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葛立刻甩手不背黑锅,他指了指逐鹿:“我让阿姐告诉你了,她没找到你吗?”
宫遗音在旁边磨刀,一直都没有说话,突然被点名,抬头看了一眼九重葛,这才回想起之前众人坑犹襄的事。
她坑人坑惯了,面不改色,淡淡道:“我那时有事,让逐鹿去的。”
犹襄看向逐鹿。
祸从天上来,逐鹿正在为鹿鸣拿回了内丹而在狂舔鹿鸣的鹿角,收到此等污蔑,当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时尘正好倒好了水,颠颠地跑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近朱者赤,他在犹襄愤怒的注视下,突然福至心灵伸手一指跑来的时尘:“我让时尘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你问他。”
众人一同望向了时尘。
时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众人视线满脸茫然,疑惑道:“怎么这么看我?襄叔,还喝水吗?”
九重葛、逐鹿和宫遗音在一瞬间似乎达到了一致,一齐指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尘。
“都是时尘的错。”
时尘:“???”
犹襄:“……”
花对玉早已经回去了,九重葛拿着取回的心脏,带着飘来飘去一直在撞他后背催促个不停的玉楼春到了后院灵器中。
后院花田中,容不渔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眸睡着,只是脸上的疲累比之前已好了不知多少。
九重葛缓慢趟着花田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容不渔身旁,抬手一把抓住了兴奋地想往容不渔身上蹭的玉楼春。
他点了玉楼春几下,玉楼春才有些垂头丧气地靠在墓碑上,安安分分地不动了。
九重葛也不叫醒他,坐在一旁等着他自然醒。
容不渔又接连睡了一晚上,直到翌日清晨时,他羽睫轻轻动了动,才缓慢张开了眼睛。
心口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似乎和之前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坐起来,有些疑惑地抚上自己的心口。
九重葛在一旁开口道:“心脏我已经给你放回去了,现在好些了吗?”
容不渔这才抬起头,迷茫看了他一眼,才轻轻点点头。
九重葛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再在这里停两天,后天便动身去中央城,顺便将鹿鸣送回去。”
容不渔刚刚睡醒,神智有些混沌,难得乖巧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
九重葛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再次泛起来,他突然回想起昨天花对玉说的那句半知不懂的话。
容不渔轻轻揉了揉眉心,明明睡了一整日了,身体却还是有些疲累。
九重葛突然道:“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容不渔微微抬头,声音还带着点含糊的鼻音:“嗯?”
九重葛认认真真地问:“花对玉说,我好像对你有什么这样那样的心思,这种心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容不渔:“……”
九重葛满是期待地看着容不渔等解答。
“哥,我想不通。”
容不渔:“……”
作者有话要说:容不渔:我揍你一顿,你就能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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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七窍生烟
容不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是他恢复视线后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瞥见九重葛的脸,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 眸子闪着细碎的光芒, 明明说这么暧昧造次的话,容不渔竟然有些不忍心再像之前那般随意打骂了。
九重葛眨着眼睛依然等着回答。
容不渔又揉了揉眉心,迟疑半天才伸出手招了招:“来,过来。”
九重葛正要颠颠过去, 但是瞥见容不渔这个表情, 一时间求生欲作祟,顿住了步子, 试探着道:“你……你不会打我吧?我这句话说错了吗?”
容不渔:“……”
容不渔一字一顿:“过来。”
九重葛立刻抛去了方才的担心, 就算被打也欢天喜地地过去了。
看他像是小狗一样颠颠跑过来,容不渔神色复杂道:“你今年几岁了?”
九重葛走到他身前,低着头,乖乖回答:“十六。”
容不渔看他比自己还要高个半头的身高, 面无表情道:“说实话。”
九重葛有些羞涩:“就是十六呀。”
容不渔毫不留情戳穿他:“当年我八岁的时候你三岁, 现在我二十九,你十六啊?”
九重葛小声道:“说得通啊。”
容不渔冷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二十四。”
容不渔瞥了他一眼, 淡淡道:“你都二十四了,这样那样的心思难道还不知道吗?都是男人,你装什么?”
九重葛原本还在等着容不渔给他解答,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 当即一呆,茫然道:“啊?”
容不渔看着他不似作伪的神色,突然有些沉默。
片刻后:“你真的不知道?”
九重葛摇头。
容不渔又揉了揉眉心, 道:“你跟了禾沉几年?”
九重葛道:“三年,十三岁到十六岁的时候。”
容不渔心道哦,最关键的年纪,禾沉可能确实不会去教他这个,指不定会成天扯着他练剑。
容不渔又道:“那之后呢,你跟着谁?”
九重葛有些茫然:“啊?我没跟谁啊,我那时已经是鬼厌啦,没人陪我玩,我自己玩儿。”
容不渔:“……”
容不渔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出家了。”
九重葛还是很疑惑,不太懂为什么会突然说到出家上。
容不渔冲他招招手,道:“过来一点。”
九重葛只好又往前蹭了蹭,微微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容不渔。
容不渔伸手轻轻摸了摸九重葛脖颈处的血脉,淡淡道:“什么感觉?”
九重葛不自觉缩了缩,小声道:“痒。”
容不渔有些无语,就算是被最熟悉的人触碰到脖颈处的命门,第一反应也是隐隐觉得威胁,而不像是九重葛这般没心没肺地说痒。
容不渔犹豫了一下,又问:“喜欢我吗?”
九重葛不假思索:“喜欢。”
容不渔伸手将九重葛的衣襟拽着,将他整个人拉着弯下了腰,微微仰着头和他脸庞的距离不过一寸。
容不渔道:“喜欢这样吗?”
九重葛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往前一蹭,嘴唇轻轻碰了容不渔的脸颊一下,弯着眸子笑道:“喜欢的。”
容不渔:“……”
容不渔一把将他推开,厉声道:“不是说不要随便碰我吗?!你又想顶酒坛了?”
九重葛有些委屈:“是你问我的啊,我不想对你说谎。”
容不渔:“……”
容不渔低着头沉思半天,才意识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这狼崽子竟然是个断袖,而且还断到自己身上来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九重葛见容不渔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道:“哥,这种心思……是说我想亲你的这种吗?”
容不渔简直被他弄得无语至极了,直接一戳不远处,言简意赅:“滚。”
九重葛:“那……”
容不渔抬头瞥了他一眼,九重葛立刻怂的一个字不敢说,转身跑了。
容不渔揉着眉头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方才九重葛亲了自己……在自己师父的墓前。
容不渔:“……”
容不渔呆呆看着面前夙有商的墓碑半晌,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他冷着脸将一旁在他背上来回蹭的玉楼春反手抓在手中,走路带风地追了上去。
“九重葛——”
九重葛才刚回到马车中,身后掩上的门猛地破碎成片片碎屑,竟然被人直接用剑给砍开了。
整个屋子的人皆是一愣,转过头茫然地看着门口。
容不渔满脸阴沉,手持玉楼春宛如地狱来的索命恶鬼,杀气腾腾地看着九重葛。
在旁边吃东西的众人被他身上的杀意激得一愣,齐齐抬手一把将九重葛给推了出去,不约而同伸手指着他,意思大概是:杀他,可以,饶我狗命。
九重葛被推了一个踉跄,站稳后疑惑看着容不渔,道:“怎么了?”
容不渔死死抓着剑柄,咬牙道:“你刚才对我……”
容不渔睡了一天一夜,此时衣衫都没来得及整理,衣襟凌乱着散开,露出一字锁骨和一半白皙的肩头,长发也散乱着披在身后,有几缕发因他方才冲来的动作而落在左肩上,越发显得他极其不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