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五脏六腑被破开的痛楚,刺眼的灯光,难闻的气味,无一不让他心生恐惧。
外面嘈杂不堪,女人尖利的声音在不停的哭喊,指甲盖划过黑板一般的声音刺的人的太阳穴和心脏都开始紧缩抽痛。
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似是比躺在病床上的人还要难过。
梦中的人影一个一个离去,直至变得朦胧消失在眼前,寒冷刺骨的海水再一次将他淹没。
燕时梨有一瞬间的失重感,像是跌进深渊里,惊得他立马睁开了眼睛。
眼眶里一片湿润,还留着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他难受的大口喘着气,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再也呼吸不上来。
天色还没有全亮,燕时梨侧身躺在床上,沉默的看着窗边的一点点光亮,他动了动胳膊,好大会儿才坐起来。
全身上下散架了般的疼痛,尤其是后腰,有点弯折就有密密麻麻的酸痛感爬满神经,让他的脸色也随即变得难看起来。
燕时梨强撑着意志爬起来,尝试站起来的时候,腿却一软,险些跌倒。
而后面的隐秘处也有东西正缓缓流下来,大腿根处一片黏腻,房间内还有没有消散尽的情事的味道,隐隐约约的飘进燕时梨的鼻腔内,回忆着昨天到底是怎样的一夜荒唐。
实际上燕时梨根本不知道昨天是怎么结束的,因为他中途就晕晕乎乎神志不清了,到后面估计是直接昏过去了。
祁禾别还睡着没有醒,燕时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悠悠的挪去了浴室。
他打开了热水,仔仔细细的开始给自己清理。
后面那处胀痛的不行,燕时梨尽管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疼的牙齿直打颤。
等洗漱完毕,他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将录了一晚上的摄像机从高脚架上拿了下来。
燕时梨看了一会儿回放,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拔了储存卡,他把摄像设备收拾了一番,放进了包里。
做完这些,他又打了个电话叫了早餐,接着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了开。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发出刺眼的光芒,暖洋洋的滋润着世间万物。
燕时梨走到大圆床旁边,仔仔细细的观察起祁禾别来。
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颚线,睫毛很长但不算浓密,睡觉的时候嘴唇有点微张,轻轻的呼着气。
清茶色的头发凌乱的散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柔软的光泽,看起来很温柔。
燕时梨弯腰虚虚的用手指描摹着祁禾别的五官,以前少年的柔和感已经消失,现在更加棱角分明成熟俊朗了。
如果一直能像以前那样子该多好呢,肆意的笑容中有着无穷无尽的真挚,燕时梨撑着脸颊不禁想道。
可那再也回不去了。
他知道的。
第9章 我们做了
许是燕时梨的目光太过于强烈,有所觉的祁禾别睫毛颤了颤,忽而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他眨了眨眼睛,等恢复了点清晰,便看见了盯着自己看的燕时梨。
祁禾别猛地坐起了身子,他的脑袋还有点昏痛,就像是宿醉了一晚,伸出手按了按额头,目光疑惑的看向了燕时梨。
燕时梨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说道:“你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用嗓过度,燕时梨的声音有些哑,他愣了一下,没再开口。
祁禾别上下打量了一下燕时梨,头痛欲裂,完全想不起来昨天晚上两人做了什么,只记得他和燕时梨一同进了楼上房间,然后喝了杯水,看着燕时梨解了几颗衣扣。
“我们做了?”祁禾别突然问道。
燕时梨站在床边,轻轻说道:“你忘了吗?”
“不好意思。”祁禾别顿了顿,他瞥了燕时梨一眼,继而道,“我记忆力有点不好,经常忘事。”
但从来没有过昨天晚上做了第二天早上就忘记的事,祁禾别前些年确实总是忘事,严重的时候甚至是一个月了都记不住同组同学的脸,什么记忆都很模糊。
这几年好很多了,不会再发生认错人这种不太礼貌的事,所以其实祁禾别不太相信自己过了一晚上就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
如果拼命让自己回忆,倒是也能记起几个朦胧的片段。
祁禾别眼神落在燕时梨的腰上,大概知道那里特别细,昨晚握的那样使劲,上面应该还有他留下来的手印。
“是么。”燕时梨声音毫无波澜的发出两个字,似是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
两人一时无言,毕竟在祁禾别看来,他们不太熟,昨天还草率的发生了关系,猛然这么谈话,总归尴尬了点。
或许是看出来氛围不太好,燕时梨又开口:“你先起来去浴室洗个澡吧,我叫人送了早餐还有衣服。”
祁禾别点了点头,边起床边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少爷吧。”
燕时梨一怔,总觉得祁禾别的意思是以后还会经常见面。
但显然,他并没有心思一直陪祁禾别玩下去,毕竟这种暧昧不清又荒唐的关系只会让他惶恐不安。
见燕时梨一直不说话,祁禾别有点好笑,调侃道:“怎么,不愿意告诉我?或者少爷你是想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祁禾别,木字上面一撇那个禾,别离的别。”
燕时梨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祁禾别也是这样介绍的,不过那时候祁禾别满脸都是泥土,但眼睛却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
“燕时梨。”他心不在焉的回道。
祁禾别跟着重复,哼笑了一声:“燕时离?所以你是别离的离吗?”
燕时梨猛然抬起眼睛看他,如果不是祁禾别眼睛里没有笑意,他都要以为祁禾别记起来了。
“不是,是‘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里面取得字。”燕时梨解释道。
祁禾别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再揶揄燕时梨几句却被打断了话。
只见燕时梨冷淡的上下看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
“你确定还要这么不着寸缕,浑身赤裸的站在我面前?”
第10章 你得娶我
祁禾别完全不受影响,他挑了挑眉,突然坏心眼的凑近燕时梨,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怎么,昨天晚上不就已经赤裸相对了嘛,甚至还‘深入交流'了一番,有什么所谓。”
他语气轻浮,眼神落在燕时梨衣领没遮住的牙印上,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地痞流氓样。
燕时梨身子向后仰了仰,跟祁禾别保持了一点距离,他没想到祁禾别会这么不害臊,怕是脸皮也像城墙一样厚。
不过他以前就这样,这一点倒是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你快去洗澡吧,东西应该也要送来了。”燕时梨别开脸不看他,后退一步转身出了卧室。
鬼知道他的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呢,如果他再待下去,一定会让祁禾别看见他逐渐滚烫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
实在是太丢人了,因为突然靠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柿子。
猛然被扰乱了心弦,跟个从未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年似的,还是在对方轻佻的态度下,简直是太糟糕了。
或许以后他也会一直这样甘拜下风,明明是两个人的对峙,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心跳澎湃如擂。
祁禾别看了看他,撇撇嘴进了洗浴间。
燕时梨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打算平复一下,刚喝了一口就听见了电话响,他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随手放在了桌上没有理。
电话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响,燕时梨听着烦,便直接按了挂断。
铃声没再响,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短信接收的声音,燕时梨翻了个白眼,看都没看的按灭了手机。
耳边才清净没多久,门铃又响了,燕时梨只得过去开门。
他在猫眼处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后才拉开了门,把早餐还有给祁禾别买的衣服接了过来。
将门重新关上,燕时梨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摆好,坐着等祁禾别出来。
祁禾别洗澡不怎么墨迹,很快便穿着浴衣出来了,他头发没擦,水滴流过额角,脖颈,胸前,眉骨上的红痣让他显得特别性感。
可惜燕时梨根本无心欣赏,只淡淡道:“吹吹头发吧。还有这个,给你买的衣服,应该合身的。”
他说着把衣服递给祁禾别,普普通通的黑色衬衫和修身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