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派出所只有两个值班警察,看到迎门走进来卫蓝,从刚刚闲散状态抽离,立即正襟危坐,其中一个年轻小警察走上前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卫蓝道:“我想报案。”

那小警察带她到椅子上坐下,问:“你要报什么案?”

卫蓝抱着手臂,像是很冷模样,看着对面小警察良久,却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年轻小警察,虽然资历不够丰富,但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这种时刻出现派出所,绝对有问题,大大有问题。何况面前这个女人,虽然穿戴整齐,但是神色中隐约透着痛苦和狼狈,怕是遇到了不好事情。

小警察咳了咳:“小姐,如果你有什么情况,管直说,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

卫蓝讷讷地哦了一声,继续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木然地站起身:“我没事,不报案了。”

说完,不等人反应过来,已经转身往外走。

警察小哥“唉唉”了几声,从后面追上来:“小姐,你别怕,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警察会替你做主。”

卫蓝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刚刚打扰了。我想了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虽然段之翼是一个不折不扣强,暴犯,但是她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独自一人生活大宅少年,一个有着精神失常母亲孩子。她不能原谅他,但也委实不忍心让他陷入这种境地,即使此时他早已不是那个让人怜悯少年。

热心小警察,仍旧不甘心,继续追她身后问:“真没事么?可是我看你脸色很差,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可以帮助你。”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口。卫蓝没有再出声,只是跟小警察鞠了个歉意躬,而后像是没看到犹自站门口段之翼一样,转头继续往前走。

小警察见她决然离开,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脑袋,而后看了眼大门口打扮奇怪段之翼一眼,正要问话,却见他人已经疾步离开。只得又悻悻叹了口气,转身回办公楼去打瞌睡值班了。

卫蓝听到后面脚步声跟上来,不由得烦躁地小跑起来。可她跑,段之翼也就加了速度,不远不近,一直保持着差不多距离。

待走到街边一张长椅处,卫蓝喘着气,气急败坏地坐下,掏出手机,拨通明光电话。那边很接通,明光声音轻地传过来:“蓝蓝,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

“明光,明光。”明明早上才听过声音,可卫蓝这时再听到,竟然有种恍若隔世错觉,她捂着电话,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蓝蓝,你怎么了?”明光声音陡然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明光……”卫蓝哽咽着声音,“你回来,好不好……”

后面话还未说下去,手中电话忽然被人抢走。

卫蓝惊恐地仰头,看着段之翼将抢过电话,狠狠摔地上,清脆声响中,手机四裂,随之碎裂还有戛然而止明光声音。

忍到此时卫蓝,再也无法承受心中恨意和怒意。她猛地站起身,用力将段之翼推开两米远,又毫无形象地拿起脚上高跟鞋,狠狠朝他砸去。

段之翼铁青着脸,但出乎意料并未闪躲,高跟鞋鞋跟擦过他白皙脸,瞬时留下一道明显红痕。他盯着卫蓝片刻,而后默不作声地弯身,将落地上鞋子拾起,一步一步走回到卫蓝身边。

他沉默让卫蓝觉得莫名心悸,而当他蹲□,拉起她脚,给她套鞋时,让她觉得恐惧万分,还有种急欲发泄愤怒。

卫蓝脚上用力,不让他拉动自己脚。但段之翼固执得可怕,见她用力,拉着她手上也就多用了一份力。

“你放开!”卫蓝气急败坏。

段之翼仍旧不出声,只继续用力拉起她右脚。卫蓝被弄得身体失衡,狼狈地倒身后长椅上。

她恼羞成怒地脑袋都爆炸,再也顾不得这个人有多偏执可怕,用刚刚套上高跟鞋脚,用力踹他身上。蹲着段之翼身子往后倒地上。

他面色深沉如水,显然是隐忍到极点。坐地上沉默片刻,忽然起身,站卫蓝面前,按住她肩膀,俯□,狠狠啃咬她唇上。

他突如其来动作,让卫蓝羞愤难耐,想要用力挣脱,手脚并用,又打又踢,却如何都逃不过他唇舌桎梏,即使是用劲去咬他,他也不放开。

路上偶尔有夜车经过,车内人透过车窗,看到路灯下缠斗男女,大致都以为是闹着别扭恋人,会心一笑,而后疾驰而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段之翼终于放开了卫蓝。两人唇上都有血色,说不出狼狈和诡异。

