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裴曦:“小侯爷,那不是狗,是狐狸!”
挺怂的裴曦转头看向那人:“我说是狗就是狗。”一脸没有常识,还死不承认的样儿,倒也是暗合了秦婉的那句不懂事。
秦婉:“要养就养吧!”
秦婉爬上马车,裴曦跟着上去。
留下了一群吃瓜群众,开始分析这里的种种可能,原本他们是认为郡主是对小侯爷已经失望了,所以散尽家财。可是看她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明显里面有隐情。到底是什么隐情呢?
有个书生在那里轻声说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既然是贡院这块地方,一堆书生凑在那里说话,皇帝带着秦婉去教坊司,如果是威胁罚入教坊司,就是抄家之罪,难道?郡主已经意识到什么?所以索性就散尽家财了?这么一来风向又开始转了,那层遮羞布,又挡不住了。
那条狐狸被阿四在草木灰里滚了一滚,浑身上下脏兮兮,恶心巴拉的。裴曦还将它抱在手里,秦婉嫌弃得瞪了他一眼,边上还有三个丫鬟,虽然都是贴心的,不过只有梅花一个知道裴曦的真实身份,所以秦婉也不敢伸手去拧裴曦。
这货一回来就闹这么一出,真不是个东西。皇帝要是知道,他那已经快炸了的脑仁儿恐怕更疼了吧?明天还要进宫赴宴呢!
马车到家,裴曦跟着秦婉下车,侯爷已经站在门口,挥起鞭子往裴曦身上抽:“你个混账东西……”
进了院子,裴曦叫人:“去烧水来,我要把这条狗好好洗洗干净。”
裴曦把小狐狸洗吧干净,裹了一条手巾,抱着它进了房间,秦婉看着他胸口的一滩水渍,终于笑出声来,裴曦出门,站在门口:“去切点生鸡肉过来。”
裴曦把小狐狸往秦婉身上一塞:“我路上捡的,给你养着玩儿!”
塞到秦婉那里,狐狸跟秦婉不熟,一下子又跳到裴曦身上,裴曦一身绸缎的袍子,被它的爪子拉出两道丝出来,秦婉说:“养这货也太费衣衫了。”
“还好!还好!挺听话的。”裴曦说道,“我去换件衣衫过来。”
裴曦去换衣衫,小狐狸跟在他脚边,被他一脚踹开,又贴过去,秦婉看着有趣,这货想得到给她送东西了?
她倒是在修仙的时候,养过一只小白狐,记得还有一套铃铛在?秦婉拿出小铃铛给它挂在脖子里,小东西不习惯,伸出爪子去挠,铃铛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
裴曦从里边出来,那只白色小狐狸上蹿下跳正在跟个铃铛较劲儿。
第37章
裴曦见秦婉挺喜欢这个小东西, 心里高兴。到秦婉边上一坐:“你那个药效果太好了,钱老头那个肚子一消下去,那个话就没个停的。我都快被他给烦死了, 不如把李明秀扔给老钱吧?李明秀聪明好学,老头子满腹经纶想要教,山上那些人, 老头子嫌粗,我要是以后去山上定然时时刻刻被他给抓了。要是有了个好学生,他就不会成天盯着我了。”
秦婉笑, 不过她摇头了:“我探过李明秀的口风,他还是要搏一搏春闱, 读书人吗?你不让他考状元, 不是要他的命?先让他试试。”
那辈子这一届科考就是出了舞弊案, 举子们闹翻了天,等李明秀碰了壁, 最后在将他推荐给老钱,估计心就完全顺了, 毕竟是落草为寇的事情。
裴曦摸着小狐狸还想跟秦婉多说几句,外头人来报,说:“老爷请少爷和少夫人去前院。”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前院, 侯爷在正厅里转过来转过去,看上去很紧张很焦虑,看见裴曦进来一巴掌挥过去在裴曦的脸上打出了手指印, 裴曦捂住了脸,被侯爷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这个家被你败成这样,难道你还要害死全家人不成?”
“小畜生, 害死全家了!”鹩哥重复着侯爷的话。
裴曦一片茫然看着侯爷,往后退了一步:“爹,最近我什么都没做,一直在家里。我今天出去只是为了阻止她,让她不要发疯啊!”
