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面的话、包括“发送”两个字都没来得及点,宋钦柔只听瓷杯撞地的声音,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道刺目白光闪过,激地她不由蹙眉闭眼,待脑子里那道强烈不适散去后,方才逐渐缓过劲来。
“大夫,我家少爷没事吧?”
“哦问题不大,就是受惊过度,老夫已经施过针,公子很快就能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
晕晕乎乎间,耳边就传来这两道陌生的声音,疑惑间习惯性朝声源望去,却被头顶湛蓝纱幔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
怎么回事?
她不是刚准备喝口咖啡准备继续肝大纲吗,怎么一转眼就见这副只能在古装剧看到的景象……是做梦吧?
她咬了一口舌尖,真疼啊!
宋钦柔懵了。
身为网文圈的一条老腊肉,她自然对魂穿异世这个词不陌生。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啊!
她正要掀开被子下床,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缓缓传了进来:“连兄你还好吗?在下听闻你在贡院外出事,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连……兄?
宋钦柔仿佛听见,一道“轰隆”声在脑门边炸落,下意识看向平平无奇的胸膛,没来得及消化原主男儿身的事实,见说话的那人才终于掀帘踏入。
他一身无绣纹的青色锦袍,外穿月白罩衫,腰带处垂着流苏佩玉,墨发半挽,散在双腿腿弯处。
单从装扮来看,着实温文儒雅,玉树临风,但浑身上下都给宋钦柔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
“连兄,即便顾相气度不凡,风姿绰约,实非我等凡人足矣企及,但一个眼神便能让你直接晕厥,实在太过违背圣贤之道。”这人皱眉说着,容颜微霁,面朝正南方向四十五度仰望,拱手行礼时,颇有忧国忧民的阴郁。
宋钦柔的关注点又偏了:“……”这原主,敢不敢再怂一点?
不过好巧,她手头那本连载小说里的男主就姓顾,而且也是丞相身份。
“少……秦衍公子。”宋钦柔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缓解尴尬,门外又进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看到那位先来的仁兄愣了一下,随后抱着药包弯身道。
秦衍?
这不是她小说里男主第二号死忠粉的名字吗?宋钦柔的心头,骤然升起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吐槽间,脑子猛地一阵刺痛,仿佛有人把她的头盖骨撬开往里面一股脑塞了一大堆东西,疼得她瞬间就呲牙咧嘴起来。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我我这就去喊大夫……”见宋钦柔忽然把唇瓣咬得泛白、额头也布满了涔涔冷汗,小少年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连兄?你如何了?”秦衍也顾不得引经据典去斥责他了,而是凝眉凑上前关切道。
“……没事,我特别好。”“特别”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能不好吗?
穿书就算了,穿成谁不好,非要穿到自己小说里前期的反派贪官身上。
还是那种没多久就把自己作死的炮灰!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十分想用某音上的万能二字发表一下感慨。
卧槽——
这是什么神仙、啊呸,狗血运气?
作为起名废的她,甚至连这位炮灰兄的名字都没费脑子,随随便便在百家姓上找了一个姓,再冠上她的姓就定了。
反正是一个男女主确定感情的垫脚石,有名字就不错了,挑剔那么多干嘛?
最倒霉的是,这位炮灰兄在她文里不仅属于草包属性,还胆大包天,贪财好色,要不是凭借那祖坟冒青烟似的运气救了当朝储君,估计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
因为她的小说标着架空古言,但以男主视角展开,算是披着言情外衣的朝斗文,随随便便一个配角的脑子在现代那都是清北种子选手,只有连宋这个炮灰的双商跟被门夹过一样。
虽然小说里的角色都是她定,理论上是掌控在她手里的,但穿到如今这个世界,这些人都有头有脑鲜活起来、不再是单调的文字样式,让她去斗……真的做不到啊。
当初为了遵循“邪不胜正”原理,特别突出反派惨状,她还特意参考了书评区的意见,给这位炮灰兄安排了五马分尸的下场。
而且监斩官,还不负众望选择了清正廉直界的代表顾望瑾!
