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坐下后,很快又有人想坐在另外两个位子上,孙洁琪用手压住身旁的椅子,歉然道:“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了。”
那两个人便遗憾地端着餐盘走了。
黎初疑惑地问:“还有谁要来吗?”
“周师兄,”孙洁琪面不改色地说瞎话,“他刚给我发微信说要来东一吃饭,让我帮他占个座。”
黎初有些奇怪,周楷当了她们六年师兄,除了少数几次在食堂碰到会和她们坐一桌,从来没提前让她们帮忙占过座,更何况这一年他当了住院总医师,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怎么会特意让孙洁琪帮忙占座?
她还没来得及释放自己的疑问,头顶的光线暗了一暗,周楷已长身玉立在她们面前,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好巧啊。”
巧你妹啊!孙洁琪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三个字和她刚才的话完全相矛盾,妥妥的是在打她的脸。
果然,黎初立马向她投去一个探究的眼神,孙洁琪装作没看到,低头扒饭。
见没人搭理自己,周楷讪讪地放下餐盘,在黎初身边落座。
虽然他没穿白大褂,但黎初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显然是从医院沾染的气息,专程从医院赶回来,这就更奇怪了。
“周师兄,你今天怎么会回学校吃饭?”
孙洁琪蓦地抬起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周楷并没有看懂这个眼神里的含义,但他回答的还算合理:“医院食堂太难吃了,想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黎初也找不出破绽,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楷关切地问:“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嗯?”黎初不明所以。
“昨晚你喝了那么多酒,一定很难受吧。”
黎初倍感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孙洁琪插话:“还问呢,你昨天晚上烂醉如泥,我扶都扶不动,要不是周师兄背你回来,你就得睡大街上了。”
囧事重提,黎初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对周楷说:“谢谢你,周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这叫什么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周楷说得轻松,但黎初知道肯定不是举手之劳这么简单,他的工作性质要24小时在医院待命,那个时间点怎么可能出现在校门口,除非是孙洁琪打电话向他求助。
“要是还头疼的话可以泡点蜂蜜水喝,你宿舍里有蜂蜜吗,我那刚好有两罐,待会儿吃完饭拿一罐给你。”
黎初想起了盛臻送给她的那罐蜂蜜柠檬茶,一时没有接话。
“黎初?”周楷唤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来,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有。”
“哦,那你记得冲调的时候水温不要过高,40度左右的温开水稀释最佳,平时也可以多喝,对身体有好处。”
“好。”
在医院工作得争分夺秒,因为随时可能被电话叫走,一线的医护人员吃饭速度都很快,但为了能和黎初多待一会儿,周楷这顿饭吃的细嚼慢咽。
想起之前那个未竟的邀约,他状似无意地问黎初:“下周日你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了?”黎初不答反问。
周楷含笑道:“元旦那天没能请你吃饭,我想下周日补上。”
怕黎初拒绝,他又叫上孙洁琪:“洁琪,你也一起来吧!”
“好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攻,孙洁琪心领神会,先应承下来,到时候再找机会闪人就行了。
黎初上次拒绝了一次,这次也不好再拂他的面子,便也点头说“好”。
虽然这一顿饭的时间中途还是被一个紧急电话打断了,但愿望已经达成,周楷走时仍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27章
这天训练结束, 盛臻收到了一个“红色/炸/弹”——高中时的好哥们贺骏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封结婚请柬。
这是他身边第一个结婚的好朋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这小子还是单身?
他顺手拨了个电话过去:“你丫闪婚啊。”
“是啊,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贺骏在电话那头笑得志得意满, “你呢,脱单了没?”
