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还在昏睡着,就被众人抬回了勤勉阁。
祁侧妃看着终于清静下来的院子,十分失落。
身边的宫女有些不忿,“瑾良媛也真是的,不好好在院子里呆着,散步还要跑这么远,弄得娘娘这屋子全是血,平白沾了晦气!”
“别胡说,那是表哥的儿子,福气才是,”祁侧妃斥道,又叹了口气,“我要是也能给表哥生个孩子,该有多好。”
吴侧妃回到春晖苑,着实松了口气,“真是老天保佑,是个男胎,正好堵住那群朝臣的嘴。”
“娘娘这下可不用愁了,”芳草也为主子高兴,转念又提醒道,“娘娘,这东宫既然有了后嗣,瑾良媛是不是也该……这段时间她可是占尽了风光。”
“暂且不急,我得好好想想。”
“娘娘,她刚刚生产,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呀,这种时候,产后血崩也再寻常不过了。”
“今日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太子妃下黑手都被揪出来了,瑾良媛身边必有懂医的人在,下药也不容易。咱们可不能步承德苑的后尘,要么不做,要么就得一击即中!”
——
勤勉阁,阿瑾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过来了。
太子还在屋里,见阿瑾醒了,忍不住凑了过来,献宝似的,“你看,咱们的儿子多漂亮。”
阿瑾看着刚刚出生的小宝宝,有些无语,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明明还皱巴巴,丑丑的呢,殿下是怎么能做到夸他“漂亮”的,说“可爱”还差不多。
但殿下正在兴头上,总不好逆了他的意,只能违心地露出惊喜的样子,“真的呢,和殿下一样好看。”太子一脸的与有荣焉,抱着小布包走过来走过去,嘴里还不停道,“笑一个”“我是你父王”……
阿瑾靠着枕头,裹在被子里,就这么看着太子发傻,她还从来没见过殿下这副样子呢。
晚上,成泰帝身边的杨公公来了,带来了旨意,陛下给小皇孙赐名“澈”。
阿瑾刚开始还挺震惊的,回过头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皇家的小孩子满一岁才会有正式的名字,这个时候赐名,看来皇上是真的很重视这个孙子了。
太子接到旨意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父皇做事永远这么出人意料呢。要说看重他,却总偏袒老二,搞得他这个太子这么尴尬,若说不重视,朝政又放心地让他插手,老二的儿子可是长孙呢,也没得到这样的殊荣。
阿瑾见太子仍凝眉思索,抱过了儿子,笑着道,“殿下,澈儿的大名以后就叫楚元澈了吗?”
太子回过神,“说什么傻话呢,元字是孤这一辈,澈儿该排到明字了,”又把眼神转回了儿子身上,伸出一根手指去逗他, “是不是,楚明澈……”
虽然很想一直陪着儿子,但太子还是要上朝的,第二天早早就走了。
阿瑾抱着儿子,怎么看都不觉得够,好像真的是变漂亮了。
白露进来了,有些欲言又止,阿瑾瞧着她这幅样子,奇道,“你怎么了?”
“主子,”白露小声道,“难道您不觉得青宛姑姑……有些可疑吗?”
“那么有本事,怎么可疑了?”阿瑾恍然,青宛的表现确实太出色。
“就是太有本事了,什么都会,”白露有些不信,“这样的人才,居然一直默默无闻,呆在东宫一个小小的偏院里,实在匪夷所思。”
“有什么奇怪的,民间尚有在野的遗贤,宫里就不能有深藏不漏的人了,说不得人家只是不想卷入妃嫔的争斗中才选择低调,明哲保身呢。”
“是这样吗?”
“你与她相处这么久,可曾发现她是个藏了坏心的。”
“那倒没有。”
“你也说了,她很有本事,谁会舍得让这么好的手下来当细作,只为了对付一个东宫的良媛?”
“有道理,”白露想了想,“可她为什么又愿意这么帮您呢?就这么看好主子的将来?”
