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听着听着,房卿九就习惯了,毕竟她不是被骂被教训的生气,而是被烦的生气。
反正上辈子她造反被骂的狗血喷头,早就习惯了,她听来听去的,总会找出口才好的,骂的比较新颖瞧上一瞧。就客栈里这些人说的骂的,在房卿九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她果然是招黑体质。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干出来的事儿总能够那么惊世骇俗,且桩桩件件都能够招来一片骂声和声讨声。要说女子称帝事儿骂多了,百姓也就习惯了。不过这给男子赐婚,当真是千百年来的头一回。
毕竟龙阳之好这事儿实在不光彩,就算古往今来皆有之,但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做到房卿九这份儿上啊。
瞧瞧房卿九这做派,还赐婚,这不是昭告天下龙阳之好值得鼓励吗?
容渊想起他听到房卿九要赐婚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再看这些言辞激烈的人,他无奈道:“阿九,明明是李嘉和与陶璟西自己的事情,你干嘛还下旨赐婚?”
龙阳之好,在太渊国,甚至是李朝历代都是见不得光,被人所不待见的。
房卿九睁着眼儿,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颗花生米,要的咔吧响:“嘉和一生为我办事筹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有着落吧,再说了,以前天下百姓都反对女人称帝,你瞧瞧,他们现在不是都接受了吗?他们议论且由他们议论,反正这事儿做得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等我回宫,再多下几道赐婚的圣旨,天下百姓以后说起来连惊讶都没有了。”
容渊忍俊不禁。
他笑,是因为他赞同房卿九这套歪理。
人活得久了,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见的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接受了。
从店里出来,房卿九牵着容渊去了天邑书院。
一进去,就见康邑等人沉着一张脸。
房卿九一瞧这架势。
好家伙!
这是要三堂会审啊!
孔文玄、孟献,郎闻书皆冷着一张脸,望着房卿九的目光中,布满指责。
唯独奚年笑得前仰后翻,他前段时间刚去了一个地儿,画了两幅画,正赶回来准备得意洋洋的让师傅师兄们夸夸,谁料到一回来就听说了房卿九干的这桩好事儿,笑得肚子都犯疼。
长孙麟:“师傅,仪态,注意仪态。”
奚年收敛笑意,一看到房卿九扯下脸上的面巾,毫不知错的望着屋内之人时,又是哈哈笑了两声:“小五,你那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给男子赐婚这种事儿你都干得出来。你说说,你将来是不是还准备给磨镜之好赐婚啊?”
房卿九唇角微扯。
她还真干得出来。
康邑见她不知悔改的模样,气的一拍桌子,指着房卿九就是一通教训:“小五啊小五,你说说你,怎么老干一些招骂的事儿!既然当了皇帝,你就好好当着不好吗,还给男子赐婚,你够出息的啊你!”
房卿九摊摊手:“天子一诺重千斤,赐婚的圣旨已下,收不回来了。”
孔文玄:“小五,你你你你……大师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孟献:“唉,小五啊,二师兄觉着,有一种人,活着就是为了让人骂的。”
房卿九勾唇,摸了摸鼻子,松开牵着容渊的手,对孟献一拜:“多谢二师兄夸赞。”
孟献:“臭不要脸!”
郎闻书:“小五啊小五,你怎么就喜欢干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儿呢?你好好当你的皇帝,批阅你的奏折,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不好吗?每天那么多奏折难道还不够忙活的,你还有闲心给男子赐婚!”
房卿九嘿嘿一笑。
奏折这么费脑筋的事儿,当然不是她批阅的啦。
毕竟她身边有一个全能的小郎君放着不用,会很浪费资源的啊。
康邑指了指容渊,道:“小容渊,你管管她!”
房卿九笑嘻嘻的望着容渊,顺着康邑的话往下接,还很小女儿姿态的扯了扯容渊的衣袖:“小郎君,你听师傅的,以后千万不要什么事情都纵着我了,必要的时候,你也得拿出夫君的样子。”
容渊态度十分诚恳,语气谦虚,但仔细一听,里面的宠溺与自豪甜的发齁:“师傅教训的是,各位师兄教训的是,都是我这个夫君平日里没有尽到做夫君的责任。不过有一句话,不知道师傅与众位师兄可有听过?”
