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西楚]霸王无独(117)

稍一忙碌起来,便不慎将张良给忘了个干净。

后来班师回了都邑,

他沉浸于修撰兵书的乐趣中,更不可能想起已被彻底抛至脑后的张良了。

唯有这回又是出征在即,他难得再得闲暇,

二者似曾相识,才终于叫他忆起仍在狱中的张良来。

韩信不善言辞,这声问候不仅客气,且暗暗透着心虚。

奈何

听见这话的张随二人,具觉得刺耳无比。

张良无奈一笑,正要开口,随何已嗤笑一声,冷冷讥嘲道:“我等身处楚狱

之中,得诸位悉心‘照护’,何恙之有!”

韩信听出他话中怒意,却是面不改色。

他只因张良同为韩人,有过一

分旧谊,又晓其才智绝顶,方另眼看待。

但对于不过是贤弟随手往狱里一塞,忘得比张良还干净的随何,他并不怎地

瞧得上,更遑论一眛容忍?

遂云淡风轻地颔首,赞同道:“不错。身处楚狱之中,到底比身处楚釜之中要好上些许。

随何本是一时激愤,方才不顾自己任人鱼肉的处境。

但观这楚将神色淡淡,却张口即是要烹人的威胁时,他不

禁背脊发寒。

他若真讲究甚么誓死不降的气节,早已在受俘的那刻抹脖子去了。既偷生至此,他岂会甘心因一句气话

,就真丢了小命?

一句话堵上随何的嘴后,韩信重又看向面带苦笑的张良,缓缓道:“信又将远征,特来知会子房先

生一声。”

张良心念一动,无声抬眸,定定看向脸色平静的韩信。

韩信兀自朝下说道:“天下已完全底定,归了

楚帝了。”

此言一出,张良嘴唇微微翕动,随何却是大惊失色!

乍得一道霹雳劈下,二人具是心绪激荡,一时间

皆不知说什么好。

但不论是张良或是随何,皆在听闻此讯的瞬间,本能地选择了相信。

二人沉默时,韩信略一思

忖,径直解下腰间短匕,抛入狱中。

张良怔怔垂眸,盯着那精致短匕看,恍然出神。

韩信言简意赅道:“待信得

胜归来,若子房先生尚在……那信愿以身家性命向陛下荐先生,换先生往韩郡任职。”

话音刚落,韩信不再多言,毫

不犹豫地抬足朝外走。

刚走出十数步,身后忽传来张良的声音。

张良嗓音沙哑,叹息般问道:“将军如此砥砺,

便不惧鸟尽弓藏,敌破将死那日?”

韩信却笑了。

他并不回头,前行的步履更不曾有过片刻迟缓,只淡然回道:

“唯庸主方嫉能臣。信功不及陛下,力不及陛下,唯有出兵打仗方面稍有心得……既如此,何惧之有?”

第85章

不论

张良如何抉择, 翌日一早,即到了项羽正式评定麾下功臣宿将、降楚诸侯的功劳,进行进一步封赏的时刻。

这一日不

仅攸关功臣与诸侯的名分地位, 更有稳定楚国政权之要,是以诸人具是彻夜未眠, 不等天亮,便起身洗沐,换上华美朝服

入宫。

就连素来称不上有多讲究皮相的韩信,这日也未能免俗。

他换上簇新光鲜的朝服,心潮澎湃地来到宫中,

与众人一道候在朝殿之外, 只等大王到来。

在一群要么雀跃,要么忐忑的人中,唯有掐着时辰点赶到的吕布,显得尤

其醒目。

他压根儿没碰那大典该着的袀玄长冠, 仍是一身鲜亮嚣张的战袍, 头戴着心爱的雉鸡尾翎冠。

两道长长

的尾翎, 就如其主般神气高昂,走路时随那带风步履一晃一晃。

加上其堪称鹤立鸡群的高挑个头, 哪怕只简简单单地

在最前排一站,与范增、韩信、龙且与钟离眜等人并肩, 却是一下惹来注目无数。

他着装如此与众不同, 龙且等人且

只是投来好奇目光, 韩信却有些着急了:“贤弟何不更换朝服?”

吕布心道,那哪儿穿得!