“就不能是你家主子我魅力太大了?”阿瑾看着白露苦恼的样子,开玩笑道。
“难不成她其实是太子专门派来保护主子的?”白露突然脑洞大开,可随后又否决了,“也不太像啊。”白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就好了。”阿瑾嘟囔,殿下要是能对自己的后院这么细心,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
前院里,太子下了朝,就回了书房,祁明则来禀报自己查到的结果。
“殿下,那个产婆坚称自己只是一片好意,想帮良媛生产,至于为什么不等太医来就上手,则是因为对自己本事有信心。另一个也是,什么都不肯承认。不过属下到她们两人家里去了一趟,发现一个月前,这两人的家小就全都人间蒸发了,怎么也找不到,事有蹊跷,所以尚不好定论。”
“就是说又成一桩无头公案了。”太子的脸阴沉沉的。
“殿下,这宫里的事你也知道,就是这样的,”祁明也很无奈,“总不好真的屈打成招吧,再说了,她们家人想必还捏在别人手里,打死了也招不了啊。”
“那兰平那边的结果怎么样?”
“郡主声称自己完全不知道腰间的珠链是怎么断掉的,良媛摔倒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属下也去那块地方看了,还请人查验了那串玉珠,初步推断是有人趁郡主闹腾,故意割断了绳子。只是这人究竟是不是郡主自己就不得而知了。郡主说自己身边当时只有承德苑的一个小宫女,可那会情况比较乱,她也没注意人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属下翻遍籍册也没有郡主描述的这个宫女,承德苑那边就更不可能承认了。”
“就是说也还是死无对证?”
“除非您手眼通天,把人给找出来,否则郡主不承认,能有什么办法?”
“兰平人呢?孤去见见她。”
“安王妃来了,把她给带走了”祁明回道,“您别这么看我,那可是能干出卖掉自家侧妃这种事的安王妃呀,我哪敢拦,怕不是要把我给活吞了。”
“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再想追究,难于登天!”
“我能怎么办,王妃一来,郡主就哭上了,嗬,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着了呢。”
太子憋屈得很,明晃晃的陷害,算到头竟是什么结果都没有,“阿瑾到底母子平安,兰平那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说她是有意加害,叔母再去哭一哭,此事估计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母后还想让我多纳些妾室,就这么几个人,已经全是麻烦了,再多几个,孤要先疯了!”
“要不怎么有句老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不就是麻烦吗。”祁明也开始担忧起自已的婚后生活了。
太子头疼得很,又问道,“对了,兰平怎么跑京城来了?”
“是这样,兰平郡主有个指腹为婚的婚约,对方是云阳侯的长子,她应该是来完婚的。”
“就是那个助刑部抓获了江洋大盗的年轻人?”太子也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么个人。
“就是他,文武双全,配给兰平郡主真是可惜了。”
“就是成亲,也该是男方去安王府接人吧,她好端端自己跑来京城干什么?”
“问题就出在这了,人家世子不乐意呀。”祁明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起了缘由,“还是为着那个侧妃的事。您说好歹也是个侧妃,随便找个院子放着,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完了吗,偏要把人卖出去。安王妃想得到是好,把位份贬下去,从玉碟除名,宗室族老就管不着了,可那侧妃的娘家平州谢氏,虽说没落了,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氏族长和济州大儒齐先生是至交好友。自从出了这个事,齐先生是逮着机会就要写文章讽刺安王府一通,安王爷这几年呀,在文人圈里可是半点脸面都没有了。最要紧的是云阳侯世子十分仰慕齐先生才学,可不就跟着一起同仇敌忾了,觉得安王府家风不正,非常嫌弃这门亲事,又不好直接退婚,就只能一直拖着了。兰平郡主年龄大了,可不就急了吗,所以千里迢迢地来京城了。”
“你知道的倒真清楚。”
“没办法,谁叫云阳侯世子在京城佳婿榜上排的上号呢,我娘见天的盯着他,就等着什么时候给我妹妹捡漏呢。”
“佳婿榜?”
“都是内宅妇人闲的无聊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