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宁被她的态度转变弄懵了,却迅速调整神色,“只是好奇阿罗姐姐罢了,毕竟像阿罗姐姐这般神仙一般的美貌,以往却是没听说过的。”
说着拍了拍手,外边立刻进来三个侍女,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摆着些珠钗首饰,还有今夏最新款式的衣裙,封何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阿罗姐姐。”左司宁伸手取了副珍珠耳环,“这是明珍阁近日里新上的,我特地让人去备了几对,刚好便送给姐姐和衡安戴了,我身无长处,一日不涂脂抹粉便浑身不自在,哪天能有衡安一半洒脱,那便知足了。”
说着便要给封何华戴那耳环,封何华要躲,却听到左司宁惊讶道,“阿罗姐姐你怎得也没耳洞?”
“……”封何华当了二十多年男人,又不是蛮夷,怎么可能有耳洞,正不知道怎么说,就听到左衡安跑进来了,“嫂嫂!”
她好像还要说别的,结果看到左司宁在,把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勉强笑道,“司宁姐姐怎么也在?”
左司宁站起来把手上那副耳环放回托盘里,站起来快走两步过去拉住左衡安的手,“这不是你同父亲和叔父去议事了吗?我左右待着无聊,便来和阿罗姐姐说几句话。”
然后示意那几个侍女走过来,给左衡安看托盘里的东西,“再来呢,便是给你和阿罗姐姐送些衣饰过来,恐你们舟车劳顿,这些东西怕是没带多少。”
左衡安看了眼封何华那身简单的黑衣,实在是难以想象她穿上这身繁琐的华服的模样,只是因为方才商议时,她提出的好几条意见都被唐戈赞许了,虽说最终并没有采用那个法子去对付蛮人,但她心情仍旧很好,甚至迫不及待地跑来跟封何华分享自己的喜悦,所以此刻面对左司宁,心中也没那么郁闷了,拉住她让坐着说。
左司宁哪里肯坐,她也看出来左衡安跑来是有话要跟封何华说,也就识趣地告退了。
看到左司宁走了,左衡安快活地走到封何华旁边,把鞋一脱坐到了榻上靠着封何华,又喊自己的丫头进来给她从行李里面拿新鞋出来。
“怎么这么高兴?”封何华侧过脸问,“唐戈和你表明心迹了?”
左衡安摇摇头,“没有。”
说着便把方才商议的内容说了出来,封何华听到她提议说要假意放松防守让方宜回去然后派人跟着时,立刻紧张地问,“他们应当没同意吧。”
“没有。”左衡安说,“二哥哥说,蛮人视被俘为奇耻大辱,若是真这样做了,怕是那人会立刻自尽的吧。”
说着吐了吐舌头,“其他的回头叫大哥哥跟你说吧,大哥哥不让我都告诉你,怕你不肯休息。”
“……”封何华正准备问的话全都塞了回去,左悠之还真是了解她。
然后左衡安靠着她的肩膀,低垂着头,“嫂嫂,我决定了。”
封何华看向她。
“我决定,以后也不装什么大家闺秀了,就我本来什么样子那就是什么样子,唐师兄他要是还喜欢我,那当然好,他要是因为我不温柔贤淑不喜欢我了,那我也……”
她哼哼唧唧道,“那我也就不喜欢他了”
左衡安看得很清楚,说完这句话一下子就好似放松下来了,“真的,嫂嫂,我是说真的。”
她连着说了两个真的,“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累,时刻都得小心不能让人发现我的本性,我也懒得再逼自己了,就这样吧,再说了,就算我继续装,难道我还要装一辈子啊。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唐师兄一个好男儿。”
说着就抱住封何华的胳膊,“嫂嫂我好羡慕你啊,有大哥哥对你那么好。”
左悠之刚好进来,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住了。
第81章 审问
他停下自然是想要听听封何华对这事怎么说,结果就听到封何华说,“你哥哥他,确实是难得的。”
“我听云晃说,哥哥以前一直在找一个姑娘,是他在紫衡时的师姐,应当就是嫂嫂你吧。”
封何华抿唇笑,“除了我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吧。”
左衡安的侍女给她拿了鞋出来,然后拿了旧的准备往出走,结果停下了,“……大少爷二少爷?”
