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云心中一惊,若非嫁娶之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红绸布?
他急急问吴柜:“府上近日可是有喜事?”
吴柜见他神色焦急,再联系前面他苦苦哀求只想见小姐一面,心中早就编了一出“痴情公子单恋貌美小姐”的大戏了。
他着实有些同情此人,可是再同情又能怎样?小姐和周少将军那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是陛下御赐的金玉良缘,任谁也破坏不了。
吴柜想了想,还是提点了一句:“公子,小的多嘴劝您一句,回去吧。如今小姐都是周家少夫人了,您还是另择佳人吧。”
“周少夫人?”周景云喃喃重复,似是没有明白这四个字究竟是何意。
“对啊,小姐嫁给了周少将军,可不就是周家的三少夫人了。”
周景云浑身一震,锦书妹妹嫁给了他?那,他的身体里,如今果真住着别人吗?是不是萧臣沛?
他知道柳锦书此时必然不在柳府,既是成亲,那就是在将军府了。
周景云郁结于心,若是从前,锦书妹妹嫁给自己,他该是多欢喜啊!此时却有重重担忧,哪一个都是他害怕的。
周景云骑马来到将军府,他也不从正门进了,想必也是不容易通过的。
所幸来到他院子的外墙角落,他知道那里有一株桃树,可以利用一下。
□□不行,爬树总可以了吧?
事实证明,行是行,就是忒艰难了些。
周景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自己的松林院。
意料之中,整个院子也是挂满红绸布,喜庆之气扑面而来。
他对自己的院子自然熟悉,悄无声息地闪身入了内室。
入目一片新婚之景,周景云终于肯定,柳锦书的确与他成婚了。
他走进卧房,巡视一番,待看到床上和榻上各铺了床褥时,蓦然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模糊的猜测,但周景云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
其实有些事他并不在意,但他不想让柳锦书将来难过伤心。如果一切还不晚,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景云正想着这会柳锦书会去哪,忽听外面有人声。他退到了屏风后,他知道松林院的下人是不敢进内室的,故而只是稍作遮挡。
“唉!你说,三少夫人怎么那样可怜!嫁进来时,三少爷昏迷不醒,还是二小姐去迎的亲。好不容易盼到三少爷醒了,她自己却又病了。”
“是啊,多好的人啊!长公主都说她是将军府的福星呢!可惜,偏偏病了,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医!”
“不过好在有三少爷陪着,夫妻俩在一块也有个伴。三少爷那么喜欢她,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说的也是!我们也别瞎操心了,赶紧去把白雪团喂好,舍得饿瘦了,三少夫人回来要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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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疾驰而至
周景云听着外间两个丫鬟的对话,终于得知柳锦书竟是离开将军府了。求医?锦书妹妹生病了?
周景云此刻根本顾不得去想柳锦书是如何委屈地嫁给了他。他满脑子都是“求医”二字。
待到外间声音渐消,周景云却仍在思索:必须快些弄清楚锦书妹妹去了哪儿,他要立即赶去。
然而他如今顶着萧臣沛的脸,冒然出现在爹娘面前,不会有问题吧?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今之计,只有如实相告了。
反正他是货真价实的周景云,过往所有记忆都清晰可述,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罢,周景云出了松林院,往长公主夫妻的院子走去。到底是自小长大的地方,甚是熟悉,因此周景云轻松地避开了家里的下人,径直来到长公主院落外。
他远远就见到了守门的两个小丫鬟。周景云正欲使计调开她们,却见长公主走出了内室,站在廊下。
周景云哪里能错过这个机会,立即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就要往长公主那边行去。
守门的两个小丫鬟陡然见了陌生男子出现在这主院,都惊了一惊。
但毕竟是长公主院子里的人,两人反应还是可以的,只呆了几息,其中一人立马上前拦住了周景云,口中呵斥道:“什么人,胆敢擅闯主院!”
周景云不欲多做纠缠,往日里哪里耐烦与小丫鬟多说一句?但此刻身处被动之地,也只能忍住心中不快,道:“我要见我……见长公主。”
他话音刚落,长公主恰好转头往这边瞧了一眼。
“周景云”醒来之后,她本应放下心中巨石,不曾想近来却总是有些不安。尤其今日“周景云”带着柳锦书离府之后,长公主愈发心慌意乱。
方才她越想越觉得其中有问题,于是走出内室,一边踱步一边思索。
听到院门那似乎有异动,长公主下意识往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公子站在那,似乎有些面熟,仿佛曾经见过。
长公主听他说想要见自己,不知怎的,她竟是走了过去,让丫鬟放了他进院。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是一个不知从哪乱闯进来的外男,如何会心软准他过来说话?难不成是见他和景云年纪相仿,因此起了恻隐之心?
长公主这边暗自思索,周景云那边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的一个亭子里,长公主坐了下来,抬头示意周景云也坐下说话。
周景云也不推辞,随即坐下。他见长公主不开口,心中明白自家娘亲如今是想要用平日里审下人的方式来对付他了。
晾着他不说话,就是要逼他先开口。
周景云不待多想,就出声了。
“娘,我是景云。”
长公主往常也算称得上处变不惊了,如今却被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话震得一时无言语,只是望着他。
但她到底经过大风大浪,不多会就回过神来,道:“话要想好了再说,若是胡言乱语,本宫可是要乱棍轰出去的。”
周景云知道她不是与他玩笑,这话是真的,每当长公主自称“本宫”之时,就是动怒的先兆。
周景云皱了皱眉,对换了身体这事仍有些憋屈,却也只能无奈解释给长公主听:“娘……”
“慢着。你既说自己是景云,还是先证明一下吧,这声‘娘’本宫可不能随便应!”长公主不待周景云多说,就打断了他。
周景云顿了顿,咽下了反驳之语,也不急着解释了,想了想方才开口。
“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也难以令长公主信服。前因后果我先不表,留待之后细说。现如今首要之事,就是如何证明我是你儿子。我想,即便我能说出一二三来,长公主也会觉得是我特意打听来的。不如由您来问我,只要是周景云知道的,我就肯定知道,这样您总该相信我了。”
长公主暗道,若这小子果真是景云,能说这么一大段话,可不容易。
她自然是要好好盘问盘问的。事实上,她对醒过来的“周景云”已然有所怀疑,只不过先后发生了一些事,倒是让她忘了此事。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若你都能答上来,我自然信你就是景云。”长公主心中自有计较,有几件事,只有周景云和她以及周至川三人知晓,她们夫妻不曾说与别人听,周景云也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景云五岁那年,曾消失了一日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和他爹才寻着他,你告诉我,我们是在哪儿找到景云的?他当时在做什么?”
周景云自然记得这件事,他回道:“宫里的芳林轩,我在背《唐玄机兵车行》。”
长公主闻言,放下了手中拿着的碧玉杯。
她与周至川当日到处去寻周景云,却怎么也找不着,情急之下,去了宫中。本想去请成元帝下旨寻人,不料在宫中却被一只猫引着走到了芳林轩。
那里原是前朝宠妃宫殿,后来她失宠了,这里久而久之变成了冷宫。周景云其实是随着周景寻进宫的,他躲在了马车夹层里。
待到进了皇宫,周景寻去见成元帝了,周景云自己爬了出来,不知怎么得走到了芳林轩。
那时他还小,因着迷了路,在芳林轩待了一日一夜。周围不见人烟,他一个人害怕起来,就背《唐玄机兵车行》,那是他才和先生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