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到鼻子里了怎么办啊……”慕慎行笑着把粥喂到了她的嘴里。
“好喝吗？这是张姨做的，阿澈挑的人，做饭的味道和你很像，很合我们的口味”他说着，还用手指抹去了她唇边溢出来的米粥。
“慕老师，已经十一点了，您不用上班吗？您不用特意陪我的，我一个人可以的，而且现在还有张姨和我一起……”
“要是按点上班的话，我还算什么老板啊”慕老师回答得十分认真，“公司里差不多的事情余江都可以处理，这两三个月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里陪你，但是年底了事情多，可能偶尔出去开个会”
“嗯”洛凡乖巧的点了点头，“您有什么事情就去做，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她说是这样说，但在眼前茫茫无边的黑暗中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存在，是现在最能让她安心幸福的事了。
“慕老师，我想看会儿电视，听会儿新闻……”
“电视坏了，我让人搬出去了，换了架钢琴进来，新闻也没什么好听的……”
“电视怎么会坏呢？您平时也不看电视啊……”洛凡歪着小脑袋巴巴的问了一句，“那我现在还能干什么呢？我哪儿也去不了，总不能坐着等这两个三月过去吧，会无聊死的……”
“身为你的老师，我就再教你一点好玩的东西，嗯哼？”慕老师挑着眉毛调皮的笑了笑，把手里的空碗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华尔兹轻柔的音乐传出来，女孩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抬起了手，搭着他的胳膊，头顶正好能感受到他的下巴。
她跟着他的舞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淡蓝色的休闲服身前站着一袭粉嫩的睡衣，在黑白相间的钢琴前，慢慢的学着华尔兹，他们的动作很慢，每一个音符都流转在举手投足之间，女孩的笑容渐渐晕开，这感觉就像看见山野小花渐渐的开到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踩我脚啦，这是第三次了……”
“那慕老师预备怎么办呢？拿戒尺打我吗？”
“我可舍不得打你，你太不禁打了，上次我又没怎么使劲，才一下就哭了”
“上次是因为……”是因为予兮小姐……予兮小姐还在吧……
“因为什么？”
“因为您打得太疼了……”
洛凡说着就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还是按在地上碾压的那种，慕老师疼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这就是您打我的惩罚，您知道现在体罚学生是犯法的吗？”
看着他们俩这和谐的样子，正在收拾厨房的张阿姨都笑了。
尖锐的门铃声打破了满屋子舒缓的华尔兹曲调，慕慎行实在没有什么会按门铃的朋友，余江来之前会给他打电话，阿澈和陈哲都是拿脚踹门的主。
他正想着，张阿姨开了门，时谦拿着一沓画稿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外。
时谦的眼神略过了他，直接落到了洛凡身上，“慕老师，这些画稿有几个问题，我想给您看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进来吧……”慕慎行关掉了音乐，牵着洛凡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他接过了时谦手里的画稿，大致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
“直接传给我就好了，还值得你跑一趟？这些……”他话还没有说完，抬起头就发现这小子一直在盯着自己身旁的丫头，目不转睛，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洛凡也感觉在被人盯着看了，下意识问了一句：“是，是时谦学长吗？”
时谦的胸口像被钝器锤了一下，拿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女孩淡淡的笑了笑，“时谦学长，你不用试了，我看不见的，医生说要两三个月才会好……”
他收回了手，重重的咽了口气，喉结跟着动了一下，“慕老师，我有话要单独和您说”
慕慎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以啊”。
他回头轻轻拍了拍洛凡的手，“丫头，先让张姨陪你聊会儿天，我们去书房谈，马上下来。”
书房四处都溢满了纸张的味道，慕慎行知道他不是为了画稿来的，一进书房就把稿子放在了桌上，看都没有看一眼，坐下来就给自己倒了杯茶。
