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睡去。
次日,许倾赖了个床,一直睡到李琟敲门。莲蓉急急忙忙地把许倾叫起来,给她梳洗穿戴好,李琟才进来,这日他穿的是一身白。
趁着李琟在药箱里翻东西,许倾大着胆子问:“你明日穿黑还是穿白?”
李琟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显然不知她为何发问,没答话。
“还是白色好看。”平心而论,白色衬得李琟身上那股仙气更甚,还显白。他穿黑色也好看,只是显得有些邪魅,她见了总觉得李琟下一秒就要黑化似的。
李琟这次连头都没抬,许倾识相地闭嘴。
“你在翻什么呢?”许倾探头,却看见李琟往后躲了躲。
“是绝世药方吗?”
......
“还是惊世神药?”
......
“莫非是传世情书?”
......
许倾像个不倒翁,一会儿朝着这边倒一会儿朝着那边倒,终于被自己的无脑言论笑到。
“哎——”一个没坐稳,朝着床下扑过去。
在她握住床侧立柱的同时,落入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耳边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许倾不敢抬头看。
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只有脸埋在李琟胸膛。
“......起来。”只有两个字。
许倾火速起身,整个身体迅速扎入被窝,闭麦。
她听见屋门一开一合,继而传来地上的瓷器碎片与地面轻轻摩擦的声音,碎片被收起来的声音,关门的声音,猛地掀开被子,里面闷久了,呼吸急促,还以为被子外面没人了,却看到了床前的莲蓉。
奇怪,莲蓉不应该去倒掉扫起来的东西了吗。
“你怎么......”
“小姐,怎么了?”
许倾大胆猜测:“方才不是你收的?”
“不是,是李先生收的。”
府上的人都叫李琟李先生。
“李先生奇怪得很,我刚要收拾,他却挥手让我站到一旁。”
许倾了然,打翻的是药箱,里面的瓶瓶罐罐里该都是些药剂,常人闻了不知对身体是否会有损。
可是这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李先生先是看着自己的衣服怔了会儿,才开始收拾的。”
“许是没反应过来。”她记得自己当时动作可快了,似疾风闪电一般。
“小姐你听我说完呀,更奇怪的是,李先生好像是盯着自己的衣服笑了,不对不对,好像也不是笑,就是动了动嘴角,就动了一点,向上。”
......
可能是表情管理失败了吧,许倾想。
“你们为何都叫他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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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款冬
“因为,因为......”莲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大家都这么叫。”
“谁起的头呢?”
“是老爷先这么叫的,我们就也跟着叫了。”
许倾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微皱眉头:“李琟......不是大夫吗?”
“是呀,”莲蓉摇摇头,“也不是,李先生是近来专为了小姐出山的。”
“出山?”许倾表示无法理解,李琟又不是什么在山里修炼的道士,为什么说他出山?
“对。”莲蓉把经过讲给许倾听。
李琟本是山清人的徒弟,自幼便跟着山清人在山中习医术,只行在山中村落为人看病,不入世俗。
却因山清人弟子的名号在京城出名得很。
多少名贵一掷千金,想请他到京城做自家的私医,多少富家妇人使出多少金银珠宝,请他为自己调理身体,他一概不来。
听到为许倾治病,他便来了。
莲蓉说到这儿,许倾发出了和莲蓉一样的疑问:“为什么呢?”
想不通。
“咱家条件好?”
“京城中富商大贾邀过他的多得是。”
“咱家有能力让他平步青云?”
莲蓉摇摇头,悄声说:“有传闻说,他拒过太子的邀。”
......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来不及多想,许倾又要出门了,今儿换幕布,她想去看看,凑凑热闹。
她另有准备,没让莲蓉跟着,让莲蓉去做了别的事。
贴心的家仆早已将马车备好,在相府门前候着,生怕这大小姐多走一步。
许倾裹得厚实,但此时已经是春天了,后背生了一层细汗。
如果一会儿坐车的时候能坐在外面吹吹风就好了。
“大小姐?”车夫见许倾一屁股坐在自己身边,诚惶诚恐道。
许倾歪头挑眉:“怎么?我不配坐这儿?”
