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知道自己大概只能一直“半桶水”下去后,就特别欣赏精通某样技能的人。
他对景渊的兴趣又更深了一点,15岁的骆业深沉地想着。
……
高一暑假前的整个学期,明明完全不需要留堂接受指导的骆业,偏偏跟着白潇一起时不时地就去画室补作业。
学期后半段白潇画画的速度慢慢提了上来了,好几次都在课堂上就完成了作业,骆业还“啧”了声道:“你怎么画这么快了,慢点。”
白潇:“……?”
察觉到不太对劲的白潇开始观察骆业上美术课时的状态,只见他仗着自己画画速度快,一闲下来眼睛就开始往景渊身上瞟,有时看着看着还发起了呆。如果景渊是女的,白潇大概会肯定地想,骆业暗恋景渊。
不过即使景渊是男的,白潇憋了两个星期后,还是迟疑道:“你……暗恋景学长?”
骆业一口气没来得及呼出来,就被白潇这句话吓得憋了回去,然后成功呛到了。
看他这反应,白潇一脸淡定,猜对了。
甚至没打算等骆业回答了,转过头继续画画。
“不是,”骆业催死挣扎,按着白潇的肩膀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你看我像弯的?”
白潇诚实道:“不像。”
然后在骆业开口前紧接着道:“但是像暗恋景学长。”
骆业:“……”他一瞬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景渊凑了过来问:“聊什么呢?”
骆业吓得下意识松开了手挺直了脊背,然后看了他一眼,略心虚地吞了吞口水,道:“没什么。”
白潇配合地“嗯”了声,继续低头画画。
景渊笑了,对骆业道:“别老欺负你朋友。”
两个月下来,景渊对这俩学生,顺带他们隔壁班的隋峰也熟悉了,刻板印象就是白潇比较安静乖巧,隋峰叽叽喳喳的很活泼,骆业就是看着最高大成熟却成天调侃另外两人,特别是跟他同班的白潇,看着就像备受骆业的欺负。
不过骆业怎么调侃白潇,他都没什么反应就是了。
骆业瞪了瞪眼,道:“我怎么就欺负他了?”
景渊不予置评,笑着走开了。
他还挺喜欢这三个学生的,他们每次来画室都给安静的空间增添了不少乐趣,即使他只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三人打闹,也会觉得心情变得特别好。
只是他没想到这幅画面只持续了短短的几个月。
那年的寒假发生了件不怎么愉快的事儿。
白潇的母亲在寒冬中病逝了。
这消息还是骆业带给他的,在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
起初他只发觉到平时就挺安静的白潇更加沉默寡言了,以为只是刚开学作息没调整过来所以精神不太好,就没太在意。
那个星期的作业白潇又在课堂上完成,交作业的时候景渊还夸了他一下,以前他总会微笑一下道谢,这次他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似乎想笑一下,但实在笑不出来,就这么转身走了。
既然作业交上了,那天他们午休自然就没来画室补作业了。
第二个星期也一样,不过午休的时候景渊等来了骆业。
景渊疑惑道:“怎么来了?你们作业不是交了吗?”
“嗯,”骆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道:“白潇大概以后都会准时交作业,不来画室了,我就自己来了。”
景渊听出了不对劲,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妈妈去世了,”骆业双手托着头眼睛看着地板:“好像受了挺大刺激,现在一整天都窝在课室做题背书,除了吃饭才消停一会儿。”
景渊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件事,沉默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又道:“那你不回去陪着他吗?”
“隋峰在呢,”骆业道:“况且我们在也没用。”
景渊没说话,骆业便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骆业才笑了一下道:“以前我总叫白潇别画这么快,然后午休跟着他来画室,现在倒是没借口来了。”
景渊闻言笑了一下:“原来你们以前就是来玩儿的啊。”
“算是吧,”骆业看他,笑问:“学长不欢迎我们吗?”
景渊轻笑:“我当然欢迎,你们来了还热闹一点。”
骆业依旧看着他,眼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那我还能来吗?”
景渊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不能?画室又不是我开的。”
骆业笑了笑没说话。
景渊一周只有这一天会在学校,其余时候要回学院上课。
他不知道,以前他不在的那些天,他们三人都不会来画室“补作业”或是“玩儿”。
白潇和隋峰可能只是觉得景渊学长人长得好看又温和,年龄也跟他们差不多,才更热衷于在画画上请教他,相处起来也比较自在。
骆业就不太一样,他也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他感觉他没法单纯地把景渊当作“老师”或“学长”看待,他觉得他对他还带着点别的、特殊的情感。
他还不敢仔细琢磨,他怕琢磨出来自己都接受不了。
万一……真被白潇说中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之后景渊在画室的日子,就只有骆业会来打扰他了。
期中考后,骆业如常跑去画室,反坐着椅子双手搁椅背上托着下巴面对着景渊,神情有点蔫蔫的:“我名次又掉了,超我的还是白潇。”
骆业的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原本白潇还比他后那么一两名,没想到这次成绩一出,白潇直接超了六、七个人,爬到了全班十几名。
这时候的骆业还会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白潇,不过之后在看着白潇每一年每一次考试都往前爬几名,到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还直接爬到了全校前三后,骆业从此就对这位属后期发力型的朋友见惯不怪了。
景渊笑话他:“还不是你每周跑来这里消遣,你要是学学他趁这点时间多看几道题,可能就不被他超了。”
骆业撇了撇嘴反驳:“我这是正常休息。”
哪像白潇自从妈妈去世后就每天每夜地学习,他们劝他还劝不住,说要是高三没考好拿不到奖学金就不上大学了。
他和隋峰听后也没办法再劝了,毕竟当时白潇家里的情况确实没办法在没奖学金的基础下供他上大学。
景渊笑了笑本想安慰他一下,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门被推开后,推门的人歪了歪头看了里面的人一眼,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后面的人抢先了:“景学长好久不见!”
景渊有些意外,随即笑道:“白潇,隋峰,好久不见。”
白潇久违地笑了一下,进来走到景渊面前递给他一块包装好的小饼干,道:“姐姐做的,给学长拿了一份。”
景渊笑着接过:“谢谢。”
骆业惊得嘴都张大了,问:“白潇居然不留班上做题了?”
白潇找了个位置坐下了,隋峰很快也坐到了他旁边,揽着他的肩代答:“这不刚考完试嘛,我就跟他说休息一会儿。”
白潇点点头认同。
因为考得好,他的心情似乎也比平时开朗了一些。
景渊之前还隐隐有些担心他,现在看他这样也松了口气:“看到你笑我总算放心了。”
白潇也轻松一笑,道:“谢谢学长,我没事,也该习惯了。”
骆业“哼”了声嫌弃道:“我还记得你超我名次了。”
隋峰不给面子地笑了,景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向隋峰:“隋峰考得还行吧?”
隋峰闻言昂首挺胸得意道:“那当然,我一直是全班前五!”
白潇推了推他:“那你明年申请进实验班。”
隋峰立马怂了:“别别别,比不过比不过。”
在座的除了隋峰都笑了起来。
……
之后白潇心情回复了还戳了戳骆业问:“你和景学长怎么样了?”
骆业假装听不懂:“什么怎么样?”
白潇看他:“你不是追他吗?”
骆业赶紧捂住他的嘴,看了看周围确保没人在听他们说话才凶道:“你别乱说啊!”
白潇眨了眨眼,拿下他的手道:“我说很小声了,没人听到的。”
骆业没计较这个,反而否认道:“我没追景学长啊。”
白潇一脸怀疑:“你不是每周都跑画室去找景学长吗?”
骆业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半晌才僵硬道:“那是午休无聊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