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一年》作者:大脸大面
文案:
草草春风又一年。
排雷:
1.第一人称。
2.平淡琐碎以及无聊还有狗血,个人的思考也许狭隘也许有趣,我最爱这一套。不爱这种的,请不要自找烦恼。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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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臭美神经,开心难过,平凡特别。
☆、第一章
我睡觉的时候总是做梦,那些梦和脑子里在想着的事情时常无缝衔接。我在想这次带团行程的时候,有人过来和我说话。他问我知不知道埃及开罗有没有在下雨。我说那边基本上不下雨,全年降水量不会超过二百毫米。我也不知道这个数据从哪里来也没看清来人,他又问我会不会飞。我说会。
在梦里这是件正常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梦里的,我看到了沙漠也看到了一栋教学楼,那很正常,因为都是我想看到的。
我走进教学楼准备从顶楼起飞,在这里每个人都会飞,想去哪都可以,这种笃定会飞的感觉太自由了,我有种喜悦。惊醒也是在一瞬间,周身在摇晃,我先以为是在汽车上要撞车了,后来想起是在飞机上,安全带指示灯亮了起来,我睁开眼听到隔壁靠走道座上的人惊呼,只见有个男人站在我们这排座椅旁边,他靠着椅背,眼神直勾勾看着某一处,在明暗里,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出奇瘆人。我一时不知道他想干嘛,当邻座再次大声问他怎么了,我才彻底回神。我松开安全带正想站起来,那人已经扶着椅背坐倒在地上,惊呼声更响了,周围的人似乎都醒了。
有人喊空姐有人喊医生,飞机还在摇晃,我们的位置在机尾,后面很快有空姐赶来问情况,她一面让我们都坐回去系好安全带,一面蹲下身想看情况,可周围的吵闹让她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选择坐回去也让团里的人都坐回去,所幸这件事情并不严重,飞机在一阵摇晃之后忽然平稳了,机舱里也忽然安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倒在地上的人自己慢慢坐起来,他靠着椅子低着头。有人松了口气,我探出头听到空姐问有没有人会说英语。
我带的团是出国参展的商务团,基本上都是外贸人员会说英语,很快有人给空姐翻译那人头晕想吐的症状。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有人起身帮空姐扶起了晕机的人,空姐把人带到后面,再次有人叹了口气,我转头看向窗外,靠窗边坐着的人却还在探头看着过道。
我看到天空是奇异的蓝紫色,不知道是天快亮了还是快暗了,经济舱里的环境局促拥挤好像把时间和空间也挤压了。虚惊一场,任何变故在人超强的忍耐力之下,它应该不会发生。这是我近两年慢慢培养出来的安全感。
窗边的人终于收回了脑袋,她往后一靠挡住了我看窗外的视线,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有人晕机。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不是我们团里的人,我不认识她只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刚上机时我见过她,所以我看到了她的模样。
她说被吓了一跳。我笑了笑说我也是。她又说晕机有点可怕。我点点头还想看窗外,她再次开口说现在到哪了几点了,她不是问我只是在嘀咕。她点开座椅前面的屏幕打算看飞机到哪了。我和她说你看窗外好美。她忙转过头去也发出了惊叹,屏幕的光有点刺眼,我们低头交谈了两句天空,后来我问了她来自哪里,她问了我是不是去埃及。简单聊完,我们又各自看着自己的屏幕,睡意全无。
我起来上厕所,坐外面的那位似乎一直没有睡在看电影,后面几排的人大部分再次都睡着了。
厕所里有人,我站在外面等了会,刚才晕倒的男人被安置在空姐的座椅上闭目养神靠着窗口,一只手心里握着一个纸杯,两个空姐已经机尾厨房聊天。事情已经过去了。
等我上完厕所出来,晕倒的男人张开了眼睛,他看向我,他的眼神已经能聚焦不再那么吓人。他的两鬓有些白,脸上有皱纹肉也松弛了,五官像被岁月藏了起来依稀只有一些坚毅的轮廓。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夹克,米黄色的裤子,一双半旧的登山鞋,这个人年纪看上去和我爸差不多。他想我帮忙再倒一杯热水。
我笑点头说好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去了机舱厨房要热水。
我把热水递回给他,他再次看向我说了句谢谢,又说:“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听笑了心想他是客套:“你好点了吗?”
