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我找临近几个村包括镇上都问过了。我拿货可以，但是货给了我，他们原有的渠道就会受影响。所以他们有个条件，就是以后的货我也得承担个三五年的销路。”尹皓脸上很是纠结，“我现在也不知道要货的这个公司是就今年要还是一直要。要是一直要我肯定是赚大发了，要是光今年要后面这几年我拿着东西卖不出去，那我可就得赔大发了...”
张凡低头沉思了一下，“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她在课堂上听老师说起过相关的案例，这是一个典型的企业产能的问题。
“我的意思可能还是不要轻易答应得好，我跟一些前辈请教过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尹皓说道，“家里也说，与其冒着风险赚大钱，不如老老实实挣点小钱。而且农产品这个东西你也知道，这个今年缺了，明年肯定一窝蜂都去种，价格肯定得落下来，没那么好卖...”
王皓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偷瞄着张凡，等着她的回复。
张凡笑了一下：“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挣不是太可惜了么？”
“谁说不是呢！”王皓感觉遇到了知音，“要是真的能成了，我以后这一年能顶上我过去干两年的了！”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使人铤而走险。张凡此刻才领会到这句话说得真是鞭辟入里。
张凡想了想道：“其实风险本来就是跟收益在一起的，也不用那么怕风险。如果经过了深入的调研的话，风险也是可控的。如果你想试一下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就是你可以承担农作物的销量，但是你要加个条件，地里种什么你来决定...”
“有道理啊！”王皓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
“当然我觉得你稳妥点也没有什么错...”张凡赶忙补充道，“我刚说的那个法子你别想的太简单了。你还得开辟新的销售渠道，你还得把握市场新的需求，关于收购价的问题也得商议，而且我建议你最好买一份保险。这些问题你都是需要考虑的...”
王皓嘿嘿一笑：“其实你不说这个我也有这种意愿了，我是想着这两天把附近这几个村都转一遍，具体什么情况做到心里有数。当然我是没想到这么好的点子，不过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这几天一起转一转，帮我出点主意。有你这么个大知识分子在身边，我就有底气多了。”
张光听着王皓跟张凡的对话，感觉不可思议极了。王皓在村里可是很有威望的人物，平时求着他帮忙的人简直不计其数。但是这么一个红人，居然对姐姐这么尊敬，张光不由得起了些不一样的波澜。以前他也很尊敬姐姐，因为姐姐学习好，一直是他的榜样。但是随着慢慢长大，他开始觉得学习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赚钱才应该是首位，王皓自然也成了他的偶像。所以刚才张凡教训他的话他也没听进去多少，更多的是一种对姐姐的服从而已。但是刚看到自己的偶像对姐姐这么毕恭毕敬，张凡的形象似乎又瞬间高大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找我不是这么简单。”张凡瞪了王皓一眼，“不过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是实在分不出身来...”
“这个好办，这几天你家不用开火了，我让我爸我妈做饭的时候多做点，一天三顿一顿不少地给你家送过来不就完了么。”王皓说道，“当然我也不让你白忙活，等忙完了这阵我封个红包给你咋样？”
尹皓的提议着实很让张凡心动，倒也不是完全因为红包的缘故。自从跟裴老师谈过话之后，张凡便读了些论文，也找了李牧菲学姐跟专业课老师请教些问题。老师跟学姐都建议她先从调查入手，从自己熟悉的领域入手。那么家乡无疑是她最了解的地方了，有这么个实地考察的机会实在是很难得。
张凡略一思索：“我是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得跟家里商量一下。”
“好啊，那我晚上等你消息吧，可以的话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开车过来接你了。”王皓赶忙道，生怕张凡突然改了主意。
张凡笑了笑：“瞧你那猴急的样儿，一点没变。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啊，我只负责出主意，不管你最后决定怎么办，如果以后亏损了...”
“你放心，如果我亏了那我自己承担，不会牵涉到你。”王皓拍着胸脯保证道。
“姐...”张光在旁边拉了下张凡的衣服小声问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婚姻
这次的市场调研大概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临近尾声的时候除夕夜也悄悄来到了。张凡倚在车靠背上闭眼休息，怀里紧紧抱着这些天的考察资料，脸上满是疲惫却又充满着喜悦。正驾驶的王皓似乎也很高兴，开心地跟坐在副驾驶的张光说了很多前几年的见闻。
“姐，你看那个是不是阿成哥啊？”张光喊了一声。
张凡赶紧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是刘成又是谁？
车子缓缓在村口停下了，王皓没下车只是摇下玻璃跟刘成打了个招呼。张凡把资料塞到张光手里：“小光，你把这些资料带回家。你先跟你哥哥回去吧。”说着，张凡打开车门下了车。
刘成跟张凡在谈对象，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王皓识趣地把车开走了。看着车子开远了，刘成一把抱起来张凡，丝毫看不出来赶了近一天旅程的疲累感。
张凡吃了一惊，连忙拍打道：“好了好了，村口人来人往的，不怕让人看笑话啊？”
刘成这才松开了怀抱，但是牵着张凡的手却一直不放开：“走，我们去树林子里说悄悄话去。”
“滚。”张凡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眉眼之间确实数不尽的欢喜，“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刘成转了转眼珠子：“我要是再不回来，我媳妇不就跟别人跑了...”
“啊？”张凡有些莫名其妙。
“开玩笑开玩笑，我开玩笑呢...”刘成看张凡不开心，赶忙改了口，“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不过一回来我就听说了啊，王皓这几天天天带你跟你弟弟出去玩去。每天天刚亮就走了，快天黑了才回来，快过年了你们这是出去干嘛呢？”
村上人多嘴杂，谁家母鸡多下了几个蛋第二天全村都知道了。何况一个是村里出来的大学生，一个是村里新兴企业家，两个人还是小学一起的同学。有些闲言闲语是张凡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她没想到刘成居然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张凡解释道：“别瞎猜啊，王皓是去谈生意去了。我跟着他是去做市场调研，我也准备积累点资料，回头发论文来着。”
“论文我知道，相当于你们的毕业考试作业。不过你现在就开始准备是不是太早了点？”刘成疑惑道。
“谁跟你说论文是毕业考试作业了？”张凡笑着道，“毕业考试要发表论文没错，但是没规定只有毕业才能发论文啊。我多发些论文，期末评奖学金的信心也就大些。”
刘成拉着张凡，边走边问道：“那你的论文发到什么程度了？”
张凡搓着刘成的手，很有些发凉，看来已经在外面等待不短的时间了：“现在还在处于搜集资料的阶段，我暂时想了三个题目，一个是目前的农村经济，一个是电商对农村经济的影响，一个是农村经济未来的发展趋势。具体怎么写，写什么我还没想好，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写论文。最近正在看一些别的论文，吸取经验呢。”
刘成听得如坠云雾里，但还是不懂装懂地问道：“那这个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张凡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希望能在寒假结束前有一个大的框架，能出初稿最好。然后找点辅佐材料，还得问老师的意见...”张凡一边解释着，刘成在一边嗯嗯地答应着，当然他完全听不懂张凡在说些啥。
张凡看到刘成的反应，心下也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便换到别的话题上去了：“阿成，我这几天一直想之前你跟我说的话。我感觉你说的还挺对的。王皓小子还真不赖，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看他调皮捣蛋，也真没想到他脑子这么活泛。”
刘成回忆了一下，上次他两聊起来王皓好像还是自己去接张凡回学校的时候，后来还发生了张凡的同学疑似被勒索事件。刘成赶忙道：“是吧，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其实读书不如出去开阔开阔眼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