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留在岸边的只剩下中国战队了。
“我先来吧。”魏昊霖撸起袖子就要举手,岑念一把按住。
“我先来。”她顿了顿,说:“轮到你们的时候,注意浮标侧面的提示,之前没有踩翻的浮标在这一次挑战里可能就是活动浮标,还有,每个浮标之间的移动时间只有三秒,三秒一到,就有一个浮标下沉……暂时只发现了这些,之后如果有新的线索我再补充。”
岑念把先前观测到的线索一股脑说了出来。
她刚刚看见马里奥踩翻的四个浮标里,有两个就是雷娜先前踩过却没有翻的。
这说明浮标的活动与否是可操控的。
她打头阵,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帮上后面两人的忙。
魏昊霖听她说完,重点不在她刚刚说的线索上。
他一脸诧异:“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也会说这么多话。”
岑念想给他一下。
就像“意大利的佛罗里达”一样,魏昊霖也有让人喘不上气的能力。
她看也不看他,高高举起右手。
两名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给她戴上安全装置。
“勒紧一点,再紧一点——放心吧,不会勒死的,客气才可能要死。”
魏昊霖看着两名工作人员,喋喋不休地在一旁“指点”。
“别乱说。”成言看了他一眼。
终于,安全装置穿好了。
岑念深呼吸一口,踏上第一个浮标。
视角原因,关键的浮标侧面看不见了,落入眼帘的是浮标正面,由长短线组成的凌乱螺旋,乍一看仿佛星图,不知为何,岑念看了一眼只觉得古怪,仿佛似曾相识。
第一个浮标侧面有着什么早已被岑念记入脑海,她收回落在浮标正面的目光,看向第二个浮标上的侧面,上面印着双子座符号,一个不同的三位数数字和不同的物理符号。
她再踏上第二个浮标,眼睛看着第三个浮标的侧面。
三个浮标的侧面在她脑海中相连成片,换来一句“原来如此”。
岑念不再犹豫,大步迈出,她毫不犹豫的姿态引起对岸观战的选手发出一阵惊呼。
她如履平地,仿佛每一步都不需要思考,观战的选手总担心下一步她就会踩翻浮标落入水里,但每一步她的脚底都稳稳踏在了浮标上。
不一会,她就踏过十几个浮标来到了最后一个浮标上。
顺利通关让她精神松懈,眼神不自觉又落到了浮标正面的花纹上。
她越看,越觉得上面的花纹眼熟。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岑念脑海。
对面的魏昊霖已经举起右手,岑念顾不上看他,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忽然跑向吊桥。
桥上寒风更大,轻飘飘的吊桥在晃,她抓着绳索也跟着晃来晃去。
成言和魏昊霖不知她为什么跑上吊桥,全都抬头望着她。
岑念目不转睛地看着漂浮在宽阔河面上的几十个浮标,视线从星图一般的螺旋图上一一掠过。
魏昊霖已经走上第五个浮标,正要踏上第六个,空中忽然出来一声呼喊:“走左一!”
魏昊霖惊讶地抬头,这才发现岑念站在吊桥上朝他喊话。
给他犹豫的时间不多,不过片刻,他就决定往岑念说的左一跳去。
随着一阵惊呼,他稳稳落地。
“左三!”
“左二!”
岑念占据地理优势,不断发号施令。
河边和演播室里观战的所有人都看见,容貌殊丽、身形纤弱的黑发少女站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大风从她身后呼啸而过,她美丽的面孔被飞舞的发丝半遮半掩,却掩不住那抹惊人的眸光。
她成竹在胸,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换来胜利。
“她是怎么知道正确浮标的?”宁涛震惊地看着屏幕里指挥的少女。
无人机拍摄的画面被导演组播放出来,演播厅的评论员们用和岑念一样的角度俯视着河面的浮标,寻找着岑念致胜的原因。
忽然,谢丽尔喃喃了一声:“指纹……”
“谢丽尔桑,你说什么?”日本评论员凑上耳朵。
谢丽尔忽然激动起来:“溪,你看,是指纹!”
