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都说该嫁了(5)

楼湛感激地拱了拱手。

离开了义庄,快要走出林间小道时,才隐隐见到了日光。附近极为荒凉,人迹稀少,隔了路旁的小树林另一边,却是条长街。

楼湛走到金吾卫中间,低头沉思着下一步的动作。一行人走得快且轻,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兀的,一个金吾卫警惕地大喊起来:“谁!”

楼湛猛然转头看去。

几个金吾卫跑向旁边的小树林,一个灰色人影闪出大树后,朝着另一边奔逃而去。

灰色的衣服,中等身材,腰间系着一块淡青色的腰牌。

有些眼熟。

楼湛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这段时间遇到的人和事,寻遍记忆,却都想不起在哪儿看到过那种颜色的腰牌。

在这儿等了一会儿,去追击的几个金吾卫回来了,皆是一脸无奈:“那人跑得太快,过去就有街市,他跑进人群就不见了。”

罗将军不由摇头,神情严肃地看向楼湛:“应当是凶手身边的人,不放心来查案的楼大人,过来打探情况。看来凶手是个有身份的人,楼大人最近可要小心些,免得着了人家的暗招。”

楼湛默然,脑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那个人?

她悚然一惊,连忙按下这个念头,疾步前行。

义庄离城西不远,不过两刻钟就走到了。沿着城西河岸走过去,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守在河岸边的金吾卫。

楼湛过去看了看地面,杂乱的青草间隐约有斑驳的血痕,附近的草都有被压过的痕迹。

除了这些,就没有其它的痕迹了。

眉间笼了层阴郁,楼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要说不急,肯定不可能。

楼息再怎么混账,也是她弟弟。前世她一直后悔没有管束好他保护好他,这辈子不可能重蹈覆辙。

如今张家女这边的线索暂时断了,要先证明楼息的清白,就得从昨夜与他喝酒的几人中找证据。

要去挨人家的冷脸了,自然不能带着这群金吾卫去。

楼湛快速整理了思绪,开口道:“罗将军,拜托您两件事。”

“请说。”

“第一,请罗将军去询问一下昨夜巡逻这附近的同僚,看到过什么人。”

“第二,刚才各位应该都看到了那块残破的布,那种布料子精贵,应该不多见,麻烦各位到云京各大布庄询问。”

众金吾卫拱手应是。

楼湛背在身后的手松了又紧,向他们揖了揖手,转身走向礼部尚书的府邸。

前世这些事统统没有发生,莫非重活一世,一切都变了?

***

礼部尚书宋大人的府邸,楼湛也来过一次。她已任大理寺少卿一载,而四年前,参加科考前夕,曾随着众举子来过这儿一趟,聆听宋老的教诲。

这位宋老是享誉长烨的儒学大家,楼湛对他不无崇敬,可惜她身为女子,遭人诟病良多,连这位宋老也看她不惯。

宋府的管家倒是客气,听了楼湛的来意,微微一笑:“我家公子昨夜感染风寒,刚喝了药睡下去,恐怕不太方便。”

楼湛一合计时间,离下衙还有两个时辰,又道:“那本官在此等候宋大人下衙。”

管家依旧笑眯眯:“今夜我家老爷随鸿胪寺卿一同赴宴,不知何时才归,楼大人不如明日再来。”

楼湛早料到了会如此,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那本官就明日再来打扰吧。”

看来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两处都走不通,难道要去魏国公府?

……那还不如让楼息在大牢里多蹲两日。

离开了宋府,楼湛慢吞吞地走在长街上,扭头看到不远处的拱桥,走过去站定,静静地看着桥边垂柳,犹豫不决。

不知站了多久,前方忽然响起一个优雅的低笑声:“楼大人看起来,很是苦恼?”

