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一次被洗脑……可他却无比坚定的相信着，等到他再见到他的那一刻，一定会知道，他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因为他是他拼尽全力也记不起的人，也是他受尽折磨也忘不掉的人。
Henry在第二天送了Lucy一捧百合花。以及一盒录像带。
录像带里先是欢快无比地闪过这些年Lucy错过的大事件，然后音乐转为深情而婉转。
Lucy的车祸，Lucy和Henry在咖啡馆共进早餐的过程。
还有她的朋友们的真情流露。
美国队长得承认自己对于这种煽情的场面还是很受感染的。他看着Lucy在伤心过后接受了事实，并与Henry进行了约会。
夕阳下的宽广草原，从天边晕染开的红色霞光，远处昏暗的树木剪影。
以及草原中格外盛大独立的一棵树。Lucy发生车祸的那一颗。
树冠向四周伸展开，枝桠在余晖中被映上一层金色的边缘，他与她站在树干两边，交谈。
微风吹过她的发丝，和草丛，野草顶端轻摇着，然后她走向他。
打趣，追逐。
Lucy开始积极地面对一切，她去见了她过去的朋友，了解着他们的近况，也打趣着对方的变化，隔了那么多年的距离，却从来没有失去过。
一转身，他们仍然在那里。
可Bucky的老朋友们都再也找不到，Steve有些遗憾也有些怀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然地将他们带入了电影当中。
Henry坐到和好友闲聊的Lucy旁边，对她的朋友说着他是她的男朋友。
海岸线那么远，浪潮涌上又退下，簌簌落落的声音舒缓安逸，拍打上礁石击碎白色的浪花，阳光并不炙热反而温和地倾洒。
——就是说你每天帮她想起发生过什么，耐心等待她习惯了这些，然后让她重新爱上你？
——是的。
Steve心中的弦丝轻轻拨动，震荡出一圈圈柔软的涟漪，漾起连绵不断地麻痒酥软，像是水底柔嫩的细草，在波光中招摇，有什么秘密就要破空而出。
是什么呢？
Bucky的双手握紧又松开，胸中澎湃着热意，有什么想要开口去回应。
是什么呢？
电影中的笑闹抱怨好像很愉快，夜空下一簇篝火映照出一个不大的洞穴口，夜幕下的海浪仍然奔波不停，Lucy举着摄像机要Henry多说一下关于他的小事。
——你爱我吗？
Bucky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同Lucy一起期待起Henry的回答。
——这个，爱这个字代表的责任很大。
……“Bucky，跟我回去。”“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信任你。”“你的安全最重要。”“我会陪你到最后。”……
——我每天早上去那个餐馆，看到你在那里读书，还有，我非常爱你。
……他每天早上从广场前跑过，等待一边做锻炼的他，还有，不变的笑容。
——可能没有一个人，像我爱你这样爱一个人。
……“我会等他。”
第18章
电影的背景乐轻柔地响起，那些话语，那些画面不断地交叉着，迷惑又清晰。
Lucy和Henry终于拥吻在一起。
海面平静无波，画面向上摇去，是半轮明月与满天星光。
Bucky转向Steve，感受到对方注视的目光，Steve也转头回视。
荧幕的光不甚清晰，打在侧脸上，逐渐过渡，半隐半现，却更突出眉角，睫毛，嘴唇的线条。
和眼眸。
电影中的场景不断地转换，沙滩上，灯塔下，草原中，水族馆里。
不变的是拥吻的两个人，以及那句——没有什么比得上初吻。
气氛刚刚好。
Bucky忍不住颤动着睫毛，他能感受到Steve清浅的呼吸，带着似乎足以触摸的热度，席卷着他的气息朝自己而来。
Steve……
Steve不由地屏住呼吸，他望着Bucky的眼睛，却更像是听到了对方叫着自己的名字。
甚至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褪去了所有的防备与锋利，那些忐忑而尖锐的寒意，就这样消融在了黑暗里。
让他想要将对方拥进自己的怀里。
——“啊啊啊啊！！！！”
电影中突然响起的尖叫声突兀地划破这片刻的旖旎。
Bucky立刻看向屏幕，Steve微微一顿，也看向电影。
共享一夜后，清晨睁开眼的Lucy看到躺在对面的Henry，在新的一天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Henry，展开了毫无差别的攻击。
可Henry毫无怨言。
他甚至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梦想，为Lucy永远留在这里，他固执地相信着，Lucy潜意识里已经开始记得自己了。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想要放下所有的执着，守住他。