结果特么刚更新完,在书评区还洋洋洒洒一堆安慰书粉、批判原主的话,这下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宋钦柔不由怀疑,老天是受了原主的拖,故意安排她体验一番被男主霍霍的人生经历。
作评区她怎么说来着?连宋死有余辜……早知道就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决疣溃痈:jué yóu kuì yōng形容腐败,大致就是一种批判连宋的文绉绉说法啦
本文女主性别后面会交代的,不是性转!
希望看到的小天使会喜欢,mua~
☆、传言
当初写车裂那里,要多爽就多爽,原本大纲里是没有臭鸡蛋烂菜叶这个环节的,奈何连宋太招人厌,作为超宠书粉的紫狐大大,自然要合理听取粉丝们的意见喽。
何况,她本身也十分不喜欢这个贪官,有时候情绪上来都想直接安排一场雷劈死原主,奈何作者原则问题,为了后续顾陆双人打怪的剧情,只能把炮灰价值发挥到极致。
谁曾想她这么兢兢业业,居然因为喝杯咖啡把自己电死,好巧不巧还成了连狗,她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能得到亲历这种吐血人生的机会?
自古有坑爹坑儿子者,也有坑兄弟姐妹各种亲戚者,像她这种坑自己的,恐怕是史无前例的典范了吧。
“少爷,大夫说您受惊过度需要好好静养,您快去床上躺着,我这就去煎药,免得耽误明日的应试。”内心欲哭无泪间,就被秦衍和少年一左一右搀扶着到了床边。
半蹲久了,脚确实有点麻,宋钦柔又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所以她也没客气,从善如流地上床靠着垫子问出了怀疑,“应试是顾……相监考的吗?”
差点嘴瓢说了全名,还好及时改了过来,否则以男主的人气,她可能会被这些人之乎者也教训半死。
“不错,受圣上钦点,监考阅卷,都由顾相全程参与,”见小少年有些迷茫,秦衍皱眉耐着性子接话,“明日辰时便要入院,连兄还是早些就寝吧,在下就不打扰你了。”
留下这番话后,秦衍拱手又是一礼,方才转身负手离去,那速度,仿佛着急去救自家后院的火一样。
“少爷,我去给您熬药。”见宋钦柔的脸色白中带青,小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顿时变得焦急起来,匆忙抱着药出了屋门。
宋钦柔:“……”
其实我除了不想去贡院,不想写考卷,不想见男主外,其实真的还好。
打死我我也不想去有男主爸爸的地方啊 QAQ。
话虽如此,秉承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宋钦柔果断屈服被窝的柔软钻进去,只是双手没注意划过双腿根部时,一派空空如也。
我去……这还没接受变男人,怎么连命根子都没有了?
好在她脑子还有一闪而过的灵光,为了验证隐含的猜测,她抬手落在胸口处,明显能感觉到紧绷感下被约束的柔软。
呼——还好,不是太监。
她暗自松了口气,并没有要纠结原主为什么是女人的意思。
只要不是太监,性别并不重要,因为眼下更迫在眉睫的一件事,便是头疼如何才能躲过不被五马分尸的命运、活到寿终正寝。
纠结的过程中,宋钦柔还有功夫感慨一句:风水轮流转,果然诚不欺我。
以前的男主再厉害也只是成长在她笔下、任她揉搓捏扁的儿子,但穿成炮灰兄后,只会被凭借双商光环的男主爸爸摩擦,还是她怎么都反抗不得的那种。
“唉……”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叹完气,小少年呈着药盅稳稳来他面前道:“少爷,药好了,您快趁热喝了。”
她:“……”
实在想不起来原主这个随侍的名字,只好一脸高深接过,“多谢。”
没办法,为了适应书中克己复礼、明礼守教的背景架构,她只能对着脑子里那些古装剧人物作揖的方式照猫画虎,然而却忽略了手里还拿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