也不知哪个脑壳挨了

驴踢的混账想的,他前日得宫里送来的朝服,上衣用绀色制, 下裳用皁制,上头纹饰繁多,单一眼瞅去竟就叫他眼花缭乱

,比这身战袍还花里胡哨得多。

若真穿上,站在一干冠服大体离不远的楚臣里,他怕是得显得比着战袍还来得古怪!

吕布张嘴欲答,身后忽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由心念一动。

晚他些许听着声响的众人,纷纷回身行礼,果真是帝驾

来了。

隔着浩浩汤汤的人群,项羽仍是不费吹灰之力,一眼即见着了爱将。

见奉先未着他特意命人制定的那件靡

丽朝服,依旧穿着往常那身战袍,却更胜往日的神采飞扬、光芒熠熠时……

项羽先微感失落,很快又转为欣然。

罢了,以奉先爽直脾性,必然嫌那身朝服配饰冗多,行动不便罢。

项羽面不改色地在脑海中转了数个念头,命众人起

身后,率先入殿了。

待皇帝于宝座坐下后,守在殿外的臣子方得引领,鱼贯而入。

吕布知晓这日必将冗长无趣,

原想站在边上,方便一阵子发挥自个儿那苦心练就的、睁着眼睛睡觉的拿手好戏。

却不料范增那混账老头与他那憨子

老兄,不知为何默契使坏,一阵暗推暗搡,愣是将他的位置挪到了最前列的正中——那最最接近憨帝的地方。

座上项

羽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中,心情不禁又好上几分,忽开口道:“奉先缘何不着朝服?”

吕布还在偷瞪无端坑他一把

的便宜老哥韩信,冷不防被点名发问,不由一愕。

他一边暗骂这憨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脑子里却转过一缕急智,嘴里

于是泰然自若地瞎编起来:“臣若凭戎马得赏,便以戎装晋见;臣若凭谋略得赏,便以儒服晋见!臣不似诸位将军,多是

勇略双全,穿哪身皆使得,唯一身力气勉强能登上台面。自要以真面目晋见陛下,方显臣心中忠诚。”

闻言,项羽微

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

奉先……果真狡黠。

同样听了这番话的众人,面色则倏然变得微妙。

偌大楚营中,自

宫宴那回一举成名、名声最盛的吕毒士;策略上最能左右楚国,斩内奸、荐贤才韩信,亲手守住国都的肱骨国士;更叫人

望尘莫及的,连陛下也敢在谏言不成的情况下,二度拳打脚踢的神人……

这么一号连亚父范增都愿主动屈居次位的重

臣,怎说得出‘唯有一身力气勉强能登上台面’的瞎话!

然观陛下虽是面色不改,周身氛围却透出几分满意,众人心

中再多感慨,也只能叹一句吕布果真摸准了帝心。

不仅擅于揣度上意,更有一身天赐的厉害本事,难怪独得陛下青眼

了。

因众人皆对吕布立功甚多、后来居上,必将受赏最多最早的一点心知肚明。

遂当项羽亲口宣布,以吕布身为

贵族,为楚输诚献忠、运筹帷幄、冲锋陷阵,功劳最大,封为宰相,封二十等爵中最高一等的彻侯,可于关中亲选一县,

取三万户为封邑。

如此厚赏,直让群臣心里惊叹,无不目露羡色。

吕布却是面色如常。

那日他不惜抛下一切

、出逃千里的举动,彻底证明了他无意仕官的决心,莫说是心仪于他的项羽,就连范增也不敢再‘逼’紧了,唯有一边惋

惜叹息,一边商议着今日之事。

纵使吕布不愿要,就因他于楚营中后来居上,立下首功这点,项羽于公于私,都必须

重赏。

项羽仍抱着‘奉先想明白后,或愿应承’的一丝心思,由着亚父与奉先议完如何演这出戏。

然而吕布本就

是个能懒则懒的脾性,早被前阵子那不住动脑子的痛苦给吓怕了,如今大仇都要得报了,哪儿还肯傻乎乎地卖力干活!

遂他是眼也不眨地,当场辞谢道:“早前陛下斩除暴秦,驻军关外,臣四处流离,方有幸投入楚营中,必是出自上天指

引。且臣能力微薄,唯有忠诚可取,始终随侍陛下身畔。万幸陛下英明睿智,于百愚中择一智,于无用中取一贤,慧眼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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