卫蓝已经不再挣扎,只觉得一阵悲怆涌上心头,她仰头看向段之翼,声音几乎都是颤抖:“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段之翼脸色黑沉沉,喷着怒气,一把捞起已经彻底丧失斗志卫蓝,揽着她往回走。可走了几步,他怀里卫蓝又嘤嘤哭起来,眼泪簌簌下落,声音断断续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段之翼停下脚步,烦躁地看了眼她。此时,恰好一辆出租经过,他招手拦下,将卫蓝塞进车内,自己随之跟上,对前面司机报了卫蓝公寓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三~~拖延症卤煮伤不起啊~~段段是伤不起,此例子告诉我们,表达能力是一件多么重要事情~~~明天会继续……当然不是三了~~

38、上门

上车后卫蓝一直哭。

她十八岁之后,生活可以算得上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几乎再没哭过。可今日,泪水一旦出闸,竟然收都收不住。

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段之翼双手将她抱地死紧,抿嘴冷着脸,一言不发。

前面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个年轻人,一个穿戴齐整却泣不成声,一个衣衫凌乱沉默不语,自然以为是闹矛盾情侣,便笑着开口:“小伙子,女朋友哭得这么伤心,你也不安慰安慰,你这个男朋友不合格啊!”

段之翼眼波闪了闪,片刻之后,伸手卫蓝脸上擦了擦,生硬道:“别哭了。”

卫蓝烦躁地推了他一把。

于是出租车后座,一场男女纠缠又开始上演。一个推,一个拉。

司机师傅看了眼后视镜,只道是闹别扭小情侣,会心一笑。

到了目地,卫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粉色钞票,递给司机,也不等找零,下车便跑向公寓。

段之翼这次没有跟上去,只是静静坐车里,看着她背影渐渐消失夜色中,清冷嘴角渐渐变得柔和。直到那背影彻底不见,他才对司机开口报了自己别墅地址。

那司机摇摇头,启动车子:“小伙子,你这样不行啊,人家姑娘哭得这么伤心,你都不哄哄人家,到时不原谅你,你可就惨了。”

段之翼冷下脸,狠狠从后视镜瞪了一眼,他这冷眼杀伤力十足,司机师傅悻悻耸耸肩,识相地噤声,专心驾车。

一路上可怜司机大叔,被车后散发冰冷气息,冻得浑身发凉。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个什么凶神恶煞家伙。

待到了别墅前,不等段之翼从屋内取钱付车资,一溜烟开车跑了。

段之翼从取钱回到门口时,已经没了出租车影子,他愣了愣,有些无语地回到楼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早已经过了凌晨。

他重重倒柔软大床上,翻来覆去,却再无睡意。

黑色床单几乎看不清之前留下痕迹。他想了想,爬起来跪坐床上,摩挲着床单,细细去寻找之前留下痕迹,想要证明今晚种种是真实存过。

摩挲了半响,终于让他发现一点痕迹。他那光滑布面上摸了摸,满意地扬起嘴角,又再次趴床上。

他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冲动,卫蓝现必然恨透了他。但是只要想到她终还是没有选择报警,他就不禁有点欣然。

他没有任何追逐感情经验。母亲失常早逝,父亲陌生疏离,从来没有人教他谙世事。他唯一知道是,他人生准则早已失常失序。

所以,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冲动。

他翻过身,望着白色天花板,想着想着,忽然又有些怅然。也许,他该像司机师傅说,去哄哄卫蓝。毕竟,经过今晚事,他们关系应该有点不一样了。

可真不一样了么?

疑惑时,段之翼又开始有点烦躁。

隔日段之翼起来得很早。因为晚上睡得不太好,眼睛下有明显青色。别墅还未正式入驻,没有多余衣服,他只得打电话叫司机送来几套干净衣服,翻来覆去挑选了一件满意衬衣穿上。而后自己开车去了卫蓝公寓,途中看到花店,还特意停下来,选了一束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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