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记事之碎魂卷(21)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何清阙的回忆,他拉开房门,穿着白色寝衣的牧月散着头发站在门口,一只小白虎从她怀里跳到他脚下,嘴里吐出二颗黑珍珠,箭一般的跳回牧月怀里,张嘴向她索要着什么。

“小鱼真乖!”牧月将一块肉干塞进小白虎嘴里,不屑地扫了一眼书案,“都还给你,以后我会小心照顾自己,再多的麻烦也不会牵扯到你。”

何清阙拾起脚下的黑珍珠,这是他镶嵌在青梅剑柄上的饰物,现在生生的被牧月抠下来,还用肉食训练小白虎归还给他。

玄青门,紫竹林。

“我装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星无遥将青梅剑递给牧月,前几天牧月将剑柄上的镶嵌的两颗黑珍珠抠了下来,白玉雕成的托子上空无一物,倾世名剑就像被挖去眼珠,难看之极。

牧月接过青梅剑,剑柄处镶嵌了两颗非常普通的白珍珠,暗淡无光,“什么死鱼眼珍珠?这么难看!”

“当然比不上以前的黑珍珠,不过再难看也比空着好啊,本来这两颗珍珠我是要用来配药的,忍痛割爱给你镶上,你还不领情。”星无遥不满的瞪着她。

牧月狠狠的回瞪他一眼,拿起一块石头向剑柄猛然砸去。

一声脆响,剑柄的珍珠和白玉托裂的粉碎。

“哎呀!别浪费我的珍珠啊!”星无遥无暇责备牧月,撕下一片衣襟,小心翼翼的将珍珠粉末兜住。

“装饰的再好看,也只是一件杀人工具罢了。”牧月忿忿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世事凶险,牧月同学栽跟斗了。

19

闻琴谷之战【一】 ...

悠恒帝十九年,九月初三。

虞州,桐影山,闻琴谷。

正午刚过,山里的飞鸟吃饱了虫子,飞到山脚下一处五尺见方的积水潭喝水嬉戏,唧唧咋咋的好不热闹。

不知从何时起,平静的水面开始有了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艰难的钻出来,刚开始还只是从中心荡起一圈水纹,还没扩散到水边就消失了,之后荡起的涟漪越来越有力,激打到水潭边长满青苔的石头上,而且不再只是从中心一个点,水底像是一锅快要煮开的水,无数个涟漪爆发后相互撞击,水面沸腾起来!

鸟儿受惊,顾不得喝水了,纷纷飞进山林。

积水潭沸腾之时,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一只灰兔子慌不择路,差点撞到石头上,头上擦满了青苔,尾巴一闪,钻进水潭边的乱石堆里的巢穴。

南方地平线现出一杆金色大旗,伴随着大旗的是滚滚烟尘,轰鸣的马蹄声撼天震地,顷刻间山脚下连只昆虫都不见。

“咚…咚…咚!”

山头上响起缓慢沉重的军鼓,山腰处升起三面白旗。

埋伏已久的军队听令迅速集结,三排弩弓手排在军阵的最前面,站在之后的是重骑兵,骑手和马匹都披着重甲,轻骑兵和步卒在后方结成鹤翼阵,这种阵形攻守兼备,守时两翼长开,攻时合上翅膀,利剑般刺向对方。

这是一只约一万五千人马的军队,中军阵中打起一副深紫色的大旗,上书一个篆体的“项”字,正是盘踞虞州和越州的诸侯王——项王的旗帜。

南方军队席卷的一人多高的尘土在离他们约四百步时停住,舒卷的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也是一个篆体的“项”字,只是没有紫色旗帜那么沉静,约显狂放一些,在耀眼的金色衬托下恣意咆哮。

半个月前,掌握一大半兵权的项雄,当今项王项朗的亲弟弟,终于按耐不住野心,在虞州南部起兵,企图武力夺取虞州和越州的统治权,现在已近占领了大半个虞州,直逼虞州城。

山风很快吹散了扬起的尘土,三排弓箭手从前排的轻骑兵丛中跑出,第一排半跪满弓待发,第二排和第三排虚引弓,形成轮射之势,维护本阵。

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夹着一匹黑色骏马立在箭矢阵后面,他们身后是蠢蠢欲动的轻骑纵队。