盛臻想起了黎初, 忽而就陷入了沉默, 直到贺骏在电话里喊他, 他才回答:“没有。”
“不是吧?就你这条件竟然还单身?”贺骏反应夸张, “我要有你这颜值,不谈上十个八个都对不起我自己。”
盛臻笑了:“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你老婆听见罚跪搓衣板。”
“她没在家, 不可能听见。”贺骏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想干嘛就干嘛, 像我现在去哪都得报备, 每个月的工资都得上交, 唉, 一点自由都没有。所以哥们儿奉劝你, 趁着能玩多玩几年, 不要太早步入婚姻这座坟墓。”
“那你还闪婚?”盛臻半开玩笑地问,“该不会是你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不得已才奉子成婚吧?”
贺骏讪讪一笑:“这都被你猜中了。”
盛臻:“……”
“都怪那XX牌的避/孕/套,质量太特么差了,说是什么‘超薄设计,零距离,更敏感, 超舒爽’,妈/的结果做到一半破了!偏偏就那一次就中招了,你以后千万别买那牌子。”
“……”
这家伙越说越重口,盛臻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他们高中的时候关系很铁,自从他上了军校,封闭式的管理,联系就渐渐少了,偶尔会在微信上聊一聊彼此的近况,这回再联系,对方已为人夫,而且很快就要为人父,言语间难免就多了几分感叹时光飞逝,追忆青春的味道。
“你还记得当年你喜欢过的姑娘吗?”盛臻问。
贺骏反问:“你说哪个?”
“……”盛臻噎了一下,“当我没问。”
是了,这厮当年花心的很,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是美女就喜欢。
贺骏辩解:“我那顶多是对于外表的迷恋,不能算是真的喜欢,我对我老婆才是真爱!”他顿了顿,“不过你喜欢的隔壁班的那个女学霸我倒是有印象,是叫黎什么来着?”
盛臻脱口而出:“黎初。”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贺骏啧啧两声,“你说你,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放着那么多喜欢你的美女不要,非要暗恋一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书呆子……”
“她没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盛臻打断,“其实她那时候也暗恋我。”
“什么玩意?”贺骏一时没反应过来。
盛臻呼出一口气,缓缓重复了一遍:“那时候,她也暗恋着我。”
“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她亲口说的。”
他想找她求证,可是她不接他电话,也不肯见他。
“什么情况?”贺骏还是没消化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她什么时候说的?你俩又遇到了?她为啥现在才说?”
朱亮不在了,盛臻连一个可以分担心事的人都没有了,此刻他的确需要一个倾泄的出口,便把他是怎么和黎初重逢,又是得知这个秘密的经过和盘托出。
贺骏听完立马蹦出一句“卧槽”:“搞了半天,你俩这是双向暗恋啊!”
“也不一定,她当时喝醉了,可能只是在说胡话。”
“酒后吐真言,这还能有假?”贺骏替他惋惜,“兄弟,你说你当年要是表白了,你俩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好在你们命里有缘,错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相遇,还都是单身,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喜欢。”盛臻毫不犹豫。
贺骏怂恿:“那你还愣着干吗,赶紧拿下啊!”
“晚了,”盛臻自嘲地勾了勾唇:“她已经不想再理我了。”
“为什么?”
“我狠狠地伤害了她,亲手把她从我的世界推开了。”
盛臻从朱亮牺牲说起,说他看到战友的父母和女友悲痛欲绝的模样,害怕他和黎初在一起后有一天她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这才萌生了退意。他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渣男,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及时止损,将伤害降到最低,却不想她对他的感情远比他以为的要深很多,以至于他不敢确定这样的自作主张实际上是不是让她陷入了更大的痛苦。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贺骏语塞了半天,“你这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你们这个职业是危险,可警察、消防员不也是高危职业,人家不照样娶老婆,就你们汽车兵也不是个个打光棍吧,你怎么会因为这些未知的风险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种不幸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你怎么就知道黎初一定不能承受,你有问过她的意见吗?换做是我,哪怕明天就要死,我也要把握住今天,珍惜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你可以说我自私,但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如果她也爱我,那她肯定也会想和我共度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不是我把她推得远远的,连最后的回忆都不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