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娘冷笑了几声,看到不远处鹧鸪哨还在与那蜈蚣搏斗,又看了看无助的花灵,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她那柔弱现在都不用装了,虚弱地说:“你挨近些……”
罗老歪赶忙贴紧那红姑娘的身体,本以为能听到红姑娘临死前情真意切的情话,却不料,感觉自己胸口一阵疼痛,他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那红姑娘使出狠劲,又给他来了一刀。
那罗老歪死的连眼睛都没闭上,面目恐怖狰狞,花灵在一旁看得吓到呆住了。
陈玉楼见状,对着花玛拐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刚刚剩下的活着的四五百个卸岭力士都拿出了匕首把毫不知情的罗老歪手下都杀了。
一时间,鸡血,人血,流得满地都是,让着地宫阴气越发渗人。
昆仑把罗老歪的尸体从红姑娘身上挪开,红姑娘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歪着头,尽力保持呼吸。
花灵蹲在一边埋头哭着,也不说话。
鹧鸪哨这时刚刚带着怒晴鸡和老洋人从那蜈蚣身上下来,火急火燎地就跑向红姑娘。
只见红姑娘脸色惨白,呼吸都困难的样子,鹧鸪哨刚刚那一腔杀蜈蚣的血性全没了,半蹲在地上拉着红姑娘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姑娘咧出一个难看的笑,也不说话,但看到陈玉楼袖口露出了小神锋已经站在了鹧鸪哨身后,她知道陈玉楼想干什么。
她现在连呼吸都痛,只能用尽全力,一点一点地对着陈玉楼摇头。
☆、25
陈玉楼忍着眼里的酸涩,看着红姑娘,又看看那鹧鸪哨的背影,终究还是把小神锋收了起来。
“答……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红姑娘气虚,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鹧鸪哨眼看着红姑娘眼里的光一点点陨落,他咬着牙,直摇头,他知道他一旦说了好字,那红姑娘就会闭上眼睛再也不见他了。
陈玉楼不愿见这般生死离别,别过头,偷偷擦了擦眼角。
“我不答应你,你说好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你怎么能独留我一个人……”鹧鸪哨这回是真的抛下了所有颜面,眼里泛泪光,双肩微微颤着,快三十岁的人了,竟哭得像个孩子。
老洋人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了,一开始觉得红姑娘凶狠泼辣,可是她心地善良为人豪爽,平日里也没少照顾他和花灵,他打心眼里已经认她是自己的嫂子和长姐。
众人都沉浸在这悲伤中的时候,没人发现那刚刚蜈蚣倒下的地方,除了一摊黑血什么都没了。
红姑娘眼睛眼看着就要闭上了,只剩下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看见鹧鸪哨背后居然伸出了大虫的黑尾。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呼吸也不痛了,猛地用尽全力推开了鹧鸪哨。
那黑尾一卷,以为是卷到了鹧鸪哨,一溜烟就钻进了地下。
鹧鸪哨猛地伸出手想拉住红姑娘,连她的指尖都没有碰到,眼睁睁地看着红姑娘被那大虫带到深不见底的地下缝隙中。
“红!!!!!!!”陈玉楼连滚带爬地攀到那缝隙边,撕心裂肺地喊着红姑娘的名字
鹧鸪哨变得恼羞成怒,一脚踹开那无量殿的大门,疾步边走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地观察着这无量殿的构造。
他早就看出来那无量殿是他们一开始下的地宫,那六翅蜈蚣一开始不是窜出来的,他清楚地看到是从一个地方爬出来的,然而那时太过混乱,他没有心思去找,想必无量宫肯定有条通道通向它那老巢。
红姑娘两次舍命救了他和老洋人,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红姑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陈玉楼哭嚎完了,也恢复了冷静,看到鹧鸪哨一个人在无量殿踱步,想到第一次下地宫的情景,立刻明白了鹧鸪哨在找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说他有鬼眼,那是夸大了,但是他的视力和听力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即使在昏暗的地宫,他也能目视千里,什么都不落下。
突然,他注意了那无量殿当中的一处地势的微微凹陷,立刻上前去检查,上面居然放着一个祭祀用的神坛。
陈玉楼左看看右看看,靠在那神坛边用手敲了敲,马上拍着大腿就喊:“鹧鸪哨!在这儿!”
