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啊。
这疑惑一出来啊,就跟百爪挠心似的,勾的他们心痒痒。
但他们都是职场上老油子了,知道什么问题该问什么不该问。
电话时间并不长,钟修齐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私事,只是说了句“那很好”,再然后就是“嗯”了几下,或许是意识到钟修齐那边在工作,张满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主动结束了这通电话。
结束了电话,钟修齐面色平静,恢复了之前谈公事毫无波澜的样子。
下属们面面相觑。
之前的那通电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粒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波澜,待小石子落了底,湖面又成了镜面一样的平整。
工作汇报完毕,众人鱼贯而出,留下钟修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手机微微震动。
张满满:我太开心了!转圈圈……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钟修齐:哎
张满满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张满满:怎么了?
钟修齐:看来我的愿望无法实现了
张满满:??
钟修齐:把你拐走
张满满看着上面的文字,腾地全身冒开了热气,这,这也太直白了点吧。
手机贴在脑门上,张满满嘴角两边都咧地大大的,从肩膀开始整个人都开始震颤,乐个不停。
第059章
何玲知道从老家的距离快递到北京两天也就够了,掐着时间到了家。
一敲开门就推开了张满满,张嘴就要房本。
张满满没说话,她就自己冲进去翻找。
房本张满满没有藏着掖着,何玲见就这么大喇喇放在桌子上,反倒有些诧异。
一手抄起来就要放进包里。
“你不打开看看么。”张满满表情平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大了望着她。
何玲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嘴一撇,“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两页纸。”
但也下意识翻了一下,这一下就懵了,那表情丝毫不比张满满当时看到时错愕少。
何玲翻来覆去仔细检查着房本,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你是不是造了个假的糊弄我。”
“这就是原版的,你看看上面的纸都成黄色的了。”
充满了年代感的纸张,枯黄的一翻都哗啦哗啦响,也不知道奶奶放在了哪个衣柜里,一股子樟脑球的味道。
一天了都没有散了味儿。
何玲觉得自己额角处的血管一蹦一蹦地跳,生疼,心情就像是蹦极一样,从喜悦变成了十足的失望,嘴里死死咬着牙龈,“这老东西,跟我玩儿心眼儿。”
“房子别卖了,以后你要是还要住,随时可以回来。”张满满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但她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没有钱我回来干嘛,”何玲眉心染上浓郁的焦急,在客厅急得直转圈圈,最后一把扯住了张满满的袖口,“我们走。”
张满满站着没动,“去哪儿。”
“房管局。”
何玲还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我不会去的,北京这么大,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卖掉房子!”
“死丫头,不卖也得卖。”
何玲被气地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
张满满见饭点到了,去厨房洗菜。
谁知道饭才做了一半,何玲又走了。
张满满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松了口气,简简单单的亲情竟然也到了这种地步。
她本以为何玲接下来会放弃,接下来的两天何玲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信息,却再次敲响了她的房门。
因为最近钟修齐的工作比较繁忙,周末也没有在家。
张满满一打开防盗门,就看见何玲戴着墨镜和帽子,大晚上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张满满心中起疑。
“还有没有饭,快饿死老娘了。”何玲冲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就开始搜罗吃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张满满穿着睡衣,倚靠在门边。
何玲没说话,只是端着饭进了客厅。
待她摘下了墨镜,张满满才注意到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道伤口和淤青。
“谁打你了?”张满满眉心紧蹙,凑过去掰过来她的脸颊在灯光下仔细查看。
何玲不耐烦地呲了一声,“怎么那么烦呢,不小心撞了一下。”
这伤口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撞上。
很显然何玲不想说。
张满满也没问,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偷偷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何玲每天究竟去了哪里。
趁着夜色,张满满跟前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何玲也好似怕被人认出来一样,一路上脑袋时不时往两边撇一下。
也就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何玲进了一个小区。
整个小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七拐八拐到了最后面一栋楼,怕被发现,张满满跟她保持着一层楼的距离见她进了五楼。
响声过后,厚重的防盗门被关上了。
在关门前,张满满从楼梯缝隙处看到门口站了一个男人,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些声音。
等了十几分钟没见有别的动静,往上跑了几步,刚跑到一半就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中年人。
张满满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蹲下身子把鞋带解了开来。
等那中年人从面前经过,张满满才站起身趴到了那扇门口用力的听。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亮灭灭,张满满吸了吸鼻子,深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因为着急,身上只批了一件风衣,里面甚至还穿着家居服。
只是脚上随便套进了一双好走的帆布鞋。
很安静,张满满撅着屁股啥都没听见。
垂下脑袋想了想,决定明天白天再过来看看,谁知才刚转过身,就听见从防盗门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巨响,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和男子的咒骂声。
张满满心下一急,刚想敲门手机却响了。
电话是钟修齐打来的,下班回家却看见家里灯亮着,人却没了。
张满满急匆匆只说了句在哪个小区,就把电话挂了。
钟修齐狐疑地看着手机,锐利的眉峰隆起,拽起刚脱下的大衣放在手腕上就走了出去。
张满满砰砰砰地砸门,她就不行砸不开这道门。
巨大的声响引来邻居的窥视,这个小区外地人非常多,很多住户都是租的房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那些邻居们在猫眼儿看了看都没有打开门询问。
“谁啊。”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
果然,门一打开,探出来个脑袋,头顶的头发乱糟糟的,身材瘦的跟麻杆儿似的。
“你谁啊。”男人一见门外是个没见过的小姑娘,当下神色间充斥着不耐烦,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
张满满向房间里面张望了一下,“她呢。”
“你哪儿来的,走开。”男子威吓了一下张满满。
“我找人。”张满满伸长着脖子往里面张望,却惹怒了这个男子。
“我在警告你一次,滚,不然就别走了。”男人眼中露出凶悍的光,像是一只路边的野狗,拧着门把手的手也收了回来。
谨慎地瞥了一眼张满满身后,好似在警惕什么。
听见了动静,何玲也捂着脸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张满满。
“你怎么来了!”吃惊的何玲在惊讶状态下手滑了下来。
张满满眼尖地发现她嘴角都紫了,还渗出了血丝,“是不是这个人打的你!”
她指着面前的男人,气的跟个炮仗似的,马上就要一点就炸。
何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自己不好的一面被孩子看到了,即便是何玲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快回家。”
何玲推开了站在门口的男人,搡了几下张满满。
“他什么人啊,你怎么跟个男人搞在一起。”
“我的事你别管。”何玲瞅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小声说道。
“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张满满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就算何玲一回来对她态度不好,但到底是她母亲,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
“让你走你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她谁,”身后的男人眯起眼睛,眼珠子乱转,视线在母女两人间来回扫视了几圈,“是不是你那个女儿?”
“我就是,你凭什么打她。”张满满挺起小胸脯,高昂着下巴,哪儿还有之前胆小的样子,分明像一只不服气的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