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于国公府,长于国公府,那里是你的家,是你背后的依靠。如果有一日你落魄,那里就是你的归宿,你怎么能忍心毁了它?”
这话听到大皇子妃的耳朵里,觉得十分可笑,实际上她也笑了出来,“二叔这话说的可真是贴心,我的家?我的依靠?我和大皇子出了事,祖父却袖手旁观,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冷血的可怕,谈何依靠?”
“所以你就毁了它?”
“我没有。”
大皇子妃矢口否认,“我没想毁了国公府。不关我的事,是我娘自作主张,与我无关!”
两人本来压着声音说话,大皇子妃一激动,声音高了一些,管事公公隐隐约约听到耳朵里,大吃了一惊,他立刻出声,“你们都退去院门外,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屋内的动静小了下去。
贾安声音不变,神色也如常,“你随我去见皇上,把你们的图谋和大嫂做的事和皇上说,救出你祖父。”
大皇子妃想也不想的拒绝,“休想!我不会去的,既然他当初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你连你爹娘也不顾及了吗?”
“皇上不会牵连他们的。”
贾安沉默了一瞬,声音中有了几分沉色,“芊儿,你当真不去替你祖父澄清吗?”
“我既嫁入皇家门,便是皇家人,我生死与大皇子绑在一起,至于别的,我权当没有。”
“考虑好了?”
贾安声音平静无波。
大皇子妃心中涌上了莫名的惧意,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重重的点头,“考虑好了,无论大皇子是生是死,我都与他在一起,至于国公府,只当没有我这个人吧。”
贾安幽深的眸光看着她,大皇子妃无惧的迎视他。
突然,贾安出手,迅速点了她的穴道,而后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下颌,另一只手将一个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大皇子妃惊恐的睁大了眼,想要反抗,奈何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药丸迅速的在她嘴里融化,很快的渗透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贾安这才松开手,看着她惊恐而又祈求的眼睛,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既然你想和国公府撇清关系,我如你所愿。”
大皇子妃眼珠转动,额头上冒出冷汗。
贾安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快一刻钟后才解开她的穴道。
大皇子妃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但她还是挣扎着问,“你、你给我吃、吃的什么?”
“致人疯癫的药,作为二叔,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呕!”
大皇子妃去抠自己的喉咙,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来、来人!”
她挣扎着喊,去发现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到。
贾安起身,冷眼看着她,看着她清明的眼神逐渐变得混沌,看着她的表情变得痴傻起来,看着她嘴角流出了口水,痴痴的笑,这才走到门边,打开门。
“二老爷。”
管事公公恭敬的喊。
贾安点头,“好好照顾你们大皇子妃。”
管事公公应是,亲自送他出了府,看他上了马车才转身急匆匆回来,推开门进去,便看到大皇子妃在痴痴的笑,嘴角的口水流了好长。
“主子!”
他试探的喊,他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是主子的声音。
大皇子妃偏头看她,指着自己,嘿嘿傻笑了几声,“主子?你是叫我吗?”
管事公公脑中轰的一声响。
……
贾安和元伯侯走后,风澈吃了早饭,又坐着和夏曦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去了宫中。
皇上这两日气坏了,在早朝上发了很大的脾气,处置了好几个办事不利的官员。
下了朝后,早膳也没用,正在御书房里生气呢。
听到张公公禀报,风澈来见,顿时更气了,“就说朕没空,让他回去!”
张公公应,小心的退下,刚要转身往外走,皇上又突然道,“算了,你就说朕有公务要处理,让他等着。”
六月的天气,清晨也很闷热,风澈得了回复以后,在院中等着,等了一会儿,便弯腰捶自己的腿。
张公公看在眼里,思量了一下,上前询问,“战王爷可是腿不舒服?”
“嗯,以前留下的旧伤,站久了腿疼。”
这话张公公信。毕竟以前受过那么重的伤,忙吩咐小太监,“去给战王爷搬张椅子来。”
小太监应是,麻溜了搬了椅子过来,风澈给张公公道过谢坐下。
屋内,皇上假装看奏折,一个时辰过去,一本都没有看完,觉的晾的风澈时辰也不短了,这才放下,扬声,“宣战王爷进来。”
张公公喊,风澈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进来御书房,给皇上行过礼后,道,“臣昨夜回去想了一夜,觉得臣既然没有受伤,这件事就不追究了。”
第1094章 舐犊情深(3更)
不追究大皇子的责任?
皇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照进来,的的确确是从东方升起的。
皇上的目光落在了风澈的脸上,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的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风澈提高了声音,“臣觉得既然没有受伤,这件事就不追究了。”
皇上听清楚了,听的清清楚楚,越发不可置信。
风澈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突然不追究大皇子的责任了?
严肃了神色,“风澈,你在玩什么花样?”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难道皇上觉得臣追究才是最好,那臣收回……”
不等他说完,皇上便急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好歹是战王爷,不能出尔反尔。”
说完了,才察觉自己的急切,皇上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风澈仿佛没出来他话里的急切,说,“其实臣也是有私心的。”
“你说。”
“不管怎样,臣杀了先帝留给您的暗卫。臣思来想去,只有不追究大皇子和罗国公的责任,才能堵住您的口,让您不至于对臣秋后算账。”
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皇上还是有些疑虑,“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是。”
皇上眯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朕答应你,不会秋后算账,但你也不可对大皇子心存芥蒂,等他出了天牢,朕会命他即刻启程去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臣答应。”
……
天牢内,寂静无声。
在最东边的监牢里,大皇子倚墙而坐,他神色平静,狱卒刚才来派过早饭了,父皇的早朝也应该散了,父皇对他的处置也该来了。
在最北边的大牢里,罗国公也是倚墙而坐,一夜过去,他的白发似乎更白了,他想了一夜,也没想通,是谁偷了自己的令牌给了大皇子。
哗啦!
天牢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随后是脚步声。
大皇子竖起了耳朵,脚步声很轻,不像是父皇的,脚步声直接来到他的牢门前,等狱卒把牢门打开,张公公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
进门后,给大皇子行礼,“皇上命我来接您出去。”
大皇子惊讶,“父皇他……”
张公公打断他,“有什么话大皇子还是去跟皇上说吧。”
他话音落,两名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他出了牢房。
他们在前,他们在后,等走到罗国公的牢房前,张公公再次停下了脚步,依然是狱卒打开牢房,张公公走进去,非常的客气,“国公爷,请随我去见皇上吧。”
听到有人进来,罗国公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皇上不会饶过他,今日便是行刑的日子。
听到张公公的话,他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张公公的态度代表着皇上的态度,他如此客气,难道说皇上不处死他了?
见他迟迟不动,张公公催促,“国公爷,请吧,皇上还等着呢。”
罗国公回神,立刻站起来,随着张公公出去。
等出了门,牢头和狱卒都看着他们,进了天牢能活着出去的,迄今为止,也就他们两个了。
两人被带去了御书房。
风澈还在,被皇上赐了一个圆凳坐着,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