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总早上有点私事要出来,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他能有什么私事啊……”
江薏嘟囔着,对梁夏说:“给我倒杯咖啡,少糖多奶。”
“是。”
梁夏在办公桌上放下文件,便出了办公室。
边寂回来时候,梁夏刚泡好江薏的咖啡要送过去,途中碰上边寂,他忙跟过来压低声音说:“边总,江小姐来了。”
边寂眼眸扫了扫梁夏手中的咖啡,“她的?”
梁夏点头,边寂问:“你很空闲?还有时间泡咖啡?”
“这……江小姐交代的,我……”
“过五分钟进办公室叫我开会。”
梁夏一愣,今天的会议在十一点,现在还早着呢。
可一联想到办公室里的江薏,他就立马懂了,“好的边总,我明白了。”
边寂与梁夏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江薏一见边寂来了,忙放下玩了半天的手机,从办公椅上起来,娇声喊了句:“你可算是来了。”
边寂没有应答,神色漠然,停在办公桌前,拿起桌上堆积的文件翻阅。
梁夏放下咖啡就走了,看表计算着时间。
办公室里没外人,江薏就迈着步子走到边寂身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拨弄他的西服衣领,全身无骨似得倚在桌边。
“早上忙什么呢,还迟到。”
“送沛沛去学校。”边寂不为所动,视线只停留在文件上。
“这种事你可以找我嘛,反正我每天都空着没事做。哎,最近新开了家餐厅,中午一起去?”
江薏的手臂已经要攀上边寂的脖子,边寂往边上转了下,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椅那边坐下。
江薏抿抿唇,嗔道:“你倒是说话呀,去不去?”
“今天有几个会议,没时间。”
“在忙也得吃饭吧?”
边寂似是终于没了耐心,抬眸透过镜片看江薏,“公司很忙,连我在内,大家都没时间去消遣的地儿吃饭。”
“我部门的人都有份内的工作要做,加班是常有的事,平时的工作就已经忙不过来,所以……”
边寂瞧了眼桌上的咖啡,接着说:“泡咖啡这种事,请不要麻烦我的助理。”
江薏脸色僵了僵,不明白自己让别人泡个咖啡都会惹边寂不高兴。
她为自己解释:“我又没让他做什么,只是泡个咖啡。”
“而且泡咖啡只是几分钟的事,难道真的忙的连几分钟都挤不出来么。”
“他拿的我爸的工资,给我做点事怎么了。”
边寂眸色冷冷的,没应。
江薏往边寂这边过来。她站着,边寂坐着,她用手臂圈住边寂的脖子,浓郁的香水袭满边寂鼻腔。
边寂忍不住皱眉。
江薏嘟着红唇委委屈屈:“好啦,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再让你助理帮我做事了。”
“你别不高兴嘛,中午陪我去吃饭好不好,你看我都打扮的这么漂亮,你舍得放我鸽子么?”