侯爷不听还好听见这个心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发疯?她发疯?”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裴曦多啰嗦,叫一声:“来人,将这个混账按下,打二十大板。”
“爹,您这是要做什么?”裴曦惊叫中被人,扒了裤子,裴曦一个黄花大闺崽,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众目睽睽之下,双手又被人扣住。
秦婉侧过头不去看他,虽然那辈子看多了,可这是什么地界儿?没想到公爹这次是来真的了啊?
裴曦被绑在长凳上,露出臀部,侯爷的贴身老仆手里拿着板子,另外一个家仆拿着本子计数,这个杖刑做得一点都不掺水。
侯爷:“给我打!”
板子被举起来,往下打下去,就那响亮的一下,一道红痕肿了起来,听那计数家仆问:“你可知错了?”
裴曦张嘴的哀嚎:“爹啊!要打死了啊!别打了,儿子再也不敢了啊!”
侯爷没有接嘴,第二下打下去,计数的家仆再问:“你知错了吗?”
裴曦的皮肤白,这一下下去竟然渗出了鲜血,站在边上侧过头看着得秦婉心疼,知道侯爷不是打给皇帝看的,而是做给世人看的。这些一桩一件,不过是为了以后让人明白,裴家起兵是被逼无奈,退无可退,在道义上占制高点。
虽然历史是成功者书写的,但是也讲究得位正与不正,裴家是大陈的勋贵,若是没有一步步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故事,终究少了那么点意思。
裴曦在那里转头看着秦婉叫:“你个狠心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们做过一夜夫妻,你总不能看着我活活被我爹给打死吧?”
裴曦仰头:“我疼死了,打死了你就做寡妇了,陛下赐婚,你不能改嫁,只能给我守寡……”
侯爷恨声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打死了你。哪怕绝了后,我也不可惜!”
“爹啊,儿子真不知道错在哪里……”
“还不知道?给我狠狠打!”
打到十来下,已经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裴曦已经不发声了。
秦婉心疼是有,却也是做戏需要往地上一跪:“公爹,夫君他单纯,他是真不知道这个错在哪里,公爹打死他确实没用。”
侯爷这才对着打板子的家仆说:“停下。”
侯爷气得浑身发抖地扶着柱子,满脸悲痛地看着裴曦:“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蠢材?”
秦婉爬过去,拍着裴曦的脸:“夫君,夫君,你醒醒!”
裴曦悠悠转醒,看见秦婉,有气无力:“我再也不敢了。”
秦婉站起来对着边上的家丁说:“把他解下来,抬回房去。”
裴曦被扶起来,一边一个小厮扶着他往后边儿走,他一直在那里哼哼唧唧叫疼。
“小畜生,打死了好!”鹩哥这么说,可见裴曦没有少挨打,也让人知道裴家一直在管裴曦,裴曦就是管不好。
侯爷颓废地坐在椅子里,看上去好生伤心,秦婉弯腰对着侯爷说:“公爹,当务之急还是先歇了陛下的怒气。都怪我不好,给家里惹来这么多的事端。”
侯爷看了一眼秦婉,仰头叹了一声:“唉!”
“你先去后院看看他,我去宫里跟陛下赔罪。”
秦婉对着侯爷屈膝行礼,一路上手帕压着脸颊,哭着回了院子,到门口问:“少爷怎么样?”
“打得太狠了,屁股都开花了,要叫大夫了。”
“那还不快去?”秦婉说道。
珠儿吩咐了人去找的大夫,秦婉坐在那里拿着帕子擦眼泪:“你今天真的闯大祸了,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
“都说我不懂,到底我不懂什么?”裴曦委屈地说,“我不赌了,难道还不行吗?”
“那你在家好好呆着就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把那么多钱给拿出去?我收心了还不成吗?以后好好过日子还不成吗?”裴曦还在那里这么问。
秦婉揉了揉他的头,略有些凄婉:“不知道也挺好的。”
她走到门口站着,直到大夫背着药箱过来,秦婉请他进来,大夫看皮肉外伤有一手,毕竟京城吗?吃廷杖的官员不少,被衙门里打板子的更是不少,这一科要来看的人可不少。
老大夫开了药,给了药粉,秦婉让人出去抓药,派了小厮送了老大夫出了门,她这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