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风还是仙气了。
许倾的脑海里飘过无数词语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幕,却好像只有土到掉渣的岁月静好四个字可以概括。
“我先走了,披风不要摘掉,回去先泡脚。”
一直到门缓缓合上,许倾才从方才的静好之中醒过来。
未饮先醉说的就是她吧,李琟......可真好看。
准备工作到今天基本也就结束了,开始时间定在五天后。
回府的路,车夫说什么也不松开他手中的缰绳了,太恐怖。
许倾这个心大的转念一想,自己就是开车出的事儿,但一点阴影都没留下。
可这不是安然无恙坐在车里吗。心大真好,心大有福,还想开车。
回到相府已经到了晌午,正是饭点儿。
今儿许父受召进宫,没在家里,却不想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这人许倾不认识,百转千回的眼球,许倾说不上来喜欢。
不是谁都跟周钰似的,傻憨傻憨的怪可爱的,可眼前这位,明显是位恶毒白莲啊。
“倾倾。”那人先开口,“听闻你患了失忆症,想着过来却总是没闲下来,你也知道,我家生意太过红火,日进斗金我也是无奈得很,”那人似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回归正轨:“你可还记得姐姐?”
许倾才不要相信这人满脸的“以前我们可是好姐妹”的样子,坦然道:“不记得。”
“唉,”对面的女子皱了皱眉,一双柳叶眉皱到一起都快枯萎掉了,此时一点都不好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见你身体好起来了,倒也不错。”
“还有事吗”四个大字写在许倾脸上。
“小姐,不要这样。”莲蓉不着痕迹地抬手,轻轻地拽了下许倾身后的衣物。
许倾侧耳,听莲蓉小声说道:“这是芸芸小姐,是刘员外的大女儿,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许倾摆摆手,示意她明白。
“请回吧。”
只不过是娇气了些?这女子手段高明到把莲蓉都能蒙骗?许倾便一秒也不想和她共处一室了。
管她刘员外李员外的女儿。
“小姐!”
“芸芸小姐小时候受过病,这儿,”莲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
愧疚和心虚一下子填充了许倾砰砰直跳的心脏。
“倾倾真的要赶芸芸姐姐走吗。”
刘芸芸喃喃,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两个脚尖碰啊碰的,可怜得很。
“芸啊,”许倾说完这话觉得自己有演乡村爱情的潜质,“别伤心,方才我同你说笑呢。”
“那你还要赶我走吗?”
许倾话头一转:“你今儿带这些个东西来,是要做什么呀?”
许倾仔细回忆了一下,五十二个报名选手里好像还真没有刘芸芸这个名字。
“都是给你带的呀。”
刘芸芸蹲到地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条泛着金光的链子。
“这是给倾倾挑的,倾倾最喜欢金子了。”
许倾接过,又觉不妥,跟着刘芸芸蹲在地上,把链子悄悄放回盒子里。
“我不要,”许倾真的没有接受别人财物的习惯,更别提陌生人的了,“给你留着,当嫁妆。”
“可是没有人会娶芸芸。”
像是触及了她的伤心事,刘芸芸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看得许倾的心微微一颤。
她似乎也才经历了退婚一事,说到底,也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许倾拍了拍刘芸芸的背,安慰道:“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送走了刘芸芸,用过午饭,许倾实在睡不着,拎了个小板凳呆呆地坐在门口,坐了好久。
没有手机的日子可真是难熬,这里的书又都是繁体字,读起来不太畅快,看倒是能看,但是看不习惯。
许倾想手机想得牙痒痒,如今只能坐在小马扎上用偷偷长在门后的狗尾巴草缠兔子。
时空发生了错乱,不过明显两个她情场上都过得不好啊。
看着澄澈的天空,许倾叹了口气,恋爱脑真是要不得。
“在这儿等爹呢?”
“爹您回来了。”
“也不知道往门后站站。”
许倾这才意识到,门口风的确有些大,不过她近来身体已有好转,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
她爹身后跟了一个人。
长长的袖子,白色的衣襟,还有那个熟悉的药箱。
“李琟?”
李琟颔首,未言一字。
“李先生今后住在咱们家,直到你病愈。”
许倾下巴拉出老长:“啊?”手上狗尾巴草做的兔子不经意掉到了地上。
“李先生住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每日都要早起赶来,府上空余的屋子有很多,我便把李先生请过来住了。”
小倾啄米道:“哦哦......”
“你呀,”许父宠溺地刮了刮许倾的鼻尖,“可得多谢人家李先生,不然这会儿哪能活蹦乱跳的。”
上门的人不少,许倾一下午花了不少时间应付。
多是名门,怕落了选失了面子。
许倾委婉了些,意思就是说是时公开计票,做不得假,爱莫能助,有人理解,有人不理解,但没有人敢得罪相爷家的小女儿,人纷纷散去。
忙碌起来,时间总跑得很快。
是夜天高云淡,星辰闪烁于天幕,月不失其光华。
一日的奔波应对,许倾早已疲惫,是时已然进入梦乡与周公相会。
月光悄悄溜进李琟的屋子。
屋子还亮着,李琟披着件衣裳坐在桌边看着医术,桌上摆满了小巧精致的瓶瓶罐罐。
一杆小秤放在手边,时不时派上用场。
一点点偏差都不被允许。
下午许倾只见了李琟的人,并未见他身后带过来的行李,足足装了两车。
虽说下午才搬进来,此时李琟的屋里已盈满药材的气息了。
与其说是那些堆在门前小屋子里的药,不如说是李琟身上自带的味道。
像是沁着甘香的古松木。
许是觉得有些冷了,李琟走至窗边,把半敞的窗子合上了些,只留了条缝。
微敞的窗子旁,静置着一个狗尾巴草做的兔子,静静沐浴着月辉。
作者有话要说:早~
☆、玖 远志
出于对李琟的“敬畏”之心,李琟搬到自己家的第一天,虽然和她并不在一个院子,但许倾还是停了晨练。
她得观察好李琟的作息,再进行。
本想早起蹲点,结果直接睡过头。难得睡了个懒觉,许倾醒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但是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许倾还是后背一凉。
昨晚做着那个梦,许倾半夜醒了,得知这只是梦,而后才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直到现在。
可清醒之后,许倾还是不由得怀疑起梦里的内容。
在梦里,她依旧是这个时代的许倾,像现在一样躺在床上,她梦到现代的自己只是一场梦,而她在古代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这个梦中梦做得很累。
本就还没怎么完完全全接受自己穿越了的这件事,接过还做了这样一个梦。
许倾不由得怀疑起来,可是现代社会的一切她都记忆犹新,怎会有假呢?
梦里的一切又是那么真实。
半夜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也还好是梦。
安下心来,才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门的雕花木纹将影投到地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莲蓉,许倾从床上起来直接走到门边,把门一拉——
李琟敲门的手还悬在空中,两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
“你,你等下。”
许倾赶忙关上门,火速更衣梳洗毕,再度拉开门,李琟已不在原地。
她有这么慢吗。
好似是时候长了些。
正欲关门,见一只大手扶住门框,原来他没走。
“今日是我来得早了些,无意冒犯,还请许小姐见谅。”
李琟这人吧,用什么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说他也不是,面瘫脸也不是,偏偏没什么表情却仍觉这人眉梢着温,眼眸含光。
“没有没有,这时候也该起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又是大夫的例行查房环节。
许倾不知怎的,兴许是今日见到了不一样的李琟,开口问道:“李琟,我想问你。”
李琟眼眸微动,注视着许倾,示意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