边寂神色未动,只出声提醒:“外面人都看得到。”
江薏一愣,头往四周看,全透明的玻璃确实什么都挡不住。外面公共工作区域的人似乎都在忙,可总有那么几双好奇的眼睛瞟过来。
这时,梁夏敲门进来。
“边总,要开会了。”
边寂轻应一声,抓住江薏的手臂让她松开自己,而后站起来。
“你回去吧,我没空陪你吃饭。”
江薏忿忿看着边寂离去的背影,快气死了。
这男人难道真的不喜欢女人么,她都这么主动了,他竟然还跟块石头一样。
江薏又看看这办公室的玻璃,更气了。
哼,迟早要叫她爸把这些玻璃全换了。
·
舒梨睡得太沉,陷入梦不醒的梦里,直到门铃响。
她恍惚睁眼,眼前的陌生让她慢慢清醒。
门铃还在响,舒梨从沙发上起来,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是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员。
舒梨没点外卖,她也没钱点外卖。
突然出现的外卖员,让她生出几分警惕。
还好门边有可视电话,外卖员问她:“你好,请问是舒小姐吗?这是一位姓边的先生给你点的外卖。”
舒梨这才开门,取过外卖。
取回来之后,她没动,放在茶几上,自己躺着继续睡。
边寂这个人也挺烦的。
她决了心只跟他要钱,他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诱她吃他的东西。
外卖隔着包装袋都能闻得到香味。
舒梨心里烦躁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行李箱还在边寂车里,舒梨的手机已经没有电,现在她都不知道已经几点。
看外面的日光,估摸着已经中午了。
但是边寂还没回来。
舒梨又等了好久,最后实在受不住美食的诱惑,打开了外卖袋。
等拿到钱,再按原价还他算了。
她真的不想还没拿到钱就先被饿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舒梨妥协了。
这大概是一家中餐厅的外卖,有菜,有汤,有肉。
主食是一碗米饭和一碗白粥。
估计是想让她二选一。
舒梨饿了太久,现在肯定吃不下米饭,就拆了白粥的塑料盖,先喝了小半碗的白粥。
温温糯糯的味道弥漫口腔,在国外待久了,舒梨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这样一碗粥。
国外的食物真的不合她的口味。
人一旦吃饱了,就会想睡觉。
舒梨吃完,睡意就又上头。
她把外卖的盒子收拾起来,还给边寂一个整洁干净的茶几,然后躺沙发上继续睡觉。
大约是午后了吧,阳光暖暖洒进来,笼罩在她身上,让她拥有了难得的暖意。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
边寂回来,门锁的滴滴声没吵醒舒梨。
房内一片黑,落地窗外是隐隐的月光,很不清晰。他顺手开了灯,开灯之后才看到沙发上睡着的人。
边寂顿步,接着走向舒梨。
她睡得很安静,眼睛闭着,卷翘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一天的工作,边寂也觉得有些累了,抬手摘掉眼镜放在茶几上,疲惫捏捏眉心。
视线扫到茶几旁已经被动过的外卖袋,他稍微定了下心。
他还怕她太倔,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边寂脱下西服外套,在舒梨对面的沙发坐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目光却一直定在舒梨身上。
白而薄的皮肤,像精致易碎的琉璃,让人舍不得碰触。
要说舒梨与当年有什么变化,大概是长大了。
当年她也就才十八九岁。
虽然现在的她,模样也没成熟到哪儿去。
这大概是边寂第一次这样用很长的时间去凝视她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舒梨终于醒了。
她的脑子有些晕乎,稍一睁眼就被悬在顶上的吊灯晃到眼睛。
太亮了。
舒梨捂着自己眼睛,等稍微适应过后,放下手,转头就看到了坐在那的人。
她瞬间错愕,身体先反应过来,从沙发上坐起。
边寂一直坐着没动,也没说话,舒梨跟他对视着,看他的眼,看他的唇,看他好似与当年一模一样的五官。
他不戴眼镜,少了分疏离,多了分不该有的熟悉。
舒梨敛着心神,看他波澜不惊的双眸,问:“钱呢。”
灯光下,五官轮廓落下深浅不一阴影,边寂动了下唇角,往沙发里靠了靠,挑眉:“什么?”
再明显不过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舒梨耐着性子:“你说呢?”
边寂笑一笑,唇角半扬,说的话倒是很诚实。
“我没去银行。”
舒梨应该是要不高兴,她看得出边寂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或许是故意在耍她。
她突然哼笑一声,也学着边寂的模样,后背靠到沙发上。
“你让我在这从天亮等到天黑,就等来你这句话?”
边寂弯了唇,嗓音沉沉:“不高兴了?”
舒梨轻吟一声:“你耍我呢吧?”
“没有。”边寂漫不经心地抬手解开衬衣袖扣,规整的衬衣开始变得慵懒随意,他说,“中午忙着开会,来不及去银行。晚上去银行的途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笑了笑,“以前你说过,那笔钱算对我的嫖资,不用还。”
“所以现在,我应该是可以不用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