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番外(19)

裴冀丁忙道没有。

裴冀丁从没见过另一个苏春桃。

他印象里的女性要么是矜持的,要么是高贵的,言行举止都像框在画框里,四四方方,没有一丁点颜料是能溢出来的。

至于陶鸥,那个生他的女人,更是一块永远碎不了的钢板。

她独立,自由,潇洒,人生宛如一片汪洋,没有一点风平浪静给裴冀丁留下。

苏春桃和其他裴冀丁见过的女性都是不一样的,温柔,活泼,有生气,虽然话痨了一点,但这样无所顾忌,满怀善意的调侃着自己生活的人裴冀丁是第一次见。

裴冀丁把苏春桃送去检查,为一上午的热闹感到迷惑,又有点高兴。

没有人在他耳边说家长里短,也没有人问他多大了,有女朋友了没,回来阿姨给你做拿手的桂花糕。

秦尚和他的家人有一种魔力,让裴冀丁感到这个世界上最有温度的一面,像是温泉泡暖了在寒冰里行走的旅人,进去了就不想出来。

裴冀丁等着苏春桃出来,一直做到下午五点,苏春桃赶着他回去。

晚饭是裴冀丁跑到医院外面买的,好消化的粥和一份素菜。

苏春桃格外喜欢裴冀丁,觉得这孩子乖得很,人也好,边吃边说:“哎,阿姨要是天天能见着你这么个孩子就好了,儿子忙咱都知道,但没个唠嗑的人,真还有点难受。”

这话说的真情实感,裴冀丁能听出来苏春桃话里话外那点无奈的落寞,秦尚那烧烤店一天都离不得,秦爸爸又因病去世,苏春桃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没人说话。那些个跳舞插花的姐妹终归不是家人,排解一时郁闷还成,长久的事,谁也管不了谁。

他裴冀丁也一样,但苏春桃这么一说,裴冀丁心里就软,就好像跟苏春桃一样难受,憋闷着,泛酸。

他给苏春桃把粥盛出来,突然说:“阿姨,我工作不忙,有时间了就来看您行吗?”

第17章

苏春桃哪能答应,但裴冀丁小心翼翼的,眼睛里还闪着善意的光。

说不感动是假的,一天下来,苏春桃觉得自己和十分裴冀丁有缘,这孩子还小着呢,她说什么就听什么,时不时给个回应,就像在给十七八的小孩讲故事,听得懂,也不会不耐烦。

萍水相逢的关系,人能提出天天来看她的要求,她一颗心都化了,心想秦尚是从哪捡这么个宝贝。

“阿姨知道你人好,但是你工作不忙啊,天天来看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我都是晚班,不麻烦。”裴冀丁赶忙说,后知后觉觉得苏春桃可能是婉拒。

一个陌生人过度的善意只会让人提防,更何况他出于什么目的呢,他真的是毫无私心的吗?

显然不是。

是因为苏春桃身上那种他从未感受到的属于女性的魅力,属于妈妈的关怀让他留恋,他抱着这种心思,才愿意,也期待和苏春桃相处。但让苏春桃看来呢,是不是觉得他唐突,不懂事?

想明白这点,裴冀丁兴冲冲伸出来的触手,又老老实实缩了回去,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他装着没大事,但让苏春桃看来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把粥碗一放,说:“谁还不让你来了,阿姨是怕耽误你事,你要来也行,等阿姨出院了来阿姨这给你做好吃的!”

苏春桃是个热络的人,既然麻烦了裴冀丁,她也不客套,掏出手机,招呼裴冀丁:“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好用个微信,来来来,阿姨给你加上,以后你没事了就来我家吃饭。”

裴冀丁稀里糊涂加上了秦尚的妈妈,连带着把自己手机号发过去以后才觉得这事好像不太妥,本能的不想让秦尚知道。

他有点心虚,就跟他留恋秦尚的家和烧烤店一样,有种偷了别人生活的感觉。

裴冀丁把苏春桃的电话存了,备注上苏阿姨,然后说:“阿姨,这事别跟秦尚说了,他知道了得叨叨咱俩一个月。”

苏春桃觉得有理,叨叨还不算完,她那亲儿子还会以你怎么能这么麻烦人家为由断了她和裴冀丁的往来,苏春桃说:“得,阿姨不搭理他,这是咱俩的小秘密,不跟他说。”

裴冀丁从医院出来,一直到句号嘴都是咧开的。

徐丽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问:“你中彩票了?”