岑溪笑了笑,一点不为谢丽尔的说法吃惊。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宁涛一脸疑惑。
“那些浮标正面印着的花纹,是指纹。”岑溪缓缓道来:“短线是干扰项,去掉短线,剩下的螺旋状图案就是指纹。”
谢丽尔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仔细看的话,每副指纹图有微妙不同,应该是不同人的指纹。”
谢丽尔的话让其他几位评论员都不由瞪大了眼睛朝浮标正面看去,从这张长短线凌乱混合的星图里拆出一个指纹?
“我可能是个瞎子。”宁涛叹了口气。
节目组这时来人,给每个评论员递上了一张关卡说明。
上面详细列举了通关的六种方法,德国选手用速度暴力破关的方法也被列在其中。
岑念所用的破关方法在卡片上面被标注的难度是五星,最高难度,几十个浮标里有十名选手各自的指纹,只要是同队队友的指纹,浮标就不会被踩翻。
这个破关方法要求洞若观火的观察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说五星难度还算保守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同队队友的指纹了……”宁涛话音未落,自己一拍手掌想了起来:“是昨天,他们刚走出白色迷宫那会!”
日本评论员摇了摇头,说:“都过了一天,岑念桑还记得指纹图什么样,我们日本队选手输给她,输得心服口服。”
……
岑念指挥完魏昊霖,故技重施,继续指挥成言渡河。
她已经把这场挑战的六种破关方法都摸清了。
她现在用的方法正好是最简单之一。
之前她就觉得浮标正面的花纹有些熟悉,等到身临其境俯视时,她一眼就认出浮标正面印着的是指纹图。
这么简单,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在岑念指导成言渡河的时候,岸上的一群选手脸上表情各异,只恨自己队里没有出现岑念这么一个掌控大局的队长。
他们都忘了,天赋异禀里有战队,却没有队长,没有人有义务帮助队员,只有岑念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可能耽误自己得分的事。
雷娜站在一边,连积分都没有清算,脸色难看至极。
她居然又一次输给了岑念。
同样都是渡河,她渡了一人,岑念渡了三人,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出。
她不明白,岑念多此一举是为什么?
天赋异禀国际赛只有淘汰者、十强选手和冠军的区别,她帮了队里的两个中国人得分,既不能拉高他们的名次,也不能拉高她自己的名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像雷娜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岑念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落水打湿衣裳。
“雷娜,这样下去不好,我怀疑岑念的积分……比你多一点。”德国队员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他说得委婉,但雷娜知道,她差岑念的积分何止一点?
多讽刺!
她早先调查参赛选手时立为夺冠竞争对手的两人止步十强,反而是她怀着轻蔑心情看待的岑念成为了和她角逐冠军奖杯的人!
“雷娜,我可以把我的积分卡给你。”队友侧身避着后面选手的视线,从挎包里拿出一叠积分卡。
雷娜难以置信。
“我们是一国的,你是德意志的荣耀,我愿意把积分卡给你。”队友殷切地看着她:“拿着,去获胜吧!比赛规律里没有禁止积分卡的转让,那个岑念,在密室不就借着这个漏洞赢了你吗?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我们也可以!”
“拿着,去为德意志捧回荣耀吧!”队友不由分说将积分卡塞入她的手中。
雷娜望着手中积分卡,不由陷入沉思。
不远处鬼鬼祟祟偷看的德尼罗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转身走开了。
他在其他选手里穿梭了一阵,见没人注意自己,快步走到岑念面前。
“你这意大利饼子,想干嘛?”魏昊霖挡在岑念面前。
自从赛前采访被那个意大利制作人戏弄之后,魏昊霖连带着对意大利选手也没个好脸色,动不动就称他们为“意大利饼子”、“你这披萨”。
德尼罗听到耳麦中的翻译,还以为这是魏昊霖在表达亲切,害羞地说:“不行,不行,披萨是我们全国人的骄傲,我哪里配以披萨为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