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要不然咱们一起去吃点?”
胡迪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还是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直接把脸扭到一边说:“我饱了。”
胡迪的嘴巴很硬,肚子却忽然叛变,大声的叫了起来。
“就算不待见我,也总要吃饭吧?”我说:“不吃饱了饭,哪有力气跟我闹。”
“我要吃火锅,”胡迪说:“还有烧烤和啤酒。”
我被他奇怪的要求逗乐了,“只有食堂,你爱吃不吃。”
胡迪也知道现在自己生着病,拗不过我,只能说:“那我要吃最贵的。”
“那是我给你买回来,还是你自己去?”
胡迪直截了当的回答:“扶我起来。”
“你会不会使用‘请’这个字?”
“那你请我起来。”
“我操,”我伸出手,想把胡迪扶起来。可我没想到胡迪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并且正好抓在了那两排牙印之上。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胡迪看了一眼我的胳膊,有些怔住了。
我说:“别看了,也不知道哪只狗发了疯给我啃的。我明天就去打狂犬疫苗。”
胡迪松开了手,似乎想说一句道歉,但是他抿着嘴,死活都不愿意说出来。
我早就习惯了胡迪这个样子,“要起来就快着点,我也没吃饭呢。”
出医务室大门的时候,女医生又给胡迪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满意的拍着手说:“年轻人的身子就是好的快,我给你包点药,按时吃了就没事了。”
☆、通情达理的校草
胡迪根本不搭理我,自顾自的走在我前面。
我只能跟在他身后,陪着他走出医务室,走出校门,一直走到喧哗的大街上。
胡迪刚刚说要吃火锅,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的找了一家火锅店,没询问我的意见,径直走了进去。
胡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对服务员说:“一份特辣的锅底,再给我来一碗小米辣!”
服务员看了一眼胡迪,肯定把他当成了重庆人。
按理来说,生病的人没什么胃口,可是胡迪两眼放光,恨不得把全部的菜点一遍。
我凑到服务员的耳边,小声说:“他刚跟女朋友分手,现在脑子不清楚,你别听他的,来一个微辣的锅底就行。”
服务员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去给胡迪推荐特色菜。胡迪点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大活人,便把菜单递了过来,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随便看了一眼菜单,胡迪点的二十多种全是肉菜,我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随口答道:“给我来一份老豆腐一份娃娃菜就行。”
锅底上来的很快,鲜红色的汤料散发着诱人的辣味,胡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汤锅。
最先上来的几份肉,被胡迪一股脑全都扔进了锅里。他也顾不上什么烫的太久会影响口感之类的,硬生生的把重庆火锅变成了东北大锅菜。
这家火锅店的装修不错,味道也正宗。虽然火锅的锅底只是微辣,但是没吃几口,我和胡迪的额头上就渗满了汗珠。
我让服务员端来了一瓶冰水,然后给我们两个人各倒了一杯。
以往我和胡迪吃饭,虽然也是坐在一起,但是都是和宿舍的其他人一起。最重要的是,有李皓宇在一边调节气氛。
吃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胡迪有些不同寻常。他的筷子在锅里涮了几下,捞出一块鲜脆的毛肚,然后一声不响的放到了我的盘子里。
我知道他是想给我道歉,就顺着他的台阶走了下去,说:“想不出来,你烫的毛肚还挺脆。”
胡迪尬笑两声,忽然说:“其实,我对你没什么意见。”
“那你还天天挤兑我?”
胡迪嘴上依旧不留半分情面,说:“挤兑你是因为你欠。”
我知道自己有多讨打,便说:“那我以后就不在你面前晃悠了,也省的你心烦。”
胡迪沉默许久,才说:“其实你有时候也没那么讨人厌。”
我和胡迪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我们吵起来的时候,能吵一天。不吵的时候,又能一路都不说话。
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李皓宇说:“我还以为你们俩同归于尽了呢。”
我哈哈一笑,“胡迪同学才不会跟我同归于尽呢,胡迪同学是我见过最通情达理的人
。”
胡迪面无表情的说:“你也是我见过最不知廉耻的人。”
我和胡迪两个人,虽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至少没有那种随时要打起来的□□味。看到这里,李皓宇欣慰的揽着我们的肩膀,然后鼻子一抽,嚎叫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出去吃好的都不带上我!”