鹧鸪哨也没思忖那陈玉楼找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就冲过去检查,那陈玉楼当着他面儿敲了敲,说:“中空的,底下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鹧鸪哨和陈玉楼眼神一对上,马上十分默契地就一起抬起来那神坛,一看,那神坛底下居然有一口竖井,那鹧鸪哨往下一探还亮着灯光,下面全是干尸。
他二话不说就翻身下去,陈玉楼一看也跟着跳下来竖井。
两人刚着地,看见红姑娘盗在一个炼丹炉旁边,蜈蚣的尸体也在一旁。鹧鸪哨赶忙上前探气息,虽然已经微不可探,但是还有呼吸。鹧鸪哨又给红姑娘把了把脉,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仙丹神草,居然脉象开始逐渐平稳,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鹧鸪哨抱起红姑娘,顺着花灵和老洋人上面扔的绳子一个借力就又从竖井里翻了出去。
“你给她看看,不会吃了什么毒物吧?她的脉象居然已经不再像濒死之人了。”鹧鸪哨赶忙让花灵再检查检查。
☆、26
红姑娘被那六翅蜈蚣一卷,带到了它老巢之中。
那六翅蜈蚣也是奄奄一息,扔下了红姑在那炼丹炉边上开始吐息内丹,准备好好疗伤一番。
红姑娘睁不开眼,恍惚间那大虫嘴里吐出一颗黑丹,红姑娘想起上辈子鹧鸪哨和她说的经历,想着在这儿不除掉这大虫,势必要给鹧鸪哨和陈玉楼带来麻烦。
那红姑娘也是屏着最后一口气,向那大虫扔出一把飞刀。六翅蜈蚣大骇,嘶鸣一声,一不留神那内胆就滚到了地上,红姑娘一个翻身就去抢。
那大虫也是急了,没了内丹它肯定是命不久矣,伸出触须就要去卷内丹。
红姑娘发出一整冷笑,对着那蜈蚣举着黑丹摇了摇:“想要是吧?给你!”
说罢就扔向了大虫背后,那大虫哪儿有时间管红姑娘,扭头就去扑那滚动的黑丸子。
“砰”地一声,一阵烟雾散开,那蜈蚣的口器被炸地血肉模糊,没了内丹,那蜈蚣抽搐了几下,这回是真的归西了。
红姑娘瘫坐在那炼丹炉边,猛地又吐出一口血,缓缓从袖口拿出了蜈蚣真正的黑丹,原来那红姑娘用了偷天换日的戏法把蜈蚣的黑丹与陈玉楼给她的小炮弹掉了包。
死马当活马医吧,那红姑娘猛地就把蜈蚣的内胆吞进嘴里,这回她是真的没力气再折腾了。
她呼吸逐渐变弱,只感觉自己身体飘了起来,就像她重生那日一样。
她是真的累了,好想休息一番。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道观,仙云弥漫,什么东西都朦朦胧胧地看不清。
那道观当中坐着一个老者,慈眉善目,白发鹤颜,对着红姑娘笑眯眯的。
“敢问老前辈,我这是在哪儿?”红姑娘上前有礼貌地问道。
“孩子,现在不是你来这儿的时候。”老者拿着拂尘,对着红姑娘指了一个方向,说:“搬山道人还需你再渡一劫。”
“怎么会?!”红姑娘步步为营,几乎都安排好了,罗老歪也杀了,接下来的是就算没有她,搬山道人也应该全都活下来了啊。
“好孩子,辛苦你了。快回去吧……老叟先在这儿谢过你了。”那老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红姑娘又觉得自己身体变得死沉死沉的,好像高空坠落一样的感觉。
“姐姐,姐姐?”
“红,红?”
红姑娘在一片黑暗中听见有人叫她,有男声,有女声,她实在是睁不开眼,她太累了……
“搬山道人还有一劫……好孩子,快回去……”突然那老者的声音也夹在了其中。
红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真的拨开了那千斤重担的眼皮,她躺在了一处平地上,旁边是花灵,老洋人还有鹧鸪哨。
花灵和老洋人几乎同时喜极而泣,扭头就激动地叫着鹧鸪哨:“师兄!”
鹧鸪哨也情难自抑地半跪在红姑娘身边抓住她的手,虽然眉头都拧巴在一起,满脸愁容,但是又难以控制看到红姑娘醒来的兴奋,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地说:“红,还好吗?”
“……”红姑娘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就开始咳嗽,满脸涨红地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猛地又往一边吐了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