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周岂,见过许小姐。”
周岂?这名字貌似有些耳熟。
许倾想起来这个名字,腾地站起来:“你?”
退我婚那个?
一旁的周岂则是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
“听闻许大小姐身体不太好,可看上去生龙活虎,倒不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嘴上说的话不太中听,可周岂心里却不止这么想。
这女子好生清秀。
五官乍一看长得大气,看久了却又能在细微处瞧出些秀气。上挑的眼角,细长的眉。
当初订婚退婚家里人连问都没问他,全都一手操办了。
本来他也是不上心,总觉得成亲哪里有做生意有意思,一切随缘。
昨日他妹妹周钰在他耳旁叨叨半天眼前这个人,也正是路过,问了问家丁这怎么新开了个酒楼,家丁说是许家小姐开的。
心生好奇,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是这么样一个女子。
乍一听周岂的名字有些耳熟,是莲蓉昨日提起过。
“我知以前是家里的不对,许小姐或许对我有些成见。”周岂这话一出,许倾更是要暴走了。
家里的不对?
这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都推到家庭原因上去了。
倒不是说她想嫁,这种钢铁直男,许倾真是不喜欢。
“周大少爷还请回吧,下次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也劳烦请您家里各位别再辜负谁家姑娘了。”
周岂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长得温婉,说话却处处带刺。
刺到他心上,怪痒痒的。
之前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家里人或是出门了外面的人见了他谁不是恭恭敬敬的?
“许小姐说笑了。”
许倾甩甩手,朝着门口指了指:“门就在那里,只为等你再经过一次。”
说罢,自己坐下,完全没有要待客的意思。
周岂二十年来第一次碰到这么铁齿铜牙的小姑娘,气得他直笑。又想到他们两人的婚事已然罢了,眸中黯淡几分。
若不是父亲那时被那狐狸精引得失了神智,他又怎会失了这一门婚事。
“不知许小姐可有婚配?”
这人怎么还有脸跟她提婚配?许倾信口胡诌:“有啊。”
果不其然,话一出,周岂面色一冷,声音都低了几度:“不知是哪家公子?”
“不姓周,”许倾朝着门的方向抬了抬手,“请吧,就别让我一个已有婚配的人送你了,有伤风化。”
周岂信以为真:“这次是哪家的少爷?”
这次?
许倾听着这话就头大,肝火顿时烧得旺了起来。
“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即使生气还是要保持礼貌,可是好气哦。
用最礼貌的语气说着最不礼貌的话。
“那,再会。”
一定要查出来。
周岂走掉了。
再会?
再会一定打爆你的狗头。
这个周岂哪哪儿她都看着不顺眼。
退了婚约不说,此刻竟还嚣张极了。
朝着周岂的后背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人身后长眼似的回了个头。
......
周岂走后不久,挂幕布的人就来了。
这幕布的作用就是挡住演唱者的脸。许倾虽在娱乐圈待的时间不久,但那些暗箱操作她也见了不少,尤其是看脸打分的。
不少人五音不全,但是因为一张脸得到机会。也有人拥有一副好嗓音却其貌不扬,因此而得不到赏识。
她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既然是歌咏比赛,最看重的自然是嗓音,唱功,而不是面孔。
匠人一前一后肩膀上搭着长长的帘幕,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把幕布的一头挑住,一个用力,彩色的幕布一跃而上,鲤鱼跃龙门似的跳到另一边。
这块幕布是红色的,用的是寻常的布料,突出之处在于顺滑柔亮。大红色的幕布自上至下飘落,看得许倾生出些许寂寞之感。
虽说这里有关心她的亲人朋友,可终究不是在此地长大,也不知道她那几个发小知道她竟会穿越,是不是又会笑话她成天说些天方夜谭。
奇怪的是,许倾又觉得似乎自己就是这里的人一样,对这里的一切只是未知,而没有生疏感。许是这里的人都待她太好了。
才挂了三个颜色的幕布,整座楼内都显得亮堂起来了。许倾把肩上的披风脱到一边走过去,问:“能让我试试吗?”
自然可以,没人会反驳许大小姐说的话的。
接过竹竿,许倾险些没握稳。
虽说许倾长得不矮,但终究是个女子,竹竿又沉又长,许倾举着晃呀晃。终于把布挑上去了,可却盖在了旁边的布上,需要往边上挪一挪。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呀!2-6做了改动,添加了些剧情,也正因为前面的改动所以后面往后挪了一下,也就是说今天的两更是之前的030
☆、捌 松针
许倾把竿子往边儿上一放,匠人才要拿起,却被她拦住。
“你们可以下班了,我来就行了。”
许倾笑着歪歪头:“信不过我?”
“没有没有没有。”三人赶忙回答。
“行,交给我就行了,工钱照付。”
许倾放下杆子是为了撸起袖子,给自己加了加油,又把布的一头放到竿子上。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第一重幕布挂好了,她还要挂第二重白色纱布,底下的鲜艳衬着上面的白纱。
本以为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会顺利一点,但布料太过顺滑,她依稀记得曾经学过,也是常识,表面越粗糙,摩擦力越大。
很显然,这两种光滑的布料之间的摩擦力起不到什么作用。
屡试屡败的许倾都有些想把方才的几个人叫回来了,欲哭无泪。
披风落在肩上,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放置在地上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清冷,手掌的力气很大,一把拿过了许倾手里的竹竿。微凉的指尖划过许倾的手心,触感似乎就一直留在那。
“李琟?”
“嗯。”
“你怎么来了?”这话不久之前才问过。
见马车还在门口,李琟便知许倾还在里面,鬼使神差进来了,但依旧少言:“路过。”
说罢,拿着和他气质不太符合的竹竿挑幕布。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握住竹竿,宽大的袖口随着胳膊抬起而下褪,露出结实的双臂。看上去弱不禁风,没想到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许倾不想承认自己似乎有点犯花痴了,但她更不想否认,李琟确实秀色可餐。
李琟的长相算是美男子级别,加上自身那股似乎与生俱来的气质,更是赏心悦目。
李琟很快就把帘幕搭好了。
默默地把竹竿放到一旁,又提起药箱打算离开。
“谢谢你啊。”
“不必。”
“那个,”许倾叫住他,李琟回头,盯着她,听她说道:“我还要给你赔个不是,”感觉到李琟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一张小嘴张合几次才说出:“我把你的药箱搞翻了。”
“那日是我自己踢翻的。”
“可是!是我导致的。”
“无妨。”
“里面......一定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吧?”许倾试探地问道。
本以为李琟会善解人意到底,没成想他颔首:“嗯。”
这次他不只吐一个字了:“很多,也很珍贵。”
......
“那我赔你吧。”
许倾发现每次和他说到贝字旁的字,李琟都会皱眉。
是本能反应吗?
她记得有一次李琟过来给她看病,问她是否出入频繁,她说是。
李琟出奇地多问了一句为何,许倾说为了不赔本儿。
那时李琟就皱了皱眉,说了句“千金难换身体康健”,就走了,意思也就是有钱也买不来好身子。
“本就都是给你用的药。”李琟沉默半晌,开口道。
许倾理解着他言下之意是这些药本就在付费范围内了,你只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药而已。
兴许是方才李琟没把门关好,也兴许是楼上的窗子透了风。
以许倾对李琟的了解,后者可能性更大。
李琟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起刚刚挂好的帘幕,李琟身上有引力似的,高高的帘幕都向他跑过去。
而他一袭白衣站立于各色的帘幕前。
静静站着,不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