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手拎着几个油纸包悠闲地走过一条夹道时,迎面出现一位拦路的女“色狼”。这女子瞧着到是城里良家女子的打扮,只是放肆的眼神和做派暴露了她的职业,大约隶属于京城哪家不知明的妓馆。
说她是“色狼”,主要是她伸腿便拦住了韩十一的路,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扑上前来,将韩十一妥妥地拥进了怀里。
又在韩十一还没回过神儿的功夫,已经出手极快地扒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葱色的肚兜,还一把将肚兜的带子扯开了。
接着便伸手去扒韩十一的衣服。
韩十一还在瞪着杏眼瞧这女子肚兜的款式,就见那女子的爪子伸过来抓住了她的领口,表情带着几分狰狞地撕扯她的衣服。韩十一“嗖”地跳开了,退后三步躲避。
那女子瞧着不是练过功夫的,但是身手却极敏捷,再次冲了上来。
韩十一心说女色狼凶猛,掉头就跑。前路却已经被堵住。十来个拎着棍子柴刀的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再回头,那女子身后也冒出来十几个人来,形成了前后夹击包抄堵截的阵势。
阵势已成,那女子便忽地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哭喊的是:“大哥,他他非礼我,我没脸活了!”
那她唤作“大哥”的男子怒喝一声:“敢祸害我妹子!给我揍!”抡起棍子向韩十一打去。前后夹击的众人应声也跟了一拥而上。
危急关头,韩十一情急需得自保,就见她忽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我赔钱!”
果然,棍子已经与韩十一举起的嫩爪子差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停在了半空。
那“大哥”上下打量韩十一,像是在衡量韩十一有没有“赔钱”的实力。
韩十一心里很是懊恼。后悔今天出门时没有像往常一样披金戴玉,主要想要走街串巷发掘美食,太过招摇不合适。于是她只穿了件杭绸的素白长袍,连腰间的火玉玉佩也扯下来给了红儿。如今委实看不出几分富贵相了。
果然,那“大哥”也瞧着她不像是能给出大价钱的,况且这单买卖雇主大手笔,开的那是天价。又说这个小子是勾搭了主子家小姐,所以才要找人教训他,绝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公子。还说这人素来狡诈,抓到后切莫听他胡言乱语,只管打晕了拔光衣裳扔到街上,让他出出丑即可。
像这样不用杀人放火就可以拿大钱的买卖,切不可节外生枝,他遂拿定主意,准备一棍子先敲晕韩十一。
韩十一自然也在这人眼里看出来了,今日不能善了,挨几下打事小,可若被发现女子身份,便活不了了。也不敢再隐藏实力,纵身便跃到了夹道旁两人高的围墙上。
韩大将军与诸葛夫人悉心教导这个女儿多年,又暗里拜得名师,可韩十一的拳脚功夫委实不够看的,只轻功还说得过去。这说得过去,其实已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此时韩十一站在围墙上,还向那底下众人得意地挑眉一笑,便踩着围墙快步向主街那边跑去。
那“大哥”见韩十一能腾空跃到围墙上,着实一惊,但人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职业便是讹诈、绑票,兼做一点“仙人跳”的局,立时便回过神儿来,吆喝一声:“追!”便极有调理地安排人沿着墙下追着韩十一跑去。
那坐在地上嚎哭的女子也“嗖”地起身,也不将半敞的衣服理一理,便拔腿跟着追去,脚步丝毫不慢半分。
韩十一踩着墙头跑到主街,低头一瞧那伙人已经等在街上,正仰着头望着他,“无耻,占了我妹子身子便想跑,你休想!”
韩十一自然不能自投罗网,一转身便跳上了旁边一户人家的屋顶,踩着青瓦跑几步,又跃到另一户的屋顶。如此这般跑出去一条街,才探头向下望去,瞧着是个人来人往的街市,并不见“追兵”,遂纵身跳下来。
脚刚一落地,却见头上一张大网罩了下来,心说:“不好,中埋伏了!”
就听得那女子的“大哥”带着人围了上来,放肆大笑道:“把这个小白脸给我扒光了,绑着游街!”
