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快走!”徐金被一把推倒在地。
七芸跑过来:“让我们进去!”可同样也被推了出去。
徐金左右看了看,他突然翻身起来立马跪倒在地:“大人!!那日城郊相救小人有一事恳求大人!!”
周围的人围了过来。
“大人!那日小人城郊相救如今有一事恳求,求大人出来见见小人吧!”
徐金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人!小人城郊相救……”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店家走了出来:“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店家对着他一拳友一拳。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要打他!!!”七芸拉着周围殴打徐金的人。
“大人!小人有一事恳求!大人!!”
唰——
周围的声音在一瞬间静止。
“大……”
七芸和阿金都呆在原地。
蔺府的火越烧越大,直到浓烟冒上天空,远处一道快马飞驰而过,纪宁带着一个侍从从街头一路飞过。
纪宁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难以抑制的焦虑冒了上来。
“大人!!大人!!”
纪宁转头,就看到自己府里的一队府兵跟着在自己后面也随着飞奔过来。
“快去救火!!快去找人救火!”纪宁翻身下马,脱开缰绳还未站稳就跌跌撞撞地朝街口跑去。
“大人!!”一个侍从抓住他。
纪宁看着府门上“州令府”三个字,全身上下的血都在颤抖:“怎、怎么会着火呢?刚、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着火!!”
“水!水!快去找水!我得进去!快去找人!先生在里面!先生还在里面!”纪宁随手抓起街边一个水盆倒在身上,二话不说就朝府门跑了过去,“快去找人!!”
“大人!!”
纪宁冲过去,就在快跨进门里的时候迎面被一个东西撞倒在地。
“大人!”侍从一看急急跑过去拉起他。
纪宁回了回神二话不说再次走过去。
嘭!他再次被撞倒。
“什、什么……”纪宁等着前面,“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他站起走过去,抬手一摸就发现空无一物的府门前竟然有一道墙。
“墙、墙?”他左右摸索着,顺着府门边走了一遍都是同样又长又高的墙,“去那边看看,去后门!!快去!”几个侍从被使唤过去。
“这、这是什么?”纪宁看着微微打开着的府门和里面的燃着的熊熊大火,“剑。”
“大、大人,您……”
“剑!”
侍从颤巍巍地把腰间的剑递给纪宁,纪宁干脆抽出剑身一把扔下剑套。
噌!噌!噌!
纪宁挥起剑朝着面前的“墙”一次又一次拼命打去。
嘭!
他手上的剑被劈成两半。
“呼……呼……”纪宁喘着粗气。
侍从见此抓起他:“人马上就来,大人我们……”
“先生还在里面……还、还有师娘……还有侄儿!!”他再次站起来拖着侍从,“找弓箭,去找弓箭!!”
“大人!!”
蔺玄机带着红红的眼,她的拳紧紧攥着,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周围的大火包裹着州令府,浓浓的气流就好像有滚烫的油水浸泡着一切,那人看着蔺玄机微微抬眼,此时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边的发丝微晃着,浓郁的火光从正堂的檀木窗照进来,落在在蔺玄机的脸上。
她腰间那块白白的玉佩就好像一盏透亮的灯,这块白玉是她生子时蔺轲送她的贺礼。
玄机似玉,薄薄月矣。
那人背对着门槛看着蔺玄机,随后一声婴孩的哭声从大火里迸发出来。蔺玄机不自觉地朝婴孩的方向微微倾斜。
那人暗自叹息,他叹息这明屿中的凡人太过卑微,就像临死的困兽,脚上的铁枷五解,而眼却还能看着前方。
火越烧越大红尘一片,房屋随之坍塌,一瞬间遮盖住了蔺玄机的眼。
她抬眼看向那人,不过一瞬,那人就在她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蔺玄机先是呆在原地,直到婴孩的哭声将她捞了回来。
她跑过去,立马用自己的衣裳盖住襁褓,两手挽起婴孩就站了起来。
哗——
熏热的气流从四周席卷而来。
蔺玄机抬起脚,转眼看到一片死寂的蔺轲。
“……”她伫立半晌。
“子……”蔺玄机刚要出口的话被吞咽了回去,随后一滴泪再次从她的眼眶里划出来,她毅然转身朝门口跑去。
咔。
蔺玄机刚一只脚跨出门槛,正堂梁上的一根木梁从她的头顶直直砸下来,她一看躲闪,原本砸向她头顶的木梁重重砸到她的后脊梁。
蔺玄机将两手的孩童护在怀中整个人被砸倒在门槛上,她的下身一瞬间被紧紧压住,长长的木茬刺穿她的腿,血顺着石地流了满地。
“……”
她连忙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两个孩子圆圆的脸蛋上除了一点浅浅的黑渍,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看起来饱满可爱。
蔺玄机看着他们眼睛里泛着光,她慢慢扬起嘴角抬起手轻轻拨开孩童脸边的布,随之眼泪就从眼尾滑落。
她低下头在两个孩子的额头都吻了一下。
片刻的宁静,直到整个州令府都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救救我的孩子!!”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的孩子!!”
