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爱的时间+番外(21)

打闹一通宣诺情绪好转,扬脚给他看自己的鞋,“好看吗?我姐买的,可贵了。”

井瑶的第一双高跟鞋来自街边小店打折区,最为普通的黑色款式,一穿几年。

想到这里宣承抿抿嘴,声音低了些,“别总让井瑶花钱。”

“知道。”宣诺看看鞋又仰头看看大哥,小声嘀咕,“就你老跟姐算这算那总怕欠她,姐可从来没算过。你就不能把她当家人?”

怎么可能是怕欠她,又怎么可能只把她当家人。

宣承假装没有听到,不动声色换了话题,“学校附近好吃的挺多吧?”

“那是。”宣诺没有在意,转而以东道主姿态热情介绍,“这家自助小火锅去年开的,你必须尝尝花椒鸡那个锅底,特别好吃。哦改天我带你去吃西门的湘菜,大师傅是湖南人,酸豆角绝了……”

她说得认真,不时拉着宣承指点方位,所以自然没有注意到几步之外的庄泽,更不会看到大汗淋漓的人眼中燃起的那团火。

庄泽远远盯上一会儿,汗已经落了,只剩皮肤与衣服之间残存的那股潮湿热气。他转身跑回队友们聚餐的餐厅,离得不远,还未理清思绪已到门口。

“这么快?”队友皆是诧异,有好奇者发问,“没见到宣诺?”

“谁说我去找她了?”庄泽一屁股坐下,易拉罐打开,啤酒一口气喝到底。

他只说有事出去一下,怎么人人都觉得是去找宣诺?

队友们继续刚才的复盘,说笑声阵阵,庄泽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那人是谁?

又开一罐啤酒,忍着腹胀大口灌下半瓶。

结果出来恨不得都哭了,怎么见到那人欢天喜地笑那么开心?

第二罐见底。紧接着打开第三罐。

宣诺没有男朋友是肯定答案。可他忘记问她的室友——

桌上再无剩余啤酒,庄泽刚要抬手被队友制止住,“别喝了,比赛而已,输就输了呗。”

不,不是比赛。

是他忘记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聚餐结束,庄泽半醉。有人提议一起去看看宣诺吧,这会儿也该缓过来了。队友开始打电话,庄泽想要阻止可头太晕了,脚踩在地上就像踏入云朵里,轻飘飘软绵绵。

他随队友们一起到她宿舍楼下,宣诺出现,没有刚刚的欢快表情,低头绞手接受大家的安慰。

“太假了。”庄泽脱口而出。

“什么?”没有人听清他说什么。队友以为他要做真情发言笑嘻嘻将他推到前面,“这家伙憋半天了,饭都没吃两口光顾喝闷酒。庄泽你说啊,把心路历程跟宣诺聊聊。”

她就站在面前,穿一身运动服,眼睛一如既往明亮。

庄泽甩甩头,试图将飘忽的感受抛远让自己清醒些,然而嘴巴终是快了一步,“稿子不是大家一起过的吗?你怎么打成这样,我在旁边一直拽你让你看稿,宣诺你在想什么啊?不然冠军……”

他被队友捂住嘴,大家极力找补,“他喝多了,宣诺你千万千万别多想啊。天地良心,我们绝对不会怪你,刚才复盘还在说其实前边有几个点我们都被带跑了……”

“我没喝多!”庄泽大喊,出口的确是一片呜呜声。

宣诺仰脸叹口气,随即扒开队友的手,得以喘息的庄泽抑制不住猛地咳嗽起来。

“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不能犯错吗?”宣诺逼近,直愣愣看着他,声音却开始打颤,“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连累大家我很抱歉。庄泽,够了吗?”

宣诺是含泪跑回宿舍的。

这一天,这一件事,有太多想要哭的点都被噎回去,偏偏是庄泽。

至少他不会怪我。宣诺如此坚信。

因为他不一样。

校内辩论赛他们曾是对手,为自己的院系而战,场上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下了场他就来要联系方式。

他说把你微信给我吧,反正早晚会认识。

周围同学起哄他一点不在意,联系方式要得一脸坦荡。

宣诺对他第一印象不太好,可那天还是给了——他打辩论赛很有一套,保不齐会成队友。

他们双双入选校队,真的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这时庄泽才告诉她,我第一次跟女孩要微信,谁知碰上猪队友瞎闹,我紧张得都要给你跪下了。

宣诺好笑,问他,“为什么要我的?”