楼湛微怔,抬眸看去。

倚在桥边的男子蓝衣玉带,貌如珠玉,气质皎皎,引得行人频频回看,他却恍然未觉,似乎知道楼湛想说什么,微微笑道:“去了趟宫里,刚出来,想四处走走,没想到只是信步一走,又碰到了楼大人。”

那还真是巧了。

楼湛犹豫了一下,走上拱桥:“见过世子。下官有事,先走一步。”

“楼大人可发现什么线索了?”萧淮盯着她,唇角微微弯着,完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

被叫住了自然不能继续走,楼湛有些无奈,见四周人多眼杂,只好道:“前方有家茶馆,世子请借一步说话。”

萧淮唇角的弧度不经意地加大:“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楼湛:“……”

怎么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茶馆里没有什么好茶,不过也比一穷二白的楼府好。毕竟楼府养家糊口的就楼湛一个,还要时不时地修理一下庞大的府邸,严重的收不抵支导致楼府常年穷困潦倒……端出来的都是岚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茶叶,味道让人不敢恭维。

楼湛边喝着茶边讲了一早上跑来跑去的收获,随即从怀里掏出那块残破的布,递给萧淮看:“从张家小姐嘴里找出的,就是这个。”

这块布料……

萧淮眸中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诧异地扬了扬眉,旋即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楼湛心中微动:“莫非世子知道这块布的来历?”

萧淮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长眉略微蹙起,半晌又舒展开来,沉吟了一下,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道:“这块布料是……”

“混账!”

“你写的这什么破玩意?也值十文钱?!”

茶馆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打断了萧淮的话。楼湛站起身来一看,不远处的河岸边围了些人。

“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萧淮也看了看外面,站起身来,和楼湛对视一眼,一同走出小茶馆。

围着的百姓大多是在看热闹,好在人不多,楼湛和萧淮顺利挤到前面,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站在场中,地上全是白纸和墨汁,一片狼藉。

萧淮侧头看向旁边的人:“这位大婶,请问发生了什么?”

乍一看到这么个衣着不俗气质高雅的年轻公子搭话,大婶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这,这儿有个摆摊替人写字的小书生,那几个是这附近的混混,故意过来捣乱呢……”

说话间一个大汉倏地一抬手,将那个写字的书生推倒在地,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踹他。

“几个破字就要十文钱,哪里来的臭杂种,敢讹你爷爷?我呸!”

“大哥,看这小子长得还挺俊,象姑馆那老鸨不是最喜欢这种货色吗?”

“哟,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说不准就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那几个大汉说话毫无顾忌,渐渐不堪入耳,楼湛听得直皱眉头,往前走了几步,忽听那书生吃痛费力道:“你们……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云京乃天子脚下,王法昭昭,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欺辱人,等下巡街的金吾卫来了……”

“金吾卫?”一个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告诉你!这附近巡街的金吾卫领头的是我表哥,你以为他会帮你?识相点交出十两银子,今日爷爷就放过你,否则老子不仅砸了你的摊子,还要把你卖到象姑馆去!”

那个书生的声音……

楼湛的身子陡然一僵。

她不会记错。

瞬间她的脸就冷了下来,秀致的眉目间布满冰霜,声音也森冷如冰:“你要把谁卖去象姑馆?”

☆、第五章

乍听到个女子的声音,那几个大汉丝毫不在意,踹人最狠的那个回头就骂:“哪里来的臭婊~子,在对谁说话……”

看到楼湛那张冰冷幽森的脸,他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楼湛没有看他们,目光直接落到被踩着胸口的少年身上。

胸口突然腾起无边的怒火,还夹杂着几分心疼和愧疚。

萧淮走上前,与楼湛并肩而立,淡淡扫了前方几人一眼,语气平淡:“几位若是再不放开那位公子,恐怕金吾卫就真的要来了。”

“哪个旮旯出来的毛头小子!老子刚才说了,金吾卫……”

萧淮侧过头:“青枝。”

一道黑影突然从茶馆屋顶跃下,轻巧地落到地上,大汉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那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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