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舟急着想要去看芙蕖,她却拉扯着不放手,啰啰嗦嗦地说了好多谢青杉的坏话。
快要急红眼的莲舟,一把捂住她的手,亲切道:“我知道……真的,你不用再说……”
“不!你不知道!”
“……”
莲舟扭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问道:“芙蕖是在屋子里躺着吗?”
兰佩撇撇嘴道:“她那个死性子,还非要解释,结果白白地多挨了十板子。”
莲舟心里一抖,不禁为芙蕖心疼起来,忙道:“那她是在哪间屋子?”
兰佩抬起头看着她,翻了一个白眼,不满道:“呵……结果你不是来看我的啊,切……”
你废话,我跟你又不说。
她看着莲舟着急的样子,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痛快,手指指指点点对面的几个小房子道:“哎?是哪个呢?瞧瞧我这记性,都被打得认不得了。”
想卡油?
着急的嘴上都快冒泡的莲舟,直接撸下了自己手上夫人赐给的镯子递给她,脸上还得带笑道:“小小东西就送给你把玩了。”
兰佩眼睛一亮,一手扶着腰,一手夺过那个镯子细细打量,“这是主子赏得?”
莲舟点点头道:“是夫人赏赐的。”
兰佩嫉妒地瞄了她一眼,笑道:“哎呀呀,还是莲舟妹妹好,攀上了大公子这个高枝儿,说不定以后还能抬籍做个如夫人什么呢!”
芙蕖挨了那么多板子,身子怎能受得了。
莲舟勉强笑了笑道:“姐姐们都比我美貌,哪里有我得宠的地方。”
兰佩昂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指着右边第一座房子道:“就是那个啦,与她同屋的薇水身子不好,被打之后丢了半条命就被拖走了。”
她虽然说得轻飘飘,莲舟却是一阵心寒,为奴为婢者任打任骂,生死不论。
莲舟捏紧拳头,快步朝着屋子走去。
同屋的姐妹被拖走,芙蕖的心里现在一定很不好受。
“哐当”一声,莲舟一把推开了们,狭小的房间内,一张床上被子凌乱,暗色的血迹还在其上,可以看出薇水被拖走时时怎样的一番残状。
莲舟咬了一下唇,走到另一张床边,带着血味的微潮气息不断涌入鼻端,却逼红了她的眼睛。
芙蕖半裸地趴在床上,月光下她的脸白得有些渗人。
“芙蕖……芙蕖……”莲舟轻声呼唤。
她的眉心蹙起,声音虚弱道:“莲……莲舟……”
莲舟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蹲在她的床边,趴在床沿,忧心地看着她,轻声道:“你还好吗?”
芙蕖闭着眼睛,脸侧向她,努力地牵扯着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和往常无二的温柔包容的微笑。
莲舟低垂着头,冰凉的水滴落到她的手背上。
“不用担心,我……我很好。”芙蕖脸色十分难看,嘴唇也起了一层白皮。
“嗯,我知道,我们芙蕖是最坚强的。”莲舟为她倒了一杯水,细心地放到她的唇边,慢慢地喂她。
芙蕖轻轻抿了几口,又摇了摇头,“莲舟,我真的没事。”
“你这个笨蛋,你去解释什么啊,结果又被多大了十板子,那板子是好受的吗?”莲舟含着泪怒道。
“有些事不应该牵扯更多的人,虽然我因为他们求情而挨打,但我觉得很值。”
莲舟心里难受的厉害,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在公司、社会上趋利避害几乎成了本能,实在想不到还有芙蕖这种人,也正因为自己做不到,才对这样的人更加的羡慕、憧憬。
“芙蕖,你是个笨蛋!你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担心吗?你就不能只考虑自己吗?”
芙蕖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莲舟的,轻声道:“我相信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
不,不会,我才不是那么圣母的人呢!
