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钱奶奶休息一会, 我们出去。”
江恺跟着汤爷爷和老爸走出病房后, 江世杰轻柔地关上门。
“世杰……”汤绛话未说完,江恺就自告奋勇地说:“汤爷爷!交给我吧, 我一定把那个学生给找出来!”
“你别捣乱了, 你怎么知道怎么找。”江世杰说。
“我怎么不知道了!先去科大附中找校长调校门的监控, 他要是不同意我就亮出我江世杰儿子的身份,要再不同意……”江恺狡黠一笑:“我就只能扯着汤爷爷的老虎皮拉大旗啦!”
“找人就找人,不要太过火了。”江世杰教训道。
“小恺,爷爷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找出人后别去找人家,先回来见我,好吗?”汤绛说。
“包在我身上!”江恺胸有成竹地拍着胸脯。
江世杰还是不放心这个跳脱的儿子办事,说:“我和你一起。”
……
夸下海口后,江恺马不停蹄就赶往了科大附中,为了以防儿子搞砸,江世杰也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时间临近六点,看门的大爷正在拉着铁门想要关门,江恺一路喊着“等等”,快步冲了过去。
看门大爷被他吓了一跳,停下锁门的手:
“你这学生,怪叫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不起啊大爷,我想请问下今天科大附中在上什么课?这里的学生周日也要上课吗?”
“周日上哪门子课?”看门大爷白了他一眼,一副“你是少见多怪”的样子:“这里今天是化学竞赛的预赛考场,学生们都是来考试的。”
“化竞?”江恺恍然大悟:“大爷,那你还记不记得下午下大雨的时候,有个老奶奶站在门口?”
“记得啊。”大爷终于正眼看了他和他身后的江世杰一眼:“你们是老人的家人?来找帮助她的女学生?”
“大爷!你神了!”江恺忙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大爷说:“我这个年纪了,对这些学生来说,和那个老人也是一辈的。我就是看着很有感触,所以才会多留心了几眼。”
他百感交集地说:
“现在哪有这样的人了啊?当时下着大雨,学生们又赶着要考试,最多看上一眼就急匆匆地走了,老人从十二点一直站到三点,我给她板凳坐她也不坐,说儿子马上就出来了——后来下了大雨,我这里没有伞,请她进来坐她也不愿意,快两点半的时候吧,来了个女学生……”
看门大爷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颇为感触:
“……正好有个穿雨衣巡逻的派出所民警路过,女学生就把老人交给民警,又把自己的伞塞给老人转身跑进了雨里……你是没见那时候雨有多大,女学生一下就被打得浑身湿透……”
江恺看向身后的江世杰,他像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开口道:
“大爷,请问你们学校谁才有资格调取监控?”
……
“汤老爷子下文华山了?这怎么可能?”
岳家最重要的机密重地,岳宗逊的卧室里,一声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
岳秋洋不悦地看了一眼沉不住气的岳宁,依旧神色冷静。
他开口问道:“爸,清楚是什么原因了吗?”
