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爱的时间+番外(62)

“快吃吧。”宣承将小妹的发丝掩到耳后,“人找到了?”

“还没。但警察在一个小区监控看到晴子,范围缩小不少,正在排查。”宣诺狼吞虎咽,“妈和田中在,我们就先回来了。”

两人正说话,井瑶推门而入。除了疲惫,宣承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醒了啊。”她暗自说一句,不知自言自语还是问话。

宣承将这句视作问候,点点头,“嗯。”

井瑶走近些,宣诺腮帮子鼓着用筷子敲敲饭盒,“姐,快过来吃饭。”

“我不饿。”井瑶坐到床尾,之后起身去床头柜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又坐回原位开始慢慢削皮。

“你都几天没吃饭了,可真抗饿。”宣诺胃口极佳,说话间餐盒见底。她拍拍肚皮,眼睁睁看着井瑶手里的苹果。

“我一会儿送你回学校。”井瑶目不转睛削皮,“明天你就专心上课,找到人告诉你。”

“行吧。”宣诺叹气,“能找到吧?”

“肯定能。”井瑶削好,直接将苹果递到宣承面前。对方接过,嘎吱一口。

“姐!”宣诺气鼓鼓大叫。

宣承随手从床头柜果盘里捡起一只扔到小妹怀里,“哥是病号,理解一下。”

“走了。”井瑶起身叫人。

宣诺再次抱抱大哥,“明天下课我再来,晚安。”

两人闹着离开病房,脚步声渐渐消失。

婚礼彻底结束了,宣承有些怅然。怨恨也是一种信念,现在连这种卑鄙的信念都变得飘忽不定。

他吃完苹果,呆坐许久,尝试慢慢下床。伤口抻一下,轻微痛感袭来,可他莫名享受这种疼痛,那是提醒现实如此的信号。

清理完垃圾,绕病房走上一圈,他打开窗户,夜风清凉,月明星稀。

南法小城的花又要开了吧。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井瑶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第49章 早就不是了 1

很多人问过井瑶与宣承的关系。

小时候不谙世事她说“我哥”,叛逆期会梗着脖子回“没关系”,再后来就不回答了。

沉默代表一种深意。猜测和误会都比实事求是更让她轻松。

“大瑶瑶,宣承醒来第一个问到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刚刚在医院门口被KK拦下,女伴拉着她的手这样问。

一定是我。因为不会有别人。

井瑶无比肯定,可她只对KK笑笑。

即便是最亲密最信赖的女友,她也没有说出来。这个答案会牵扯出太多解释,而那些解释就如一团乱糟糟打了结的毛线球,活结需要抻开,死结则要剪断,井瑶还未做好从头梳理归置整齐的准备。

她一直也做不好这种准备。

“宣承不把你当妹妹看的。”KK以为她不懂,有些焦急地晃晃手,“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也……你们明明就不是兄妹啊,为什么不勇敢一点?”

井瑶依旧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他有没有说别的?”

KK先是嘟嘟嘴,而后一下笑出来,十分开朗的语调,“你们……有点暧昧哎。”

暧昧?

不,不是,早就不是了。

KK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重逢后在奶奶家的厨房,正在洗菜时宣承走近,借着水流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王姨在身后,宣诺和奶奶在几步之外的客厅,水流穿过指缝缓而凉,他的手覆盖在她手上,带着报复式的顽劣逼她找回过去的记忆。井瑶不敢动,不敢吭声,甚至不敢看他。十指相扣,他小臂用力将手拽出水池外曝露在阳光下,井瑶吓坏了,王姨或者任何人从窗外望过来都会看到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手,她咬紧下唇对宣承摇头,沉默的,无力的,抗拒的。她在无声地乞求他不要这么做。宣承终是松开了,面无表情转身离开,连果盘都没有拿。“给我吧。”井瑶接过王姨递来的盘子,完美地掩饰住内心慌乱走出厨房。当听到王姨说“净会添乱”时一颗心才缓缓落地——他们是不能被发现的关系,谁都不能发现。