左悠之只好在左竟之的搀扶下走出来,丝毫没有偷听的愧疚感,尚未等到左衡安问他,先从怀里摸了个绸布包出来,“唐戈托我转交的。”
这绸布包左衡安认得,正是那晚唐戈要给她的东西,此刻再见,左衡安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很是平静地接了过来,“里面是什么?”
左悠之被左竟之扶着走过去挨着封何华坐下,习惯性地把她的手握住,“唐戈没说,只说了若是你愿意,那便收下。”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封何华问。
“快到饭点了,我不陪着你,怕你又不吃。”左悠之答道,一抬头,就看到那边左衡安已经打开了那个布包,左竟之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里面是块玉佩,看着不像是什么珍奇之物,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倒是应该有些年月了,左衡安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一抬头便看到满眼笑意的封何华,不由问,“嫂嫂你知道这是什么?”
左悠之也看向她,封何华不卖关子,“这是唐先生和她夫君的定情信物,我之前多次见过唐先生睹物思人,唐先生还说这东西将来是要送给儿媳妇儿的。”
左衡安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手上那块玉都在发烫,封何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唐戈他既然把东西给了你,那你便去见见他吧,要与不要,都该说清楚才是。”
左衡安迅速红了脸,左竟之托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这块玉。
东西也送到了,左悠之有话要跟封何华说,便把左衡安和左竟之往出赶,待到无人了,封何华好笑地掐他,“竟之好心将你送回来,你倒好,直接赶人了。”
左悠之理直气壮,“我与殿下有话要说,怎可叫旁人听了去。”
“你要说什么?”封何华虽然心里猜了个大概,却还是顺着左悠之的意思问。
“臣也想要有定情信物。”左悠之头靠在封何华肩上。
封何华心里好笑,把手伸到他衣襟中,扯出那个坠子,“这还不够?”
那坠子在阳光下的色泽一如既往地漂亮,左悠之低着头,又摩挲着自己手上那枚白玉扳指,“可惜殿下的丢了。”
这是还记挂着这事呢!封何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待到以后得空,再寻好料子重打一对。”
左悠之爱惜这坠子爱惜得很,念叨着想再要一对也不是头一次了,上回是没选好料子,之后便一直耽搁了,听着封何华这保证,左悠之算是放下了心,满脸笑意地黏了过去,封何华以为他又要扯风花雪月,结果听到左悠之在她耳边道,“殿下,我安排好了,今天夜里可以去审方宜,只是得委屈殿下扮作小厮了。”
这对封何华来说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她点点头,叫左悠之把衣服准备好,说到衣服,左悠之便忍不住看了眼左司宁拿来的那些东西。
“别看了,我不可能穿的。”封何华猜到了他的心思,掐着他的脸把他的头转了回来,“穿起来太麻烦了,行动不便,走两步都累,又得时刻小心着裙摆。”
这点上封何华倒是和昆吾子桐一点都不像,昆吾子桐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小姐,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赶着最好的,又有昆吾子都这个兄长没下限地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某种程度上封何华和昆吾子都更像些,左悠之把自己这个想法同她一说,封何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怎拿我和舅父比。”
“舅父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啊,我哪里比得上。”
结果到最后封何华还是被缠得没办法,答应了左悠之哪天有空了就穿一次。
左家祠堂下边也是有个小狱的,平日里会用来关些犯了错的族人,方宜此刻就被铁链锁着手脚,关在里面。
封何华跟着左悠之进来时,刚好碰上左司宁往外走,不由有些好奇,待到人走了,才悄悄问左悠之,“她怎么会来这里?”
“应当是来看堂兄的。”左悠之悄声道,“今天上午回来后,伯父便叫人将堂兄送来了这里面壁思过。”
左族长是个严厉的,对左临之这事又气又羞,怪自己没看好儿子,昨天见了左悠之祖母便一个劲儿地赔罪,只是再怎么说,左临之还是自己儿子,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可能真的把人打死,索性就先罚他来这里面了,不过对于左司宁和自己母亲的看望,他倒是没阻止,默许了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