

云媞每回见她都会细看上她几眼,想着郁辞喜欢的原是这样的。

同她相差很多呢,全然是两种类型。

美是很美,只是太娇媚了些,或许因她是女子,才不那么能消受。

只不过论娇媚,殿下自己就够妖媚了,云媞觉得多连女子也比不上。在她眼里,他就跟一只成了精的漂亮狐妖一般,怪勾人的。

云媞顾自胡乱想着,花月娘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坐回去握着床榻上太子殿下的手,忧伤道,“太子妃,殿下如今昏迷不醒,妾身实在忧心,想陪在殿下身边。殿下常说喜欢同妾身待在一处,即便如今殿下听不到,妾身也想陪着说说话。”

云媞看着美人玉手执着那只修长冰骨的手,目色敛沉。她膝盖疼的厉害,想坐下。

耳朵也想清净。

云媞懒得同她周旋,低头理了理衣袖,淡声道,“卫央,送良媛回去。”

“是。”

卫央冷酷地应了声,方才上前一步,花月娘便自个儿起身了。

“你......”她不甘心地退了两步,自己往门外走,因为卫央是真可能拎着她把她丢出去的。

花月娘搅着绣巾嗔了一眼云媞,“妾身走就是了,殿下若醒了,还望太子妃告知落江阁一声。”

零壹一回来便听到花月娘说的话,眼看着她妖娆地出了绛云殿,不悦道,“这花月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殿下醒了告诉她做什么,看她来掉眼泪演戏吗。”

云媞微弯唇笑了笑,在床榻旁坐下,“殿下宠爱她,喜欢同她待着,醒了召她服侍也好。”

“您胡说什么呢,殿下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才不是真心的呢。”零壹直言反驳,云媞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调回视线淡了几分笑意,认真看着床上躺着的太子殿下。

他闭着眼睛,纤浓的睫毛盖下来,弯成了一弧影,遮住了那双细狭的桃花眼里邃深薄凉的眸华。

云媞最爱他左眼角的泪痣恍若初春醉露的花瓣,娇娇勾人,给他本就如蛊的眼神平添几分魅惑。

他眉眼便似丹青泼墨勾勒,胜过山水。

秀挺鼻梁下,薄唇釉泽细润,亦如四月海棠作色。

郁辞骨相长得极好,轮廓线条流畅,因此这张皮相怎么瞧都好看。

他这般安安静静地睡着,看不到那双狐狸一般的眸光,平白惹人怜惜注目。

往日里他看她时眼神总没什么温度,眼角爱勾着似有似无的笑,带着几分凉意。眸色深如远山青云,叫她不敢直视。

云媞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这婚事当真非她所料。陛下为断她救陆清衡的后路,挥袖将她赐婚给太子,也实属在她的意料之外。

然而虽没有了救陆清衡的唯一办法,云媞心底却是有些不地道地压了不敢声张悄然扩散的欢喜。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她也说不上来。只记得时日颇多,总之每回在宫里遇见他,心里都很开心,想多和他待一会儿。

虽然和他都不甚相熟,这么多年算下来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可就是很奇怪,她每次只低声说参见太子四个字都足够令她动心。再听他泠泠如玉断相击的冷清嗓音说免礼,就得克制着上扬的嘴角了。

只是很可惜,他不喜欢她。

新婚之夜,他甚至没有踏入婚房一步,而是夜宿落江阁。

云媞看着闭目昏迷的郁辞,舍不得移开视线。她难得这样坦坦荡荡毫无顾忌地看他,得好好看两眼。

卫央在一边旁观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殿下为何会觉得太子妃不喜欢他呢,看太子妃的眼神,他一个冷酷无情的影卫都觉得含情脉脉。