莲舟在心里反驳着,却更加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做奴婢真不得自由,连姓名都不是自己的。”莲舟低低道。
芙蕖半晌无话,拽了拽她的胳膊,当莲舟低下头的时候,芙蕖慢慢睁开眼,眼中没有对命运的怨恨和不满,她努力笑着道:“我是沈双鱼,总有一天我回以这个名字更好的生活。”
“我是叶舟。”她将自己的脸颊小心地挨着她的手,坚定道:“我也会的。”
月色一缕正映照在她的脸上,那张娇媚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与坚强。
窗外的人默默地依靠着墙,望着夜空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要上火车了,从此要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了,加油!
☆、衣襟
莲舟又陪芙渠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有些倦了,便为她理了理被子。
“你先休息吧,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芙渠无力地点点头,莲舟朝她微微一笑,便卷了卷旁边床上染血的被子抱走了。
莲舟用一只手小心地关好门,呆呆地站在门前。
夜风吹来,乱了她的发鬓。
莲舟捋了一下,一转头,正见到那人站在旁边,看着月亮。
她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青栋比月光更冷的眸子投向她,而她清丽的投影印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在清冷的湖面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粼粼波纹层层荡漾。
倏而,他猛地扭过了头,莲舟疑惑地看着他。
谢青栋转身大步离开,莲舟忙小碎步跟上他。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谢青栋□□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白色锦缎裤子,一脚踩在一个奴才的背上,掐着腰昂着头叫嚣着:“爷爷我的奴才,只有我欺负的分,别的人休想动一根指头。”
底下的奴才并没有回应谢青杉的话,反倒是一脸惊恐地望着他的身后。
“你们这帮奴才都哑巴了吗?”谢青杉怒道。
众人默……
谢青杉刚要发火,却被人一脚踹到腰眼上,一头栽倒在地上,俊秀的脸埋进土里。
众下人就像是被吓到的鹌鹑一样,哆哆嗦嗦地挤在一处。
莲舟看着一脸狼狈的谢青杉,强忍着想笑的冲动。
“呸!”谢青杉吐出口中的泥土,愤怒吼道:“哪个杂种敢动老子!”
呵呵,如果你同父同母的哥哥是杂种,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等到谢青杉看到谢青栋铁青的脸色,怒色迅速被胆怯所取代,他声音放小了些:“二哥,你干什么呢!”
他双手在地上一撑,迅速起身远远地离开谢青栋。
谢青栋两手环抱在胸前,也不做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谢青杉用脚蹭蹭地面,又向后退了几步,才梗着脖子道:“你踢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小心我告诉娘!”
看到谢青栋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谢青杉便又退后几步道:“你什么时候来我院子里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谢青栋上上下下扫视谢青杉一周,冷声严肃道:“成何体统!”
“噗……咳……”莲舟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一不小心便笑了出来,声音一转立即装作自己咳嗽的样子掩饰,即便这样她仍旧感觉到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
“那……那你还真晚到我院子里来呢!”谢青杉死不悔改争辩道。
谢青栋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往门外走。
他却大喊一声:“拦住他!”
只见婢女、奴才互相对视,就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拦的。
谢青杉连忙一个飞扑拽住谢青栋的衣角道:“哥,你……你去干吗?”
即便强自压下也隐藏不住他声音中的恐惧。
“请家法。”谢青栋的声音严肃而平静,似乎没有将谢青杉放在眼里似的。
他连忙张开双臂抱住谢青栋的大腿哭喊道:“哥!哥!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莲舟默默咂了咂嘴,自觉又往阴暗处站了站。
谢青栋微微垂眸,看着他脏兮兮粘上泥土的脸,淡淡道:“你说呢?”
谢青杉简直要哭死了,他几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蹭在谢青栋的裤腿上,哀声道:“哥哥,我的亲哥哥哟,想想娘,她要是知道一定会为我痛苦流泪的。”
“她现在也被你折磨的痛苦流泪。”
“哥!哥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死死地抓住谢青栋的裤子,不让谢青栋移动一步。
谢青栋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将自己的裤子弄脏,脸色有些难看地皱皱眉,一抬头,视线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便轻叹了一声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