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明白了,脸色也白了。
别说侯爷,就是他提起来小尤氏都觉得恶心,上前了一步,压低了嗓音回答,“是那个乡下妇人。”
“谁?”
管事太监也没听清楚。
“就是那个被战王爷杀了儿子的乡下妇人。”
管事太监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
“把人带上来!”
管家站着没动,“带不上来,她、她也昏过去了。”
管事太监觉得静侯府的人都是蠢的。不单是静侯爷,就连管家也是,蠢的不行!
他是真的不想管了,想要拂袖而去。可静侯爷和贵妃娘娘息息相关,一旦这种丑闻传出去,不但静侯府完了,就连贵妃娘娘也完了,他们这些奴才的好日子就彻底的到头了。
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逼出来,“她如何能近了你家侯爷的身?”
管家立刻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听完,管事太监当即问,“他们用的茶盏还在?”
“在呢,我们忙着救侯爷,那边我还没派人去收拾。”
“去拿来!”
管家亲自去的,拿了两个茶盏回来,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管事太监让他喊了太医进来,“麻烦太医给验验,这茶盏中是否有异样。”
这种情形太医见的多了,没有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径直走到桌子边,拿起茶盏闻了闻,随后又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剩下的茶水里搅了搅,当即变了脸色,赶紧放下,拿出帕子擦拭自己的手,擦完了以后仍在桌上不要了,“好毒的虎狼之药。”
听到这话,管事太监和管家齐齐变了脸色,管家不可置信,“您、你是说……”
“这种药的药性很大,每次只要半粒即可,侯爷的茶盏中少说也得有两粒。”
管家后背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往侯爷的茶盏里放了这种东西,怪不得侯爷他……
太医摇头,“这不是助兴,这是想要了侯爷的命啊。”
管事太监脸也黑成了锅底一样,说管家,“你去把接触到茶水的人全部关起来,挨个审问。”
管家忙去办。
管事太监塞了一张银票给太医,“这是家丑,还望太医不要说出去。”
太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就算管事太监不给银票,他也不会说出去的,免得引火上身。当下接了银票,道,“公公放心,侯爷只是着凉了,呕吐不止,是府里的下人担心,才请我又过来了一次。”
管事太监道谢,喊了人送太医出去,他也随后出了侯府,匆匆的去了宫中禀报。郑贵妃听完,气得大发雷霆,“不用审了,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乡下贱妇,你去,把她给我处理了。”
“娘娘,万万不可!”
管事太监劝说,“她是重要的证人,如果就这么失踪了,皇上会起疑心的。”
“那怎么办?”
郑贵妃已经气急,脸色都是青的,“难道就这么留着她?时刻提醒着她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事?”
“可将她先关起来,派人看着,等案子了结了,再……”
管事太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郑贵妃勉强压住怒火,“你再去侯府一趟,亲自办好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半点风声。”
管事太监又回了侯府,直接带着人去了小尤氏住的院中,二话不说,让人把她从床上扯到院中,扔在地上,好几桶凉水泼下去。
小尤氏被泼醒,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头顶上便传来阴阴沉沉的声音,“你个贱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设计侯爷。”
小尤氏被吓得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冷颤,浑身发着抖的抬头,见面前站着一个面皮发白的男人,看着岁数不小了,却没有胡子。
小尤氏一下想到了他的身份,吓的身体更加抖了,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也是没想到,那药的药性会那么大,自己会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来呀,把人关去柴房,好好看着,别饿死了就行。”
柴房?
自己费劲手段,勾引了静侯爷,可不是为了去柴房的。
小尤氏慌了,尖着嗓子喊,“不能啊,你们不能这么做,我现在是侯爷的人。侯爷呢,侯爷救我,侯爷救我!”
她不提静侯爷还好,一提,管事太监更来气了,“堵上她的嘴,一天只给她一个馒头吃,别断了气就行。”
小尤氏被捂着嘴拉下去,院子里一片寂静,伺候她的几个丫鬟大气也不敢出。
管事太监并没有放过她们,“你们几个,老实跟我说,她手里的药是谁给的?”
几名丫鬟噗通噗通全跪下,争先恐后的说不是自己。
“查,查不出来,就将她们乱棍打死!”
第1000章 闹心扒拉滴(3更)
窦御史从大牢回了府中,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把所有的事情从头过了一遍,有许多疑点浮现了出来,他一夜没睡,将这些疑点一一列举出来,反复的去推敲,越推敲越发现这件事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被人利用了,各个指向风澈的证据也不是很充分,就连风澈杀了尤宝的案子也只是小尤氏的一面之词。
想到小尤氏,窦御史当即决定去静侯府一趟,再仔细的问小尤氏一些东西。
不料他刚一起身,眼前阵阵发黑,他又跌坐回了椅子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守在门口的小厮听到动静进来,见他脸色苍白,吓了一跳,“老爷,您……”
窦御史摆摆手,“我无事,你扶我回房休息一会儿。”
小厮扶他回了房,窦御史合衣躺下,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天都黑了,自然不能去静侯府拜访。喊了人进来,摆好饭,勉强吃了点,又去了书房。
看着外面的月色,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自己送进了牢中,心里一阵阵难受,起身,出了府,在大街上溜达着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战王府门口。
战王府大门紧闭,却感受不到半丝颓废的气息,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精神的很,不像自己府中,一丝活气都没有。
管家并不知道张大娘去的那日,和自家老爷说了什么,可看着他盯着战王府的大门直勾勾的看,心里一阵阵的冒冷汗,唯恐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轻声劝,“老爷,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窦御史长长叹了一口气,“管家……”
管家竖着耳朵听下文,却再一次听到了长长的叹息声,以及自家老爷有气无力的话声,“回去吧。”
……
翌日吃过早饭,窦御史迫不及待的去了静侯府。
恢复了一夜,静侯爷还没恢复过来,脸色白的难看,人也萎靡不振的,头没梳,脸没洗,就这么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以后再也没法出去见人了。
管家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说窦御史来了,静侯爷沙哑着声音,“就说我不舒服,不见。”
“御史大人说来找尤氏问一些问题。”
提到尤氏,静侯爷恨得撕碎了她的心都有了,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他的手里,咬牙切齿的问,“千万不要让那个贱妇死了,等战王府倒了,老子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爷放心,奴才不会让她死的,只是窦御史那……”
“扶我起来,沐浴更衣,我去见他。”
窦御史等了几乎有一个时辰,才看到静侯爷缓步而来,走路的动作也十分的怪异,纳闷的问,“静侯爷这是……?”
自从窦御史找上他,和他一起对付战王府,静侯爷就把窦御史当成了自己人,一肚子的委屈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部倾泻出来,“窦兄,我、我被那个贱人要害死了!”
窦御史不明所以。
静侯爷小心翼翼的坐下,看着窦御史关切的眼神,差点涕泪横流,“你是不知道,小尤氏那个贱妇,竟然给我下药,我、我差点……”
窦御史听明白了。
惊骇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静侯爷也不想听他安慰,只是想给个人说说,出了这样的事,他连个哭诉的人也找不到,“你说,就她那么一个贱人,敢对我动心思,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一个乡下出来的破落户,给我洗脚我都嫌弃……”
他说个没完,窦御史静静的听着,等静侯爷说累了,停下来,他才问,“那个妇人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