第54章 公子多情苦无策
这伙人原是城外无赖,勾结在一处平素横行乡里,虽也做一些抢劫绑票的勾当,却极少到京城里为非作歹过。主要京城里贵人太多,一块砖头掉下就能砸到几个权贵,他们也怕惹事收不了场。然而这桩买卖委实出价甚高,做此一笔从此躲起来也够吃一辈子了。故而铤而走险,带人来了京城。那雇他们出手之人线索提供的极其详细,连在哪里下手,如何下手都给计划周详,看起来甚是稳妥。
因雇主说了,需得在人前羞辱这人一番方可,故而这出戏必得唱圆了,还得有人围观。见眼前人被网子罩住,便由几个人出面对来往百姓诉苦,只说自己妹子被这个小子糟蹋了,如今寻死觅活,这小子却不肯认账,不得不出手教训一二。
那被“糟蹋”的妹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继续她的嚎哭戏份,到是十分投入,哭声跌宕起伏,人群瞧着有热闹看,瞬间围拢过来。
一边有人陈情,一边就有人挥了棍子去揍网子里的韩十一。棍子待要落下时,却听韩十一高声喊道:“住手!我乃相府二公子,我看谁敢乱来!”
那抡起的棍子便又在离着韩十一的头只一寸的距离停住了。持着棍子的无赖收手太急,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回头看他“大哥”道:“大哥,他说他是相府公子!”
那“大哥”烦恼地瞪了眼睛奔过来,夺了那人手里的棍子,骂道:“他如今说是自己是皇帝老子,也得给我揍!”说着棍子高高抡起,就要落在韩十一头上时,就见韩十一从网子里一伸手,他直觉眼前一花,身子一软便栽倒了。
原来韩十一情急,只得拔下头上束发的金簪,这金簪便是五皇子借给她的那只内有机关的玄铁簪,簪头能发出十二枚吸入牛毛的金针,簪挺还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那“大哥”被金针射中了前顶和头维穴,立时晕了。韩十一得以用簪挺划开了网子,一边拖延时间,厉声喝道:“我是相府二公子请来的法师!看看,我只一做法,他便晕了,你们谁敢上前?”
此时的韩十一簪子拔了下来,头发披散开遮住了半边脸,还真有点子法师的模样。网子被她割了几下,已是断开,她纵身再次越上屋顶。本以为就此逃脱,脸上便露出几分笑意,不料身后一掌重重击中她肩颈处,站立不稳再次跌落下来。
跌落的瞬间犹在思索:“房顶上也有埋伏,做得如此周详,到底是何人下手?那起子无赖背后之人是谁?”
因这一掌着实有些重,又来得突然,韩十一跌落下来时也只来得及护住头颈,本以为便要跌在地上,却见人群后横空跃出一人,稳稳接住了她,落在地上。
那人一双幽深眸子定定望着怀里的韩十一道:“法师大人,让您受惊了!”竟是真正的相府二公子王仲钰。
韩十一咳了几声,推开王仲钰凑得很近的脸,说道:“放我下来。”
王仲钰俊美地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谑地的笑意,“你真打算这么披头散发地见人?刚不还说自己是我请来的法师吗?”见韩十一迟疑地望着她,便将她又抱紧了几分,飞身跃起,跳出了人群,来到了一辆十分招摇地八宝攒顶马车前,将韩十一塞进了马车里。
看热闹的人群发现剧情突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连那起无赖也还围着着倒地不醒的“大哥”,不知如何是好,是继续把这笔买卖做完,还是赶紧找个郎中救命。那衣衫不整的女子本是他们花了二两银子雇来的青楼女子,此时便很担心剩下的一两银子拿不到,也不再卖力气地嚎哭了。
王仲钰瞧着这一伙人,冷声道:“全都绑起来!”
他出行跟着的一众随从便应声去抓人。那起无赖此时才想起来作鸟兽散,一时间慌不择路,又被围观的百姓推搡,也有被抓了绑了的,也有趁乱逃了的。
王仲钰撩开车帘时,见韩十一已经重新束好了头发,正要从马车里出来,俏生生地小脸抿着唇。每次她恼了,便是这般模样,似比平素还俊致几分,王仲钰瞧着她,目光很深,微微勾起唇角。
“让开!”韩十一抬手推了他一把,打乱了王仲钰的遐想。王仲钰身子一侧让开了路,韩十一便要出去,却又被王仲钰伸手揽住了腰,“你不该道一声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