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宋姣姣曾与他出去玩过许多次,当时心里一点异样都没有,偏偏现在只是离得近一点都像是去了半条老命。
他润了润唇,小声在宋姣姣耳边哄道:“那我们也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像陌生人一样,对不对?至少姣姣在情书上面写的那些事情,要努力地完成。”
说到这封情书,宋姣姣才想起来怎么回事。
她给贺昭写过一封情书,可是因为后宫姐妹的辛苦阻挠,最后被撕破,宋姣姣只得揉成团扔进了篓子里。
贺昭竟知道了上面的内容!
“想和昭哥一起堆雪人。
想在煮东西的时候被昭哥在身后抱住。
想和昭哥好好坐一次帆船……”
对上她困惑的目光,贺昭缓缓直起身子,克制地松开手:“又完成了一件。”
该不会,那天大半夜在雪地里堆兔子,也是贺昭式浪漫吧?
宋姣姣转过头去看着翻滚的锅,低着头,装作自然地抓着他的手,塞到自己的腰上,假装无事发生地掀开锅盖,贺昭一动也不敢动。
饺子浮了上来,宋姣姣包的那几个已经散了架,她只能希望贺昭没瞧见,飞快地将散架的饺子都装到一个碗里,再把好看的都装在一起。
“去拿一下筷子,好吗?”贺昭上前端起了碗,眉眼低垂。
宋姣姣点点头。
回到桌前的时候,却发现装满破饺子的碗在贺昭跟前,她心里怪不好意思,急忙想换:“昭哥,我把破饺子装在一起不是想给你吃……”
“啊?姣姣包饺子原来不想给我吃。”贺昭佯装听不懂,从她手中抽出筷子,总掩不住笑,“看来下次我得偷偷吃。”
见他已经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宋姣姣也不打算阻拦了,在他对面坐下来。
不就是饺子嘛,左不过就是一张皮一点肉,味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不算委屈了昭哥。
他也忘记了要自称朕,一切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宋姣姣有些幸福。
“我后天要去天坛祈福,姣姣有空吗?”他舀了口汤,缓缓送入口中。
南国皇帝过了新年都要去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大概需要半月的时间。
可只有皇后才能跟着皇上一起去,宋姣姣不过是个后宫菜鸡而已啊。
“不去。”
答应的话刚刚到了嘴边,宫里那些个议论却又跳了出来,生生将宋姣姣的主意调转了一个头。
她毕竟还只是个贵人,家中无权,本就配不上皇后的位子,但贺昭给了。
尚未封后,又跟贺昭去祭祀的话,就成了一件荒唐的事情,说她恃宠而骄倒是无妨,就怕谏官们说贺昭不好。
“可我会想你。”贺昭的左手轻轻在她掌心捏了捏,看她懂事的样子,生怕她又不与他好了。
宋姣姣好像也有了许多烦恼,又想不出办法,只得用成熟的口吻指导:“我们可以写信,半个月可以通两封书信……等你回来,我再约你出去玩。”
仿佛出去玩是个很好的补偿。
宋姣姣忧郁地咬了口饺子,带着全部烦恼重重咬了下去,结果牙齿咬了个嘎嘣脆。
“疼……”她捂着牙齿,不可置信地从嘴里拿出一个铜板,贺昭赶紧绕过来检查她的牙齿。
肉可是她亲手剁的,不可能放这种伤人的暗器,而饺子却是贺昭包的,还专门放在她跟前。
细思极恐,宋姣姣迷瞪着眼,扁着嘴控诉道:“好你个贺昭,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放暗器害我!”
牙齿将铜板都咬得变形了,这一咬称得上同归于尽,宋姣姣已经感觉不到牙齿的存在了……
“嬷嬷说除夕吃到含钱的饺子有福气,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想偷偷把福气赠与你,没考虑周全……”贺昭捧着她的脸,俯身对宋姣姣的兔牙好一阵端详。
确认牙齿没事,他又止不住想笑出来,看见宋姣姣气愤的目光,才堪堪忍下去,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
“压岁钱可以哄好宋贵人吗?”他半蹲在那里,亲了亲宋姣姣的手。
宋姣姣原本想有骨气,结果手上一软,心都要化了,勉强地接过了红包,厚厚的一沓银票,要将红包都撑破了。
她只觉得压岁钱烫手,尴尬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包,别过眼去:“昭哥,你明年不要这么实诚了,我囊中羞涩……”
手里颤抖地拿着贺昭的巨型红包,心中似有一个重锤在咆哮:“宋姣姣!十两银子,你看不起谁呢!”
