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傲强悍的一个人，此时竟脆弱得像个孩子。
“斑……”柱间握住好友臂膀，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斑低落不已，“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星见醒来之后就很不对劲，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他眼里从始至终都一片清明懵懂，就像突然间他的感情都被抽走了，他还是会笑会闹，但就是不会对我动情……”
压抑许久的苦闷统统倒出来之后，斑很快就冷静下来，又变成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宇智波族长。
对着好友，他直言不讳，“抱歉柱间，我这么做是有私心的。”
他想知道星见只是不会对他动情，还是对所有人都不会再动情。
这是个很危险的决定，说不定星见就跟别人跑了，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回避这个隐患。
斑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注定要成为这场感情的失败者，那么只有输给柱间，他才会心甘情愿放手。
柱间也不是扭捏之人，明白自己心意时，星见和斑的感情已经渐入佳境，他做不出那横插一杠的事，不过现在既然有机会，柱间自然不愿错过。
他拍拍好友肩膀，爽快应了下来，“道什么歉，等你输给我，我可不会跟你道歉的！”
斑放松下来，不由笑道：“那也要看星见会不会跟你走了！”
四目相对，空气中火花四射。
“你们在干嘛？”
星见的到来中断了这场无声的较量，两人默契转移话题，没有让星见察觉到异样。
斑说服星见跟着柱间离开，看着少年毫不抗拒地被柱间抱在怀里，一边还没心没肺地笑着跟自己道别，斑狠狠攥拳。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摊开手掌，上面已经血肉模糊。
星见离开后，宇智波斑身上偶尔会流露出的软弱和柔情也跟着一并消失，他重新变成了那个铁血桀骜的宇智波族长。
斑并没有和柱间说谎，他确实准备趁着这个时机彻底掌控家族。他年轻，又接任族长不久，在族内根基未稳，如果想要将整个家族变成自己的一言堂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不过好在他们身处战乱，他们是忍者家族，只要他足够强，只要他能在战场上保护大家，赢得战争胜利，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族人愿意追随他。
斑带着族人频繁地出现在战场上，一场场战争下来，他在族内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在忍界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到了后来，凡是有宇智波斑存在的战役，敌对势力一定会雇佣千手柱间作为援手。
两人旗鼓相当，在争斗中一起进步，与其说是互为宿敌倒不如说是彼此成就，整个忍界的年轻一代在两人的锋芒下都显得黯淡无光。
等族里的事差不多尘埃落定，天气已经转冷，宇智波斑惦记着星见，迫不及待就找了过去，却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星见乖巧地躺在千手扉间怀里，对对方的亲吻没有半分抗拒，暧昧的水渍声仿若惊雷般炸得斑大脑一片空白。
千手扉间，你怎么敢！
等斑再次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竟然掐着星见的脖子，他手一抖，下意识就要把少年抱进怀里，但强烈的耻辱与愤怒却将他生生定在原地，单单压抑那冲天怒火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恰巧柱间赶了过来，他手一松，顺势将星见推了过去。
爱人和友人的双重背叛让宇智波斑双目赤红，终于在千手柱间开口阻拦的当口理智尽失。
“千手柱间，来战！”
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宇智波斑撞了过去，他胸中涌动着滔天怒火，誓要将眼前一切撕成碎片。
刚才看到的画面一遍遍从脑海中闪过，每多过一遍，他心里的耻辱和背叛感就增加一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柱间以外的人，结果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被他不屑一顾的千手扉间抢走，这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柱间又把他们两人的约定当成什么了！
如千万只蚂蚁啃食着心脏，宇智波斑痛不欲生，出手便越发凌厉起来。千手柱间看似温和实则也是桀骜之人，被这么压着打不由火气上涌，他心里的痛苦并不比斑少。
两人都不再留手，直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仿佛拳拳到肉的攻击就能让心底的沉郁减少半分。
后来发生了什么？
再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宇智波斑脑海里仿佛蒙了层薄纱，人物光怪陆离，声音时远时近，他看着那些记忆却好像都是别人的经历，没有半点真实感。
泉奈见兄长出去一趟，回来竟变得魂不守舍，疑惑道：“不是说去接星见吗，人呢？”
斑顿了顿，轻描淡写说道：“那个啊，千手扉间看上星见了，柱间不放人，我们约定好了，以下场战争的胜负作为赌注，谁赢星见归谁。”
千手扉间有句话没说错。星见他，只要接受就好，根本不需要选择权。
斑却没有想到，就是这场战争，让自己永远失去了泉奈。
他哆嗦着手捂住泉奈的伤口，鼻翼间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那源源不断的血液喷涌而出，不过片刻就染红了他的双手浸透了他的衣襟，黏腻的触感宛如蛇类蜿蜒滑过心间，冰冷而令人绝望，本是斑习惯了的场景，此时却让他无法承受。
满眼的刺红，宇智波斑方寸大乱，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我们去找星见……对我们去找他！那天我看到星见给千手扉间疗伤了，那么深的伤口片刻就好……他一定能救你，泉奈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去……”说着抱起弟弟就要去找星见。
“哥哥！”泉奈阻止语无伦次的兄长。
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握住自家兄长的，黏滑的血液却让泉奈连这个小小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斑一把反握住对方，泉奈扯扯嘴角，似乎想要笑，虚弱的身体却无法牵引渐渐僵硬的肌肉，最后无疾而终。
“我……坚持不住了……等我死后把眼睛换给你，你要带着我的眼睛好好，好好活下去啊……”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求你！”
犹如破败的风箱，泉奈嗬嗬喘着粗气，每一句话都无比艰难，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将死之人的牵挂，“以后要保护好族人，要，要……”
手一松，嘱咐戛然而止。
斑蓦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如冰雕伫立在瑟瑟寒风里。
作者有话要说：柱间的爱情不得不为亲情友情让步，斑一心保护弟弟，弟弟最终却死在他面前。个人实力再强大，在命运的作弄下依旧会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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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六十年前的初恋（十一）
泉奈还是死了。
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他。
宇智波斑在弟弟的尸体旁坐了一夜, 当第一缕晨曦落在窗沿，他面无表情取下弟弟的眼睛。
以后，泉奈会陪他一起看着这个世界。
千手柱间把星见送了回来, 宇智波斑开口说了这些天的第一句话，“你在可怜我？”
嗓音嘶哑难辨，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如果说以前斑意气风发，尚且带着年轻人的鲜活和跳脱, 泉奈的死亡则让他彻底蜕变，整个人看起来深沉而冰冷，无意间外泄的气势如深渊触不到底，旁人再无法从神色中窥到他丝毫内心。
千手柱间抿着干涩的唇，看着双眼蒙上绷带的好友，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下意识放轻了音量，“星见想来找你, 我便送他过来。”
宇智波斑一动不动, 沉默得宛如石雕。
星见普一离开柱间怀抱就扑了过去, 颤抖着手想要碰触斑蒙着绷带的眼睛, 手伸在半空中他却胆怯了, 张张嘴，几个字挤出喉咙, “这是, 这是泉奈的……”眼睛对吗？
斑终于有了动静，他准确无误握住星见的手，暂时失明没有对他的感知造成任何影响。
斑的手冷得厉害，甚至比常年体温低于常人的星见还要冷, 星见两只手包裹住那只大掌，试图给对方带去一丝温暖，然而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两个浑身冰冷的人，相互依靠在一起能让彼此变得更暖吗？
星见垂下眼帘，忽然拉开角落的被子裹在斑身上，然后把自己塞进男人怀里，又用被角裹住自己，两个人仿佛套娃般一个包着另一个，身体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