燃烧的滋滋声掩盖着她。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渐渐嘶哑。
嘭!
蔺玄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看着院子天空降下一阵白光,白光后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她看着那人,直到来人几次挥手,周围的火都不小半分。
她腾出一只手用力扯下腰间泡在血水里的那枚白玉,然后塞进一个其中襁褓中。
“仙人!”蔺玄机吼着,随之就伸手将孩子递了过去。
那个人皱着眉看着蔺玄机抬手,蔺玄机身上的木梁就在一瞬间粉碎,直到木梁消失,他才看到她已经被压断了的双腿。
“仙人,”蔺玄机道,“仙人大恩玄机无以为报!”
片刻,整个州令府在大火中坍塌,一切余灰裹在火红的绚丽里消失殆尽。
来人轻轻浮在半空看着大火慢慢消散,直到下面数人慌乱地闯进来。
半晌一个侍从跑来,纪宁抬起头看着他:“大、大人……”
“孩、孩子呢?”纪宁站在漆黑的残屋面前,半晌都不敢跨出去半步。
“……”
热热的火流还残余在空气中。
“孩子也……嗯?”
“……”
纪宁抬起脚走到正堂,弯腰捡起灰烬里的爻戈。
“先……”
纪宁拿着爻戈,重重地跪了下去。
☆、倾泻
江弈安站在原地看着晋沅,他腰间那枚玉佩此时就像一个重重的铅压得他喘不过气。
“璞声兄,我知道你寻这化骨究竟为何,可这世间别说是化骨,连万辞都不见踪迹,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曹璞声冷笑了一下:“万辞在中曲的事,是长沅告诉你的吧。”
晋沅没有答话。
“你如今翻这些旧账又有何用,长沅一心赴死,我不过是在帮他,他……”
唰——
白刃从曹璞声耳边飞快擦过,稳稳钉进他身后的巨石上。
江弈安向前跨了一步,死死地盯着曹璞声:“还有一个。”
众人皆是一怔。
“还有一个在哪里。”江弈安的声调又沉又低,充满了杀气。
曹璞声先是愣住,然后他微微低下眼狡黠地看着江弈安:“另一个啊……死了。”
“你!”晋沅难以置信:“你可真是……”
“我当时不杀你们已是慈悲,救?我又不是圣人,为何要救?江弈安,若不是因为长沅知晓化骨的下落,你以为我还会留你这个祸患到今日?不过如今长沅已死,只要你把万辞交出来……”
噌!
长影飞速握回江弈安的手心,他周身银辉慢慢团起,随之就升到半空中。
“好啊,”季子雍和晋沅差异地看着他,“你不是想知道化骨的吗?我可以告诉你。”
“江弈安!”季子雍大吼。
“我在卜罗沼身殒后得师父所救,而你却处处算计我们,当年师父死前若不是被段洪暗箭算计,师父又怎会在虞渊元气大伤,最后就凭一个假郑齐就能轻易杀了他,你害死宣州令,逼死我师父,又将我长生门变成此番模样,曹璞声,我说了,这十几年的账,我江弈安会跟你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