费神将人娶回来,又不待见,殿下当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摸透了。

另一边的零壹也哀愁地看着自家郡主。

焉知非福地一朝成为了太子妃,谁知道殿下竟待她家郡主那样冷漠。

枉费郡主一片痴心,连当初殿下不经意落的一条帕子都保存至今。

哦,还有殿下随手写的字,随手摘的花。

那花儿如今都成干了,郡主还将它压在书里当宝贝呢。

☆、贰

陆氏倒台后朝局大变。

淮王手下折损大臣,损失惨重。

抚远将军虽故去多年,但军中仍有生死相随的旧部,因此云媞要打探陆清衡的情况倒也不难。

她原以为陆清衡同其他被株连的党族一样被关押诏狱,怕他受刑,尝非人之苦。

如今得知他在官牢无虞,心中安稳许多。

诏狱所在人尽皆知,是个不必过多赘述便叫人闻之丧胆的地方。

绛云殿偏阁有一处临水而建的水榭,亭楼清简雅致,瑟瑟风过时花瓣或飘落至楼内,或散在碧水上随波而漾,美不自胜。

听卫央说,殿下常爱待在这里。

一侧的雕花木窗下,摆着一盆养的甚好的君子兰。绿叶片片莹亮,一看便是被悉心照料出来的。

云媞见过他拿玉舀给花浇水的样子,低眉凝目,眉眼晕开涟涟柔意。

他待一盆花倒是比待她更要耐心温存。

零壹见太子妃对着一盆君子兰出神,出声拉回她的思绪,“郡主,现在知道陆卿士无恙,您可以安心了吧。”

云媞轻揽衣袖,伸手拿过一旁放着的小玉舀,自一旁接琉璃瓦檐上清露雨水的玉溺里舀了一勺,潺潺浇灌而下。

绿叶浸润,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他无恙不过是暂时的,届时是生是死,终究是看陛下。”

零壹半思半解地点了点头,“那郡主还要去请见陛下吗?总觉得这回,陛下是铁了心不让您趟这浑水呢。”

云媞垂眸仔细着水量,弯眉芙蓉眼,皓腕凝霜,把着玉舀说不出的好看。

她微微叹了叹,摇头道,“我去请见陛下,不过是下下策。”

既不成,再如何去求见也是无果的。

零壹歪了歪头,看着盆里光泽莹莹的君子兰,不解道,“那上策呢?”

云媞放下玉舀睇她一眼,抬手一推她的脑袋, “自己想。”

零壹脖子往后一仰,视线掠过房上暗绿的琉璃瓦,恍然了悟。

对呀,上策自然是太子殿下。

这场平反本就是殿下一手布局的结果,连陆侩这样的老匹夫都栽在他手里,殿下若要保陆卿士,定有法子。

零壹默默暗叹,看来郡主早就来找过殿下了吧。

云媞在陆家被抄时便找过郁辞,也是那次,她见他那般生气。

当时也在这亭楼,他眸底深黯,如结寒霜。

郁辞掐着她的下巴问:陆清衡若死了,你可还要陪他殉情?

他嗓音冷冽,手上力道极重,云媞瞬间便眼潮热露,他松手后白皙净腻的下巴直接便印出了清晰刺目的指痕。

云媞一直很委屈,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讨厌自己。原本阴差阳错嫁给他,她满怀期待地想好好当他的太子妃。他们明明都不曾有多少交集,更无过节,郁辞偏待她比谁都要冷漠疏离。

她之前甚至以为他有喜欢的姑娘,因为她而破坏了。可自东宫见他对待良媛,对待承微,皆是温情柔意,哪有半分为了心爱的姑娘守身守情的意思。

云媞越想越来气,抬手对着君子兰叶拍了一巴掌。

零壹睁目疑惑,不明所以。

“太子妃,您在这儿呢。”随着传来的声音,洛阳拨开楼侧的斜花枝走过来,抱怨道,“奴婢找您半晌了。”

洛阳同卫央,皆是殿下身侧亲信。

“皇后娘娘差人来召您去椒房殿。”

“皇后娘娘?”云媞纳罕地扬了扬眉,皇后这会儿召她,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

洛阳也有些担心,“太子妃,奴婢随您一起去吧。”

“无妨,你留在绛云殿照顾殿下,莫让那良媛承微前来叨扰,本宫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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