时谦开口很是不客气，“慕慎行！”
他连名带姓的一句话把他都喊愣了，时谦盯着他，满满的威胁与警告，“你是老师，也是老板，按道理我不应该这样和你说话，但对于洛凡学妹，我们俩都是平等的”
慕慎行伸手给他也倒了一杯茶，“坐下聊”
他坐在了他面前，也真的喝了一口他倒的茶，“我绝对不相信你不知道你的司机有问题，也绝对不相信你现在没有看到外面那些报道，更加不相信你没有能力处理掉那些媒体！你位高权重身边都是危险，既然保护不好她，就请你把她还给我！”
“小子，你还太年轻了……”慕慎行不恼，语气不疾不徐，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曾经和你一样，但情爱这种事呢，不是你想要就能有，也不是别人让给你你就能抓得住，就像……”
就像慕谨言和莫苡柔……
那时候，莫苡柔爱慕谨言爱到发疯，他也以为只要他哥不爱她，只要他哥让给他，莫苡柔肯定会是他的，慕谨言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没有告诉他，他也喜欢莫苡柔啊。
他哥带他长大，他还想要他的女人，天知道五年前慕谨言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生往弟弟怀里推是什么感觉……
时谦比当年的自己强多了，至少他看见了她的快乐，会选择放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把两个人都变得很快乐呀，这还是那丫头教他的。
“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媒体我迟早会处理”慕慎行淡淡的桌上的画稿推了过去，“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关心，你要是在扯着这种幌子到我面前来晃来晃去，我就把你调到米兰去……”
“如果公司需要，我可以去米兰”听到他这样说，时谦语气平缓了很多。
“慕老师，江河已经落网，辐射布料的事情警察也查清楚了，是他抓了金辰的家人逼他做的，金辰是无辜的，您放他一马，好不好？”
“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我去米兰，不在这儿碍您的眼……”
“我是个生意人，谈条件就是在谈价值交换，你知道你身上什么东西最值钱吗？”
“我和慕云签约五年”
“最少八年”慕老板冷冷的扔了一句，“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把人事部的合同放到我办公桌上，我就什么时候找律师给他打官司”
☆、慕老师包的饺子
入冬了，这几日在慕老师的静心教导下，洛凡在黑暗中学会了华尔兹。
邻居家的大金毛生了一窝小金毛，送来一只小奶狗给他们养。慕慎行平日里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是不太喜欢照顾这种小动物的，可洛凡抱在怀里就不肯松手了。
他们一起给小奶狗取了个名字，叫球球，毛茸茸的小团子成天在家里跑来跑去，从前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家，现在人多了，也热闹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慕老师每天早上就会牵着她的小丫头在小区里遛狗，怕她呆着无聊，也想不到别的主意，除了弹弹钢琴曲，自己动手做起了汉服，画起了水彩。
女孩手持纨扇，侧坐在窗子前，轻柔的粉色纱裙垂下，鬓角的珠钗垂到额前，面容温婉，就像古时候的官家大小姐一样。
男人就支着画板坐在她前面，头上戴了一个画家的帽子，一地的水彩颜料，手指、衣服都被染得红红绿绿的，球球就乖乖的蹲在他脚下。
“慕老师，您都给我画了多少画了啊，您不嫌烦吗？”
“算上这幅应该有二十一张了吧”慕慎行在屋子里四处张望了一圈，客厅里都快挂满了，看来是时候买一幢大一点的房子了，“男朋友给女朋友画画怎么会嫌烦呢？等你眼睛好了，就都可以看到了”
“但是您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上班了，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啊，你知道余江一年从我这儿赚多少钱吗？”
今天是冬至，张阿姨拎着食材开了门，球球第一个跑上去迎接，慕慎行回头看了一眼她手里大包小包的，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今天是冬至，冬至是要吃饺子的”张阿姨笑眯眯的给他解释，“不知道慕先生和洛小姐喜欢吃什么馅的，所以各种食材都买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