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下这句，转身大步离去。
宋明珠悻悻地烘干手，杵了许久之后，才走出洗手间。
孤身一人在外，她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尤其是想到晚上要去的酒局，就更有些惶恐不安。本想打电话给易佳明商量一下，但想着他肯定会让她马上滚回去，便只能作罢。
绿苑这单广告无论是对壁合品牌的推广，还是单纯的收益来说，对于他们公司来说，都是上了一个台阶。可以说有里程碑的意义。
宋明珠实在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握了握拳，走出球场，周周转转在外面找到了一家药店，然后买了一袋解酒药有备无患。
临近八点，宋明珠来到澜风堂，被服务员领着到赵启源的包厢门口。进去之前，她赶紧掏出几片药就着矿泉水先吞了下。
屋子里还是白天那几个人，不过陈翠并不在列，因为此时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
坐在中央的赵启源身边也靠着一个美女。座子上摆着好几篇洋酒，显然已经喝了一轮。
见宋明珠进来，赵启源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宋小姐来了！”
宋明珠弯了弯嘴角，走到半环形沙发边坐下。
赵启源将身旁的女人赶走，朝坐在一端的宋明珠招招手：“宋小姐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其他人就闷声笑出来。
宋明珠有点不自然地走过去，还未站定，人已经被他伸手拉到身边坐下。
赵启源揽住她的肩，感觉到她身体僵硬，笑道：“宋小姐真有趣，你们广告圈的女孩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个个都开放的狠，宋小姐就不用在我面前假装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宋明珠讪讪道：“赵董可能误会了。”
“误会？”赵启源挑眉看了看她，然后朝旁人道，“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搭腔：“赵董说的是。广告圈嘛我们谁不知道？”
说着，大家都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宋明珠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道：“赵董让我来这里跟你谈订单，不会就为了看我笑话吧？”
“宋小姐这说的哪里的话？谈？怎么不谈？”赵启源拿过桌上一只空杯，倒了半杯酒递给她，“边喝边谈，俗话说你朦胧我朦胧，大家正好签合同。”
众人又是附和地大笑。
宋明珠提前吃了药，也不那么怕了，接过酒一饮而尽。
赵启源拍拍手：“好。宋小姐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掏出一张房卡，放在茶几上，“合同我已经让人打出来，就在我房间里，只要宋小姐愿意，我们现在就上去签，而且把三年一并签下。”
宋明珠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个白天还风度翩翩的儒商，在夜晚的灯光之下，终于暴露出他丑恶的獠牙。
宋明珠瞥了眼那张金色的房卡，轻笑了一声：“我就说赵董误会了，既然你要的是这个，我也就没什么好谈的。”
说罢，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赵启源在后头轻笑出声：“等等！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宋小姐怎么就当真了？”
宋明珠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转头看他。
之间赵启源挑挑眉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这里有四瓶威士忌，只要宋小姐喝完，我就跟你签合同。你要不放心，我让大家作个见证。”说着，用他那双老狐狸般的眼睛看她，“怎么？宋小姐这点诚意都不给？”
宋明珠想了想，走过来笑道：“赵董可说话算数！”
“那是当然。”
宋明珠复又在沙发上坐下，赵启源身旁的女孩，主动帮她倒酒。虽然在七八双陌生的眼睛注视下，宋明珠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一杯一杯开喝。
喝完第二瓶时，包厢门口忽然想起敲门声。
赵启源道：“进来。”
门从外面推开，门口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英俊男人。那男人面带微笑，边朝里面走边笑着寒暄道：“我这正在度假村度假呢，赵董有酒局竟然不叫上我？是不是瞧不上小弟啊？”
赵启源愣了下，继而又笑道：“向总说的哪里话？你在我这里度假压根就没告诉我，我哪里知道你在啊！”说罢，朝他招手，“既然来了就赶紧过来坐下跟哥喝两杯。”
第32章 小番外
宋家三口离开江城, 犹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
向怀远问了很多人，从宝木以前的旧员工, 到他能找出来的宋明珠的朋友。但是没一个人知道。
他以前从未关心过宋明珠家庭状况，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 宋父宋母并非江城土著，只能算是他们那一代的城市新移民，在这座城市里, 几乎没有他们关系紧密的亲戚。
何况树倒猢狲散, 哪里还有人关心这落魄的一家去了哪里。
他四处打听，整整三个月, 一无所获。
他一直不相信宋明珠真的一走了之。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闹矛盾的时候, 她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快, 每次跑下楼还不等他去追她, 她自己就会跑上来。
他告诉自己这次不过是稍微久一点。
她总会跑回来的。
在整整几个月时间里, 向怀远每天下班都会去宋家的宅子守着。即使大门口已经被法院贴封条。
他的举动, 终于在不久之后被陈翠发现。
她一路跟着他来到宋家宅子外, 看到他坐在门口台阶一根一根地抽烟。
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是自己认识二十多年的向怀远。
那天月色很暗, 时间过得很慢, 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接连抽了十来根烟。
最后，陈翠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几步冲上前, 将他再次点起的烟夺走扔掉, 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向怀远抬头看了她一眼, 淡淡道：“等人！”
“等谁？宋明珠？”
向怀远不置可否。
“阿远，你疯了吗？你不要告诉我你爱上那个女人！”
向怀远仍旧轻描淡写：“我就不能爱上谁么？”
“但她是宋明珠！你忘了自己受的是什么屈辱？如果当初你告诉我手术费是这样筹来的, 我宁愿不做那个手术，我宁愿死。”
向怀远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本来只是我和她的事，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管我。”
陈翠伸手去拉他起来：“好，就算你和那个大小姐是你情我愿。但你现在还不面对现实么？她走了，不要你了，你就是一个他爸爸送给她消遣的玩物。她现在不需要玩物了，就把你一脚踢开了。”
“你闭嘴！”向怀远甩开她，“她肯定会回来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外面的大马路走去，不想再同她争执。
陈翠悲痛至极，反应过来，从后面去追他。但他走得很快，直到到了马路边上，才停下脚步。
“阿远，别犯傻了！”她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放低声音央求道。
向怀远默不作声，只在这深深的夜色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用力挣开陈翠的手，猛地朝对面跑去。
夜色虽晚，但大路上依旧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仿佛没意识到这里不是斑马线，没有红绿灯。
陈翠惊骇地看着他冲入马路的身影，顺着他的方向，看到停靠在对面路边的一辆车。
那是一辆保时捷，开门上车的女孩，留着宋明珠一样的长发。
但她知道那并不是宋明珠。
她看到保时捷启动，慢慢驶离的时候，向怀远正疯狂地跑过去大叫。
“宋明珠！宋明珠！”
他在叫这个名字。从那一天起，这三个字成为陈翠最讨厌的名字。
碰的一声，响彻平静的夜空。
是车辆相撞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刹车，以及怒吼和叫骂。
陈翠看着向怀远在黑夜中飞出去的身影，吓得捂住嘴巴，连尖叫都忘了。
这场车祸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向怀远两根肋骨骨折，昏迷一天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迎来了陈翠一声响亮的耳光。
“一场车祸加上我这一耳光，你总该醒了吧!”
向怀远半睁着眼睛没有说话，对那耳光仿佛浑然未觉。
陈翠继续道：“宋明珠跟你妈就是同一种人，对你再好说得再好听，最终还是会头也不回地离去。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你想重蹈覆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