男人点点头,我指了指窗外,现在天空的颜色变成了蓝色:“这天太漂亮了。”
男人缓缓转头向窗外:“天快亮了。”
还有四五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这是我第一次去埃及,但不是第一次带团出差,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窗前,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仓促和不安。我从二十岁那年就开始工作至今有十年,我的所有飞行都是因为工作,或许有些事情太过熟悉有把握了会因此生出厌倦然后产生不安,不安自己不再安于现状,责任心开始动摇,对人事感到吃力处事变得潦草。
“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男人又对我说了一遍,他的目光从窗外转到了我的脸上,我怀疑自己的脸也是蓝色的才让他有了错觉。
“没有,我们不认识。”我微笑回答没有一丝犹疑。
“你有姐妹吗?”男人的说话语速缓慢低沉,就像他的眉眼心事重重。
“异父异母的那种算吗?”我笑了声。
男人闻言陷入了沉默,最后他说了句抱歉再次把头转向窗外。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先走了。”
“谢谢你。”他点头举了举纸杯。
我笑摇摇头往自己的座位走。
我离我的座位只有五排的距离,低头看路也抬头看前方,有个男人从前面往后走来,他的个子很高显得脚步很快很急。我的视力因为没有足够的睡眠和光线变得很差,我看到那人的轮廓摇动好像在和明暗的阴影做斗争撕扯,时而清晰时而隐去,仿佛若有似无熟悉的一缕气味在我鼻尖一晃,消失不见。
我等着走道边的邻座站起来让我进去,她翻起桌板拿起水杯忙乱站起来,戴在耳朵上的耳机被扯下来掉在了过道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机也滑到了过道上。我不由躲开弯身想帮她捡起来,待我起身,疾行的男人已经走到我身边,他想过去扶了扶我肩膀说借过,我转过头抬起脸说抱歉看到了男人的脸,他也看到了我的脸。
时光是很难消逝的东西,它由很多事情填满,我们或许会忘了一件件事情但不会忘了一些人;或许你也不太记得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但你知道某一段时光里,他的存在曾带给你什么。
我看到的男人叫白存殊,他和我一样只有一秒的意外惊慌,然后我们就像被谁拿剪刀剪了一下切断了视线同时转开了头。我笑把捡起的东西递还给邻座说了句谢谢低头挤进座位,他则继续往后走。
后来的行程里,我都在睡觉,睡得还很深,直到飞机降落前的通知开始播报才醒来,我看到天彻底亮了,开罗是座黄色的城市,我迟钝的感知在这时在自己心里冒出一句:你好,开罗。我已经不记得刚才睡着的那会做了什么梦。
我们团里有四十个人,这么大的团,我们公司派了三个人带团。有个同事早两天出发早已经在开罗和展会主办方对接落实展会事宜,我和另一个男同事赵佑则带队出发。
下了飞机,我拿着棋子在过海关前的大厅里集合人员去办理了落地签。在埃及令人惊讶的事情就从这件事情开始,地接导游安排了人员在海关内帮我们安排签证,那人已经着所有签证收走我们的护照开始一本本贴上签证盖上章。流程简单方便同时随意到令我感到惊讶,有人开玩笑说这里签证都是能自己打印的。
出了关见到导游,所有人很快上了车,一切都很简单,商务团不比旅游团啰嗦,很多事情简化,大部分人的心思奔着工作来。
车上有一个大导游,他说着流利的中文让我们叫他大河,他配有两个小助理还有一个带着枪的保镖。
又是一个带枪的城市,我对到处能看到枪的城市感到头疼。后座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领队,我明天要去拜访客户,安全吗?”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