可医生抱歉地说着这只是我们想要相信的。
Lucy听到了这一切。
她不希望Henry过着和她父亲与哥哥同样的生活，她希望Henry继续自己的计划。
她要和他分手。
她撕去了她记录下的关于他的日志，她与他进行了最后一次初吻，她在一个雨夜与他分道扬镳。
音乐明明欢快了起来，可没有人快乐。
Bucky不能明白为什么要放开对方，他想了一下，他绝不会让Steve离开。而Steve，Bucky心里竟然意外的安心。他知道对方也不会离开。
新的一天，她不记得他，他决定远航。
乘着船离开的Henry听着Lucy爸爸送的曲碟哭嚎着，却突然意识到Lucy爸爸的告别之时的言下之意。
Lucy又开始唱歌了。可是Lucy只有在遇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唱歌。
那意味着，Lucy想起了他。
音乐开始充满期待。
Henry跑到了Lucy的面前，叫着她的名字。
Lucy转过身，注视着他。
Henry：Lucy，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我是谁？
长久的凝视。
Lucy：没有。
Henry：没有？真差劲。
Lucy：你叫什么？
Henry：Henry。
Lucy：Henry，我想给你看些东西，你能跟我来吗？
Lucy的画室，悬挂着的每一幅画，都是Henry。
Lucy：我不知道你是谁，Henry。但是我几乎每晚都梦到你。为什么？
……谁在模糊中走在自己身边，谁举着杯子与自己相碰，谁坚定地走在前方背影挺拔，谁在枪林弹雨中和自己抵背而战，谁在一片绚烂焰火下回首对自己笑的温柔。谁，拿着画板，让自己不要动。为什么？
Henry：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充实和快乐，你是我的梦中情人，而很明显，我也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Lucy的新一天，从一卷爱情录像带开始。
如果忘了对方，要怎么办呢？
就让我们，初恋吧。
Bucky终于找到了答案。
他想，他已经重新爱上了，美国队长。
电影在圆满幸福的背景乐中结束了，字幕滚动着，灯仍未亮起。
“……Steve。”
Bucky的声音在女生的吟唱中清晰地响起。
Steve看向对方，看着对方平静而又期待地凝视着自己。
“虽然我没有想起来，但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第19章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更加明显。
美国队长适应了一会儿才重新将Bucky看清，他心跳如擂鼓，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就是自己想到的意思。
Bucky仍未想起过去，他并不记得他们相识相处的那些年。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的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也不记得他们是如何的彼此信任互为挚友。那么，到底是如何在这样模糊的，小心的，心酸的，艰难的，欣慰的共处中，生出婉转的情愫的？
“Bucky……你想要，和我在一起？”Steve忐忑不安地重复道。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放轻了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影厅内沙哑而清晰。
冬日战士却在这句询问后更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已然习惯在黑夜中出没执行任务的他，清楚地感受到了美国队长的紧张，他能够看到对方不甚明了的轮廓是怎样紧绷着，他的眼中尽是不敢相信。
他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可以重新爱上他吧。
那么他是怎样守着这样一份不能言说的感情默默地，无望地等待着的呢？
Bucky心中酸涩地膨胀着，他努力思考着怎样回应才是最恰当的，他不能让对方误会，他必须要让他明确地了解自己的心意。
他想起猎鹰当初的回答。
于是他认真地开口，“和你在一起，另一半，伴侣，情人，爱人，丈夫。”他顿了一下，继续后面的话，“牵手，拥抱，接吻，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