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道:“放心,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就是了。”
走出医务室,路上,厉法法欲言又止。
路笠终于察觉到了厉法法的异样。
“怎么了?”他不就是进去检查一下吗,怎么出来她就有心事似的?
厉法法舔-舔-唇,终于开口:“阿姨说你这两年都来这里滑雪。”
用的是肯定句,没有疑问。
路笠一听,表情有一瞬间的惘然,而后恢复原样,“原来是这事啊,就是……来玩。”
电梯还没到,厉法法的脚一下下点着地面,头也低着,似是在数数。
“是吗?玩得开心吗?”
她没有看向路笠,路笠却注视着她。
“就……一个人玩。”
答非所问。
厉法法抬头,“路笠,你……”
电梯叮咚一声响起,门打开。
“法法,你终于回来啦!”
古蜜从里面冲了出来,抱住厉法法:“看你还没回来,我们正准备去找你们。”
“既然回来了,先上电梯吧。”车欣欣道。
田和正按着电梯按键,一群人杵坐下来这儿不好,厉法法便上了电梯。
路笠最后一个进来,站在她前面,高大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
电梯很快到达他们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厉法法跟着女生们进了房间。
期间她和路笠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刚放好东西,准备去洗澡,手机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
她打开一看,是路笠发来的。
“没有你在,不好玩。”
厉法法的嘴角不由得翘起。
☆、太折磨了
厉法法刚才生气了吗,没有。
她只是在想,路笠竟然一个人来这里玩她最喜欢的滑雪,亏她回去之后,因为心里太过别扭,竟然两年没去滑雪了!
这不公平!
她手指翻飞,打着回复。
“哼,谁让你自己来的,现在有对比了吧。”
她放下手机,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下,她闭上眼睛,压下心底的涩意。
……
两天后,厉法法和路笠去参加黎洁西夫妇的十周年结婚纪念party。
东东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路笠挡在厉法法前面,一把抱起了小孩。
黎洁西和周杨热情地迎了上来,“你们来啦。”
厉法法递过准备好的礼物,笑道:“祝两位白头偕老。”
“谢谢,你们破费了。”黎洁西没推拖,爽快地接了过来。
厉法法又把另一个袋子递给东东,“这是给东东的礼物。”
“这怎么能……”黎洁西忙拒绝。
“妈妈——”东东拖长声音,看样子想要得很。
路笠接过厉法法手里的袋子,放到东东的小肉手上。
厉法法解释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个滑雪的护目镜,希望东东能越滑越好。”
“我一定会的!”东东发出豪言壮语。
黎洁西轻轻拍了一下东东的脑袋,“快下来,好好站着。”
厉法法笑看东东像一条扭着的蛇一般从路笠身上滑下来。
“咱爸呢,”黎洁西往四周看了看,“不是说要好好谢谢救了他孙子的人吗?”
她跟厉法法和路笠解释道,“老人家昨天才过来,听说东东这事后,说要跟你们当面道谢。”
才说这话,就听见东东欢快的喊声:“爷爷,这边!”
厉法法顺着东东的视线望过去,乐了。
这不是熟人吗?
“周叔,是你啊!”
来的人正是前不久替他们八个人拍照的周数。
周叔先是眯了一下眼睛,“啊”了一声,“想起来了,是你们啊。”
厉法法跟黎洁西解释了一下他们和周叔的相识过程。
周叔那边牵着东东的手,已经走到身边了。
“谢谢你们帮了我孙子,”周叔握着路笠的手,使劲晃了晃,“咱们也算是有缘哪。”
路笠点头,“是的,又见到您了。”
周叔目光如炬,厉法法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和路笠之间转了几下,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拍拍路笠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路笠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是啊。”
厉法法用力地拍了一下路笠的后背。
这次party正如黎洁西所说,是个简简单单的聚会,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周叔拿着一瓶酒过来,“我老头也算是和你们有缘,请你们喝点酒,赏脸不?”
厉法法欣然应允,“好啊,周叔我来倒酒。”
她好久没尽兴喝过酒了。
今天倒是个好机会。
可周叔狐疑地扫了她一眼,话里话外满是不信:“你能喝?”
厉法法豪气地拿了两个杯子过来,“来试试?”
周叔来了兴致,坐了下来,“试试就试试!”
目睹全程的路笠:“……”
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他劝道:“小酌两杯就好,不要多嗯。”
周叔:“一边去!”
厉法法:“一边去!”
这样的结果就是,等聚会散场时,厉法法的脸上像是染上了两朵灿烂的红霞,明媚娇艳。
路笠扶着她的胳膊,“还好吗?走得了路吗?”
厉法法一把推开他的手,“当……当然走得了,不信我走一条直线给你看看。”
她真的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大脑好像从来没有这般清醒过。
她毅然地迈开大步,自以为地走着直线,嘴里还不忘炫耀:“你看,是直线吧?”
路笠在后面看到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大三角路线,愁啊。
他赶紧走上去,扶住她的手。
“对,还真是直线,好了,不用走了。”
厉法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确认了一下,对,没错,就是她的脚,刚才的路就是她走的。
走廊里一阵冷风吹来,她抖了抖。
怎么有点凉嗖嗖的。
她眨眨眼睛,抓住路笠的手,“路笠,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路笠不解,“怎么了?”望向前面,没什么东西,一切还是像往常一样。
厉法法神色郑重,似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真的不能往前走了。”她蹙起眉头,语气凛凛。
路笠也严肃起来,不敢掉以轻心。
厉法法一直前面,脱口道:“前面有妖气!”
路笠:“……”
真醉了。
厉法法慎重地退后一步,“我们绕路吧。”
路笠:“好。”
他顺着厉法法的话往下说道,“我记得那边有楼梯,我们走楼梯上去?”
厉法法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嗯嗯。走吧。”
从一楼到七楼而已,走楼梯也还好。
她清醒地记得这个信息。
但是,踏上第一步楼梯的时候,她却意外地……没站稳。
幸亏路笠眼疾手快,扶住了。
“楼梯好奇怪,怎么不平呢?”厉法法嘟嘟囔囔,然后看向路笠,寻找认同。
路笠现在一秒也不敢松手,“是有点不平。”
厉法法还想再试一次,踩上去试试。
路笠拦住了,要是崴了脚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蹲下来,回头看着厉法法,“我背你上去吧。”
厉法法歪头,“你不怕摔吗?”
路笠煞有其事道:“背着你,我不会摔。”
厉法法没理清这里面的逻辑,不过听到这个回答,不阻碍她提取到“背着她等于不会摔”这个结论。
厉法法纠结了一下改用怎样的姿势趴在路笠背上,最后决定她也蹲一点,扶住路笠的肩膀。
“好了。”她戳了戳路笠的背。
路笠只觉一股带着酒味的热气从脸侧呼来。
像是吹进了他的心里,痒痒的。
他的手托着厉法法的腿,低声道:“扶好了?”
“嗯,好了。”语调微微上扬,听得出来心情不错。
声控灯突然暗了下去,在黑暗中,他笑了一下。
厉法法“呀”了一声,自己像是腾空而起一般,突然就呼吸到了不同高度的空气。
路笠跺了一下脚,灯亮了。
厉法法看到了路笠的后脑勺,嘻嘻笑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触了路笠后脑勺的发尾,像是小时候逗弄含羞草拿那样,“咻”地一下快速触碰又快速缩回来。
路笠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他的步伐平稳极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