“不是,外边风大,......”
“无碍,安心驾车。”
车夫说不过口齿伶俐的大小姐,闭口不言,却迟迟不肯驾车,怕这位大小姐伤风。
“可以让我来吗?”
车夫满脸惊恐,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我。”
哪里敢违抗大小姐的话,车夫乖乖交出了手里的缰绳和小皮鞭。
许倾把手里的小皮鞭丢到一边:“这又不是驴,你拿着鞭子做什么?”
车夫:“......”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让马走要先喊一声:“驾。”这马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它怎么不走?”
“还需小姐您拿起方才您放下的东西。”
鞭喊并上,马儿缓缓抬起脚。
马车平稳行驶,许倾悠闲地左手牵绳右手执鞭,在空气中甩着。
而她身旁的车夫就不太好了,脑子里绷着一根弦,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和老爷交代。
马很给面子,走了五里路还走得稳稳当当的。虽然慢得像蜗牛,但是很稳。一路上不少人侧目张望,许倾以微笑回迎。
“小姐,这边左转了。”
“好嘞,请好吧您。”
车夫惊吓到差点跳起:“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
请好吧您。
砰!
车轱辘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卡住了。许倾面上没事,把车夫吓得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
站在地上的车夫和坐在车上的许倾面面相觑。
“......小姐,还是我来吧,这路我熟。”
“嗯嗯嗯,”许倾点头若小鸡啄米,“你来吧。”方才那一下其实也给许倾吓坏了,她以为车要翻了。
许倾乖乖进了帘内,车夫也把问题解决好了,车没坏,就是卡住了。
马车行驶得快了起来,也稳了许多。
车内太热,她身上还披着个厚披风,索性就把把披风脱掉了。风从车窗帘子的缝隙吹进来,脸颊的碎发随着风向后飘,凉爽极了。
“小姐,到了。”终于到了,车夫松了口气。
许倾从车上下来,众乐楼前一个颀长的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
她踮着脚尖走过去。
“嘿!”
被拍肩的李琟却吓到还慢半拍,就像知道她已经走过来,故意给她吓自己一样。
“李琟你怎么在这?”
“路过。”话还是一样的少。
“气派不气派?”许倾扬起她秀气的下巴,朝向众乐楼。
“嗯。”李琟点点头,又补充道:“气派。”目光一直落在匾额上。
“你呀,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儿是不是?”
才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许倾穿的单薄,眉心一沉:“不可受凉。”
披风在马车里。再说了,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着李琟。许是早上莲蓉同她说的话,让许倾决定李琟更加神秘更加可钦可敬了。
许倾面不改色扯谎:“今天带出来的披风太重了,穿着肩膀沉。而且我骨架太小了,坐车的时候披风自己从肩膀滑下去了。”
李琟看着眼前小巧玲珑的姑娘,心里自然知道是披风妨碍她做事:“那也要穿好。”
“好嘞!”
许倾转身去马车上拿那件在她形容下似乎有千斤重的披风,等她拿好披风下来,李琟已经不在这里了,应该是有别的事请,走掉了。
许倾进屋。
她自己进去,想在这里安静地独处一会儿。
到了这边之后,貌似还从未独处过。许倾坐在木椅上,看着台前潺潺的流水,碧绿的水草和大红的肥鲤鱼同在水里,好看得很。
估计这里的宁静也只是一时的,这是好事儿。她巴不得这里高朋满座,那就说明她成功了。
果不其然,宁静只是一时的,有人推门进来。
门口有人守着,坏人进不来,许倾也没过多警惕。
她头枕在椅子后的靠背上,慢悠悠吐出一句:“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