毫无预兆地酒吧偶遇,他带她转到二楼自己房间。门关紧,宣承将她抵在墙上。只有两人呼吸的房间里,他低声说我每天,每一天都在想你。“哗”地一声,井瑶听到心碎的声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她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用尽一切力气咬他的唇,也是那时才知道,嘴唇是可以被咬出血的——当疯狂地想念一个人而后终于见到他。她勾住他的舌头,交换着气息和压抑许久的贪恋;宣承肆无忌惮回应这个绵长而执拗的深吻,井瑶吃到啤酒香,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好难啊。”她扎在他颈窝哭得灵魂几乎出窍,眼泪带着所有许久无法释放的情绪落在他皮肤上,宣承亲吻她流泪的眼睛,他说你为什么非要回来,我们好好的不行么。

雨夜,他留在她的小公寓。闪电肆虐,雷声齐鸣,她枕在宣承臂弯,断断续续说起回来之后他所不知道的事。搭伙进入AZ,咖啡越喝越多,工作很忙经常吃不上晚饭,周末大多宅在家里看电影刷剧有时还会自己瞎表演。说到这儿宣承搭话,“不打算专门学学?”井瑶蹭着他胳膊摇头,“哪有时间啊。再说学了也没用。”温度、姿势、语气,一切熟悉又陌生。然后换他,执勤、训练、出任务,同期入队的某个人退役后通过警察考试,小城里新开一家中餐自助便宜又好吃,他考完救生执照现在下海救人全无问题。他们说着零零总总的琐事,试图一次性去填满彼此缺失对方生活的岁月。后来都困了,宣承照例亲了下她额头,他说睡吧。

井瑶谈过一场平凡的恋爱。

没有一句表白做开始,亦无一句分手做结束。

在无人认识的异国他乡,宣承从不是兄长。那里的同学、朋友、同事都知道她有一位超级优秀的男朋友,而宣承有一位开朗明快的女朋友。像所有深爱彼此的恋人们一样,他们牵手散步、偶尔约会、吵闹又和好,走到大家面前时别人会打趣,“嘿,小两口来了。”

井瑶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知道被喜欢的每一天藏有多少快乐与期待。

选择回国,背叛的那个约定,是爱情。

此生唯一,逝而不复的,这样一场爱情。

早就不是暧昧了。

是普通至极却又刻骨铭心的,相爱。

“过来。”宣承站在病房窗前,无奈地指指腹部伤口。

井瑶迟疑一瞬,从门口慢慢走到他跟前。晚风吹得眼睛发干,她用掌心压压眼眶。

“晴子的事别怪自己,不是你的错。”宣承开口。

“我昨晚说的你都听到了?”井瑶直视他,神情、语气、口吻都有点怪,怪到面前的人似乎不是宣承。

“不知道。”宣承与她对视,“瑶瑶,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

“嗯,梦。”他看向窗外,平静地叙说着,“后来,梦里的你在床边哭,就是我们以前住的小公寓,你哭得很惨。再后来不知怎么又在笑,是夏天,你穿着蓝色裙子跑过一大片向日葵,边跑边笑。”

“我好像神经病。”井瑶对梦里的自己作出评价。

她知道,那不是梦。

宣承的目光没有挪动,继续说下去,“再再后来,梦里的我们结婚了。你做翻译,空闲时会和一帮朋友排练舞台剧;我……大概是潜水或徒步教练,偶尔出差。我们贷款买了一间公寓,房子有点旧,但厨房和阳台都很大。有两个小孩,老大闹腾,老二安静,一个像我一个像你。”

心跳几乎停滞,呼吸像被千斤顶压着难以喘息。

宣承只是在说他的梦,梦而已。

可梦怎么能这么好,好到让人想哭。

不切实际的、转瞬即逝的、睁开眼睛就不复存在的,梦而已。

宣承侧身半靠墙壁,与她隔一人距离。这时重新看过来,自嘲般笑笑,“我好像知道那不是真的,所以不想醒吧。”

故事在梦里画上句点,团圆美满举世无双。

“对不起。”井瑶几乎落泪,垂眸低下头躲闪他的注视。

道歉是为我的不辞而别,为我的单方面背叛,也因为我扰了这场也许原本可以实现的梦。

“我的错。”宣承向前一步,动作扯得腹部伤口生疼,可他完全不想理会。他站到井瑶面前,缓缓抬起手臂将人拥进怀里,“是我逼着你去做选择,选择我,选择不回来,选择过另一种生活。我从开始就知道很自私,也……很没劲,是我的错。仔细想想你妈结婚也挺好,我们,我和你就彻底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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