“还能为什么,想要呗。”

她知道庄泽和其他男孩不一样。看过来的眼神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不一样,每条信息传递的温度不一样。他频繁出现于她的视野内,来上她专业的大课,请她的室友吃饭,下雨天穿半个校园过来送伞。

就是这样的庄泽,因为自己的失误,发火了。

从小宣诺就希望变成其他人。她想变成井瑶,大姐有过人天资,一路跳级靠聪慧闯荡出一条无法复制的道路;她想变成宣承,大哥心有主见沉着冷静,独自出国闯荡多年愈发坚韧;她甚至想变成井鸥,母亲我行我素,是对是错自己说了算命运面前既不怨天也绝不尤人,可为什么她只是宣诺?

普普通通的宣诺在他们“不普通”的影子下显得那么不合常规。

好像她,一定要聪慧,一定要优秀,一定要强大到不能被打倒。

可做不到啊。

她会失误,更会因自己的失误自责难当唉声叹气。

就是这样一份普通,推远了庄泽。

第18章 "普通"是一种奢望 2

隔天中午,宣诺收到井瑶的消息,“五一假期跟我去趟东京?”

想了很久,敲出“我有事”,发送。

手机很烫,厚厚手机壳都阻挡不住的热度。

手指点上那行字,撤回。

只是她忽而想到母亲的结婚日期,远在东京的他们应该会出席吧,井瑶是想让她提前认识一下素未谋面的家人。

室友带饭回来,见她发呆过来询问,“怎么啦?背着我们割双眼皮了呀,眼睛又红又肿的。”

昨晚上楼她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眼泪打湿枕头,带着一片湿气和一脑袋杂乱的思绪睡着。

“没。”宣诺下床,解开外卖餐袋,“多少钱,我转你。”

“那你不亏大啦?”室友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纸币拍在桌上,“昨天你哥给了我一千,说你心情不好让我们带你吃点好吃的。说真的小诺,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物理货币了,揣着害怕。”

宣承送她回来时正遇室友外出,聊几句她就上来了,并不知大哥背后举动。

宣诺瞅着那沓钱笑,“我哥是海归土老帽,别怕。”

“土?”室友语气夸张,“你知道你哥往那一站回头率多高吗?还给我钱,搞得我都以为我傻白甜被霸道总裁包养了。”

宣诺笑得险些喷饭,“感觉是不特好?”

“凑合吧。”室友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还没做好当你大嫂的心理准备。”

“我拜托你好好发挥……哦你不行,身边有什么单身妹子介绍介绍赶紧收了我哥吧,”宣诺眨巴眼睛看向女伴,“真的,不然我宣家香火不保。”

室友“啧啧”两声,“无知少女。”转而拍拍她肩膀,“做老幺就是好,有哥有姐捧你一个,这得多强的幸福感。”

宣诺咧嘴一笑。

室友收拾好课本,“老妹儿,我去图书馆了。哦对,辩论赛别放心上,多大点事难受一宿。”

“嗯。”宣诺朝她挥挥手。

聊天记录停留在那条颇为心虚的“你撤回了一条消息”,宣诺不知大姐是否看到,但照井瑶的性子看到也不会多问。

就算自己拒绝,大姐也绝不会刨根问底。

因为她的纠结,只有井瑶知道。

室友以为她是家中最小,可宣诺对谁都没有讲过,她有一个小妹。

一旦讲起,家的概念就会被扩大,也必然牵扯出那些她极力躲避的事实。

去东京要见的人是母亲的第三任丈夫和一脉相亲的晴子。

前者的样子只出现在照片里,后者从未见过。

因为他们的存在,她疯狂憎恨过井鸥。

不是因为母亲再婚,也绝不因为她生下晴子,宣诺憎恨的理由是——母亲决定去日本生活时只问了井瑶的意愿却没有问自己。

要带大女儿去和三女儿生活,老二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又或者说,她被彻彻底底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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