康邑眉梢一挑,看了看底下坐着的几位弟子。
几位弟子也跟着眉梢一挑。
奚年道:“小容渊,你说。”
容渊牵过房卿九的手,指腹磨蹭着她滑腻的肌肤,薄唇一勾,眉心中央的小痣嫣红如血:“生来为了出众,何必费力合群?”
康邑等人:“……”
第468章 番二:抱紧媳妇儿不撒手
她登帝了。
房至宜嘴边扯出一抹笑容。
他立在殿门外,站在一株树木下,随手从一簇簇的绿叶中摘了一片放在手中。微风吹来,他掌心搁置的树叶随着微风的方向翩飞,脱离他的掌心。
房卿九成为太渊国新帝的结果,不在房至宜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太渊国暗斗的情况,当初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才会跟西秦公主结合,商讨一起离开盛京的事。他清楚姜延对容渊的猜忌,所以抓紧了时机。
事实证明,他的决断是正确的。
姜延在他逃离盛京后,因为损失了不少朝臣,不敢妄动,所以没有出兵攻打天锡国。
至于姜延跟容渊怎么斗,他无心去管,他从始至终就只想着要复国罢了。他也没有预料到姜延跟容渊的争斗之中,容渊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此之前,房至宜一直觉得,就算容渊最终摆在了姜延的手里,但是以容渊的心机和本事,一定能够从姜延的手里逃脱,并且保护好房卿九的安全。
房卿九登上帝位,是房至宜没有想到过的。
回想起当初在桃源镇,他与房卿九的交集,其实那时在县衙之上,他便被当时瘦瘦弱弱的房卿九吸引住了所有目光。
那时,她准确的说出了当朝女帝定下的律例。
他得知芸姨娘要对房卿九出手的事情后,跑去找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名字让他联想到了曾经的女帝。其实在房至宜的心里,他对曾经造反成功并且登上帝位的女帝是钦佩的,要说他此生最钦佩的女子,并非是他的母亲茹娘,而是曾经一手建立太渊国的房卿九。
他翻看过房卿九在位期间定下的律例,听闻过房卿九在位期间所做出来的种种事迹和决定,对于从来行为处事都惊世骇俗,且有野心敢于实践争取的女子,他抱有最虔诚的钦佩。
至于另外一方面,就是他那时还未察觉到的莫名情愫和担忧。
如今,房至宜明白了。
其实早在桃源镇,他的目光就在随着房卿九而移动,他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房至宜望着随风飘走的树叶,久久失神。
茹娘与西秦公主前后脚赶来,两人见房至宜站在那里发呆,互相看了一眼。
眼下的天锡,已经跟西秦国融为一体,但如果要跟太渊国对抗,怕是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得知房卿九登上帝位以后,茹娘便是满满的后悔。
虽然说西秦公主很好,对房至宜一心一意的,但对比成为女帝的房卿九,还是逊色一筹。
若当初把房卿九带到天锡国就好了。
西秦公主上前,走到房至宜身边,诚心诚意道:“你喜欢的女子让我很是钦佩,哪怕,她做出的事情让天下唾骂。”
房至宜喜欢听别人夸赞房卿九,他垂着眉眼,看着手背上的咬痕失神。
这算是他偷偷留给自己的念想吧。
西秦公主并未嫉妒,她对房卿九的态度,正如她对房卿九那时说过的话一般,不管房至宜心里现在装的是谁,但从今以后,陪伴在房至宜身边的都是她。
这个结果,便足够了。
房至宜回神,放下手臂,见西秦公主来时衣衫单薄,想到这个女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也有些动容。他命人送来披风,给西秦公主披上:“眼下天锡国时局未定,很多事情还没有完善,我会修书一封,亲自送到太渊求和。”
可以太平的话,他不想引起战争。
他想,房卿九也是这么以为的。
西秦公主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