胡迪拿着洗漱的工具,准备去洗澡,他经过李皓宇身边的时候,我肚子里的坏水一下子翻涌了上来,我一把抱住胡迪的腰,道:“我和胡迪小两口出去共度良宵,带你多煞风景。”
胡迪对着我的胳膊上的牙印子掐了一下,疼得我直跺脚。
今天胡迪生着病,我也不准备再去浴室戏弄他。
我拿起手机,刚好看到章檬发来的消息,便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胡迪洗完澡回来,看到我安安静静的玩着手机,还有点不习惯。他搬着凳子坐到我旁边的桌子上,也玩起了手机。
胡迪刚把手机打开,就有一条毛巾揉起了他的头发。
我站在胡迪身后,一边给他擦着半湿不干的头发,一边说:“感冒还没好,也不知道把头发擦干净再回来。明天你再生病,还要我照顾你。”
胡迪的拳头一点点松了下去,他温顺的低下了头,说了一声——
“谢谢。”
我得寸进尺道:“声音大点,我耳朵不好,听不到。”
“那你把耳朵凑过来。”
不用想,我都知道胡迪要说什么。但我还是凑的近了一些。
我的耳边回荡着三个字——
“草你妈!”
余音绕梁,经久不散,甚是文明。
也许是我的照顾起了作用,胡迪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
在教官眼里,胡迪还是那个站军姿最标准的胡迪。
在外人眼里,胡迪也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胡迪。
而我们俩的关系,也开始了缓慢的升温。
踢了一天的正步之后,胡迪腰不疼腿不酸的朝宿舍走去。我则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我一边痛苦的□□着,一边朝胡迪伸出需要帮忙的手。
胡迪看了我一眼,无情的把我的手拍落。
我厚着脸皮,学着树袋熊的样子,抱住了胡迪修长的大腿。
胡迪掂着我的衣领,把我拽了起来。我们俩谁都奈何不了谁,索性各退一步,我只把头靠在胡迪的肩膀上,胡迪也不去撵我。
此等场面,甚是和谐。
军训的日子很快就过了大半,剩下的时间都比较轻松,我们每天的任务只是早上跑跑操、上午站站军姿、下午踢踢正步,晚上则是围坐在一起表演节目。
我和胡迪虽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至少在训练的时候相安无事。可是一到休息的时候,不是我解了他的鞋带,就是他把我按在地上摩擦,其他人想劝架,都没那个胆子。只有李皓宇经历多了这种事情,只当是两个三岁小孩在胡闹。
军训结束的那天,教官把胡迪拉到了一边。我看教官严肃的神情,知道这不是什么小事。
胡迪回来的时候,倒是一脸的轻松。我攀着他的肩膀,问:“教官给你说什么了?”
胡迪说:“教官觉得我有军人的样子,想让我去当兵。”
我打量了一下胡迪,他的的确确有军人的样子,既有军人该有的沉稳,又有男人骨子里的坚毅。破破烂烂的军训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好看的不得了,要是他能穿上军装,肯定会迷倒一大片妹子。
胡迪继续说:“其实我爸妈也想我去当兵。我当年学美术,就是因为文化课太差,只有学一门艺术才能考上本科。”
其实,许多的艺术生都不喜欢艺术,无非是想考个更好的大学罢了。我当年也是被家人逼着学的美术,所以我充分理解胡迪的心情,我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胡迪说:“我先体验一年大学的生活,大二就去当兵。”
我点点头,有些遗憾的说::“这样的话,咱们俩就只有一年的情分了。”
“也不一定,万一我体检过不了呢。我视力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