而贺昭却很高兴,眸子里闪着光,仿佛从来没见过红包,感恩道:“谢谢姣姣。”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看了虐文被影响写了一些苦情戏,后面几章昭哥出公差,姣姣被欺负进冷宫,完成了成长。
苦情戏过了以后我就在尝试新的写法,后面全是破镜重圆的日常小甜饼,感恩陪伴。
不过让人难过的章节都打包成一卷了,不喜欢玻璃渣的小天使可以跳过。
祝天天开心,百事可乐。
第44章 碎玉
第二日宋姣姣仍在羞愧。
毕竟压岁钱这种东西,就是给个好彩头嘛,总不能倾家荡产往里垫银子的。
可贺昭做得绝,作为皇上,他自然没什么油水,好在做皇子的时候就经营一个茶楼,自己做了东家,生意并不是很好,却把一年的收入都倒进了宋姣姣的口袋。
而宋姣姣除了一箱闲置的绿衣服,实在没什么婚前财产,唯一一点积蓄也因为大帅啄人,白白进了茶妃的口袋。
他也非得将压岁钱压着睡觉,害得宋姣姣被钱膈到了脑袋,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傍晚时分,贺昭仍在羡鱼苑磨蹭,翻着宋姣姣从前写的话本,里面的男主角正是个茶楼老板。
“皇上,一切都备好了。”三喜尖利的声音,到了蜜里调油的屋子里,都变得轻声细语,带着饱满的感情。
“真的不随我去吗?”他躺在宋姣姣腿上,仰头瞧她。
宋姣姣很是苦恼,她的双下巴简直无所遁形,贺昭还偏喜欢盯着她看,这个死亡角度实在是丢脸……
她都不敢张嘴崩了自己的形象,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贺昭静默了一会儿,很失落地起身,将书递给三喜。
“做什么?”宋姣姣看着话本被塞进了他的随身包裹里。
“睹物思人。”
似是不高兴了,贺昭怨怼地咬了咬她的脸颊:“万一某些负心的女人,过了半月又不跟我好了,那该怎么办?”
就像是猫,被丢过一次以后,会变得更加乖巧,生怕又被丢掉。
宋姣姣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哄道:“不会的,我宋姣姣可是一个顶老实的人,就算过了十五天,我还是一样喜欢贺昭的。”
贺昭一副不信的样子,只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也赖着不肯走。
宋姣姣也不太会哄人,唯一的经验还是来自贺昭的。
她求助地看了眼三喜,三喜心临福至地背过身去。
宋姣姣:?好的,我悟了。
在贺昭期待而诱导的目光中,宋姣姣轻轻捧着他的脸,声如蚊吟:“昭哥,闭一下眼睛。”
贺昭一点也不急,顺从地阖上眼眸。
等宋姣姣卯足了劲儿,脸红得要泣血时,唇瓣才顺利地沾上了他的。
干涩的唇只轻轻蹭了一瞬,就要离开。
贺昭并未睁眼,温热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彻彻底底困住了。
羡鱼苑里突然没了声音,微弱的声音便会变得喧哗。
短短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三喜觉得自己像个木桩一样在那里站了数年,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了姨母笑。
宋姣姣喘不过气,将贺昭的头发揉乱了些,一想到三喜在边上,就觉得羞耻极了,快烫没了的脸迟迟不敢抬起来。
贺昭的唇上润了不少,像是怕被三喜听到一般,凑到她耳边悄悄说话:“我呢,是非常好哄的,若是哪天我不让着姣姣,你只管亲我就是,我一定会被哄好的。”
“那你别不让着我就是了……”宋姣姣别过脸去,怕被他的眼神烫到。
贺昭抑着快意的笑,替她擦了擦嘴唇:“比如你不给我写信,到时又不来哄,那我可绝不会让着你,要把你欺负得哭出来才解气的。”
外面传来鞭炮声,吉时已到。
他不得不走了,仍要留下狠话:“所以你一定要给我写信。”
等宋姣姣重重点头应下了,他才安心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