足够六人横躺的四柱豪华大床上,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的脸上古井无波,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大床旁有着心电图监测仪等医学设备,老人面色苍白,但目光却炯炯有神,充满老鹰般的力量。
谁都知道,岳家出面主事的是岳秋洋这个下任家主,真正的一把手还是这位躺在床上执掌大权的老人。
他缓缓开口道:
“钱老夫人又走丢了,这次比较幸运,被一个学生及时发现送去了派出所,没出大事。江世杰特意去叨扰了中国化学会的会长,就为了调化学竞赛的考试监控。”
“他找到人了吗?”岳宁说:“要是我们帮忙先把人找到,也算给汤老爷子帮了个忙,江世杰那方应该会对我们有所改观。”
“我们拿不到监控视频。”岳宗逊摇了摇头,说:“化学会的会长是个老顽固,江世杰也是打出汤老爷子的名号才看到了考试监控。”
“汤老爷子已经隐世多年,多少想攀关系的都找不到门路。”岳宁叹了一声:“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搭上汤家。”
路上捡个老人也可能和汤家有关系,早知道就让家里游手好闲的弟弟天天上街去捡人了。
专捡七十岁以上的老人,说不定下次还能赶上一回……
“墓园那边安排好了吗?”岳宗逊问。
“安排好了。”岳秋洋说:“不论汤老爷子和江世杰什么时候去,汤启的墓上都会放着一束鲜花。”
“嗯。”岳宗逊闭上眼:“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秋洋,你没事的时候多去汤启墓上拜祭。”
“爷爷,要找人在汤老爷子面前提两句吗?”岳宁问。
“蠢。”岳宗逊慢慢说:“你爸从来不问这个蠢问题。”
岳秋洋起身,说:“出去吧,让爷爷休息一会。”
岳宁跟在岳秋洋身后走出大主卧后,岳秋洋轻轻关上房门。
“爸,真的不用找人在汤老爷子耳边提点两句?”岳宁低声说:“要是汤老爷子不知道这些事是我们做的,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你爷爷说你蠢,说得没错。”岳秋洋面无波澜地朝走廊前方走去:“汤启的埋骨之地,你以为墓园里会没有汤家的人?”
“我还不是担心万一的情况么……”岳宁说:“越康医药的新药一直无法获批上市,如果我们能请到江世杰给我们背书,药监局那群老古板也会对我们开绿灯吧,只是这个江世杰,太顽固了,软硬不吃,真是可恨!”
“急什么,还有时间。”
岳宁抬眼看向岳秋洋,父亲的脸上永远都那么平静,好像任何事物都不能激起他心中波澜。
除了和多年好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没有见过他展露过真正的笑容。
“没有江世杰,还有赵世杰,陈世杰,汤老爷子的徒弟那么多,江世杰只是我们的最优选择,而非唯一选择。”岳秋洋淡淡地看了一眼岳宁,说:“你还该多沉淀自己,失去平静,会让你从猎人变为猎物。”
“是。”岳宁羞愧地低下头。
和父亲比起来,他还差得太远了!
岳宁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汤老爷子要找的那个学生,我们需要留意吗?”
“不用,又不是收徒,不过是感谢一番罢了。”岳秋洋不以为意:“我们的主要精力还该放在江世杰身上。”
“我明白了。”岳宁点头。
在汤家动用各方势力寻找那个“雨中好心人”的时候,好心人一无所知。
她谨记着上次的教训,回家就洗了热水澡,又喝了一碗自制姜汤,以为这就足够完全,很可惜,虽然她做了不少预防的准备,她还是低估了自己身体的柔弱程度。
夏季暴雨的威力在经过一晚的发酵后,在岑念的身体里来势凶猛地爆发了。
第二天早上,岑念罕见地错过了闹钟,错过了早餐,直到一张裹着冰块的凉毛巾轻轻搭上她的额头,她才从浑浑噩噩的睡梦中睁开了眼。
入目所见的,是岑溪清俊的侧脸。
岑念感觉到额头上的压力,开口问:“……我怎么了?”
发出声音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又暗又哑,就像沙漠里几天没有喝水的迷路人。
“你醒了,喝水吗?”岑溪问。
她点了点头,岑溪轻柔地把她扶起,又拿来一旁的枕头,两个叠在一起让她靠上。
岑溪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递来。
水是温的,刚好适合饮用,岑念喝了一口刚要放下。
岑溪说:“喝完。”
她顺从地喝完整杯清水。
岑溪接过空杯,放下后,看着她说:“你发烧了,刚刚医生已经给你打过退烧针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热。”岑念说:“头疼。”
“要躺下再睡会吗?”
岑念虽然刚醒来,但她还是觉得很累。
“……好。”
岑溪不厌其烦地又帮她在床上平整地睡下。
“……你不去公司吗?”她问。
“不去。”
“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