“没。”裴冀丁揉揉脑袋,心说比中彩票还高兴。

好运没有连着的,这边有了个苏春桃,那边陆朗也来了。

裴冀丁有几天没见着陆朗了,这人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来了就往吧台坐,专点他裴冀丁做的酒。

徐丽拦不住,只好把酒壶扔给裴冀丁。

裴冀丁觉得陆朗今天不对劲,跟鬼上身一样,撑着吧台直盯着他,等他把酒递过去,陆朗就握着他手腕,仰着下巴,直勾勾看着他说:“你怎么调个酒比徐丽还娘们。”

裴冀丁把酒杯一放,毫不客气地甩开陆朗的手,说:“爱喝不喝。”

陆朗端起酒杯,说:“还生气了嘿。”

裴冀丁看他一眼,把酒壶往水池一撂,回赠了一句:“娘们不跟娘们计较。”

陆朗没生气,就端着杯二十度的鸡尾酒直笑。

这天徐丽没早退,生生干到天快亮,陆朗没一直缠着裴冀丁,一两点的时候去找章学茂了。

那边两人不知道嘀咕什么,裴冀丁也不在意,陆朗不来烦他,他乐得清闲。

等回了家裴冀丁才看见秦尚给他发的微信。

秦大善人:我妈是不是嘴里跟按了机关枪一样?烦着你没?

不想好好活着: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吗,小心阿姨出院了打你。

秦大善人:她打得也不少了,不怕。

秦大善人:今这事谢谢你,我这边忙完了请你,我请客,白汎掏钱。

不想好好活着:什么道理,你请客他掏钱,白汎知道你这么对他吗?

秦大善人:我出来是帮他忙的,合该他请咱俩,到时候狠狠讹他一笔。

裴冀丁发去一个[鄙视]的表情,秦尚没再回。

后面快一周时间秦尚都不在,便宜了裴冀丁,裴冀丁每天一起床就往苏春桃那跑,搞得医院的护士都以为他是苏春桃的女婿或者小儿子。

苏春桃给裴冀丁讲了不少秦尚的事。

说秦尚小时候皮实,在他们胡同里爬树,爬到最高了不敢下来,喂了半下午蚊子,天快黑了才让他爸发现了,给人捞了下来。

还说秦尚就爱跟着秦爸爸去烧烤店,秦爸爸那边烤着,他在这边偷着吃,每次客人给串秦尚都偷偷加一串,秦爸爸打完秦尚发现客人那边没少也就由着他了。

类似的事苏春桃讲了好多,每讲一个,裴冀丁都觉得秦尚这人在他脑海里立体一分。

秦尚成绩好,本来去个名校没什么问题,没想到秦爸爸突发心脏病住院了,苏春桃说这事的时候眼睛还是微微泛着红的,人整个疲惫下来。

裴冀丁能想象这事对苏春桃和秦尚是怎样的天塌地陷,秦爸爸心脏支架安了两个,再加手术费,花销要十几万,秦爸爸和李叔的烧烤店开的小,不挣几个钱,搞这么一出,把秦尚的学费也给搭进去了。

苏春桃叹着气,说对不起秦尚,好好一孩子,就圈在这胡同里了,谈起了烧烤店,又感叹秦尚自己争气。

秦爸爸没撑几年,秦尚送走了父亲,就拼命打工,白手起家把烧烤店又拉扯起来。

“其实这小孩喜欢的东西多了,模型,画画,看书,什么都好奇,都是我们拖累了小一辈啊。”

裴冀丁安慰苏春桃,说秦尚最看重的是你们,哪能叫拖累。

心里却越听越觉得秦尚厉害。

裴冀丁向来觉得自己惨,苦大仇深的,别人有妈他没有,别人家爸爸都是望女成龙,望子成凤的,他爹却嫌他是个多余的。所以他混账,他不懂事,都觉得自己是情有可原,合该如此。

但实际上呢,他上学有裴文德安排,出去了有裴家的名号罩着。

纵使他再不屑裴家,还是安安生生活在裴文德的树荫底下。什么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裴文德觉得他不是个祸害,他裴冀丁也是一个女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就不能被期望一下。

裴文德有他偏心的过错,那他裴冀丁呢,对他人生最不负责的,可不就是他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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