“父亲,今天的守军是项朗最后的本钱,军容还算整齐,看起来比前三阵要难对付。”左边骑在枣红色大马的青年一身白鳞细甲,身后背着三只箭袋,放着六十只箭,他是项雄的独子项阡钧,平生最得意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箭程所到之处,百发百中。

“世子过虑了,依老夫看来,他们前三次阻击都惨败而归,这次人马数量还不如上次,项侯爷只要振臂一呼,五万子弟兵即可冲阵,虞州城便成囊中之物!”右边紫膛面孔,蓄着长须的崔御风将军双目炯炯,意气风发。

他索性摘下头盔,扔给亲兵,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右手举着一柄九尺长刀,锐利的刀锋在尖端处向后弯成一个弧度,勾起深邃的杀机,崔御风出身于军匠世家,此刀是他亲自上山取铁打造而成,名为破云长刀。

中间骑黑马的中年人身着黑色细鳞甲,盯着前方深紫色的大旗不语,一抬左手,示意军队不要立刻冲阵。

“这次的主将是项朗的长子项潜山,他的兵法还是父亲教的,刀法也是崔将军所授,不过他再强也强不过二位师傅。”项阡钧自信满满的说道。

崔御风捻须笑道:“虽说如此,项潜山却能和老夫在马上过二十回合,那时候他才十六岁,如今快过去四年了,谁胜谁负今日便见分晓。不过老夫自信能够拿下他的人头祭旗,以助侯爷攻下虞州!”

这时对方前方战鼓响起三下,旗门大开,两匹棕色马一前一后从鹤翼阵中心缓步而来,两人都穿着轻便的皮质盔甲,腰佩简朴的长刀,马鞍上挂着一样制式的弓箭和装满箭矢的箭袋。后方一人头盔上罩着青铜面具,只见一双冰凉彻骨的眼睛,前方一人身形修长,一对凌厉的剑眉,狭长的凤目平静而深邃,薄薄的嘴唇紧紧抿起,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帅项潜山,项侯爷的长子,他们走到两只军队中间时停住.

“侄儿项潜山,有事求见叔父项雄!”项潜山朗声说道,声音虽不大,但是响彻山谷,中气十足。

项雄三人都约有些意外,短短十五天,三场战役下来尸横遍野,早已经撕破脸彻底决裂,亲情在权位利益面前灰飞烟灭,日夜寝食难安,都想除之而后快,而这个项潜山居然还口称“侄儿叔父”,客气之至。

莫非是想乞和投降?项阡钧和崔将军目光交错,眼里充满疑问。见项朗策马出阵,连忙跟了过去。

战场中间的一老一少隔着二十步相对而视,年长的目光如刀锋划破天际,年少的目光凌厉如冰凌。

“四年不见,潜山侄儿长进了许多。”始终沉默不语的项雄淡淡的说道,刚才的一番对视,他丝毫看不出这个侄儿有半点退缩,反而和他一样有着必胜的信念。

项潜山敛住目光,在马上微微一躬,算是给长辈行礼,“多谢叔父关心,叔父最近身体可好?”

“项潜山!你不用在这里虚情假意的问安了,有事快说,别耽误我们的行程。”一旁的项阡钧早已耐不住性子,大声喝道。

“叔父带着五万兵马,要去何处?”项潜山仍旧不紧不慢的问道。

“虞州城,只要你父亲肯让出侯位,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项雄语气渐冷。

“项王之位是按照祖宗家法继承而来,皇上御笔亲封。父亲向来信任叔父,将大部分军队都交给了您,为的就是兄弟同心,维护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叔父一世英名,千万不要被一些贪图富贵的小人蒙蔽挑唆,铸成大错!”项潜山平静的说道。

“竖子勿用多言!项王的位置本该是侯爷的,若不是那时候侯爷被人刺杀病危,怎么会轮到你父亲这个庶出的贱种!”崔御风将军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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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琴谷之战【二】 ...

二十多年前,前任项王病危,而当时作为世子的项雄打猎时被人刺杀,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一直昏迷不醒,紧急关头,项王归天时立下遗嘱,称世子身体薄弱,不堪大任,命庶出的长子项朗继任爵位。

项朗初登侯位时势单力薄,而弟弟项雄自从成年后就一直掌握侯国的军权,若不是那次突然的变故,群龙无首,他手下的军官早就拥立项雄为王,一年过后,项雄的身体恢复如初,项朗的位置却也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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