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此刻,枝儿还是轻轻的靠在嬴政肩上,在他手心一笔一画写着:“臣妾有罪,让大王如此担心。”
面对枝儿如此一反常态的亲昵举动,嬴政心里自然有数,他早就安排好了。
此时王翦前来复命:“启禀大王,该用的刑都用了。”
枝儿顿时惊慌不已,现在军营内需要用刑的人只有卫庄了!
“再打三百鞭,该怎么用刑还需要寡人教你吗?”嬴政的语气再无刚才对枝儿的温柔,只有无情与残忍。
枝儿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王翦面前,跪地求二人不要继续伤害卫庄。
“卫良人您这是做什么?快、”王翦正要说让她快起来,嬴政就冷冷的打断了他:“王将军,你去等寡人下一步命令就是,卫良人的事情寡人自会处理。”
王翦迟疑地说了声:“是。”就离开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是一样的沉不住气。”嬴政最终还是摊牌了,“你怎么就是不懂要先来求寡人这个道理。”
枝儿的膝盖在地上向前蹭,整个人一点一点爬到嬴政面前,看起来狼狈极了。她想说只要卫庄没事她什么都肯做,她不可以没有卫庄。但是最终这些只能被枝儿用额头不断撞击地面代替。
“你当寡人半点没有察觉吗?你来寡人面前百般讨好,就是为了给卫庄求情,只是寡人愿意沉迷于你装出来的情意罢了,可寡人也该问你,寡人究竟算什么?你将寡人当成什么了?”
枝儿感觉额头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鼻梁流下来。她抬手摸了摸,是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认为《空山鸟语》的故事应该发生在韩非死后,因为韩非说过“身为司寇自然知道杀人是犯法的,所以也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做。”所以如果他在应该不会让弄玉去刺杀姬无夜。那么本文里韩非没死、弄玉不去刺杀、卫庄又杀了姬无夜,等于空山鸟语的故事没有被触发,那这里的设定就是弄玉和墨鸦都不会死,墨鸦白凤也会加入流沙。
第48章 离开韩国
“大王,臣妾对男女之情了解浅薄,今日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是臣妾一时糊涂,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大王不要迁怒于旁人。”
嬴政看着地上用血写下的字,他故意没有给枝儿笔墨,就是不肯听她辩解,结果现在她还是成功让嬴政犹豫了。
至少,嬴政不肯看见枝儿满脸是血。
“韩国作为寡人吞并六国的第一步,寡人要让其余五国之人都看到与大秦作对有何下场,于情于理,韩国大将军卫庄都非死不可。不过…寡人可以如你所愿,将卫庄的生死都交给你。”嬴政说着,起身走向枝儿,扳起她的脸,为她擦掉脸上的血污,“作为回报,你要把你的一切都给寡人。”
嬴政命人带枝儿去沐浴更衣,盖聂大概能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嬴政下了命令谁都不见,盖聂也没有办法。
片刻之后,枝儿换上一身宽大的素衣来到军帐内,嬴政放下手里的竹简,走到枝儿面前,看到她指节发白,衣裳在她手里被捏成一团。
“后悔?”嬴政略带嘲讽地问。
枝儿赶紧摇了摇头。
“为寡人宽衣。”
枝儿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越是想解开他的腰封,枝儿的手就抖得越厉害,越是难以解开。
“这种事都不会做吗?”嬴政不耐烦了,一把扯下枝儿的衣服,枝儿当场崩溃不已,跪伏在地上抱头痛哭。是了,她做不到,不论她如何劝自己都做不到。
嬴政手持枝儿的衣服,在看到枝儿的身体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和挡不住的心疼:枝儿的背上布满新新旧旧、大大小小的疤痕,几乎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她的右手还增添了大片红色疤痕,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回想起后宫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把自己保养的肤如凝脂,擦破一点皮都要大惊小怪半天。眼前的枝儿,在这小小年纪都经历了什么。再回想他们初遇时的情景,嬴政被她背后的故事吸引,可那故事也许是枝儿不想要的,也许是枝儿的梦魇,她的聪明过人有勇有谋都是被逼无奈,她足以吸引嬴政的特质都是用不为人知的痛苦换来的。
对…如果不是这种痛苦,枝儿怎么会被逼到精神出现问题,她的身体怎么会住着两个人…
都是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没有早一点发现,如果他早一些想明白,今日也不至于看着枝儿痛哭了。
嬴政看着枝儿,突然反应过来枝儿就连哭都无法发出声音。她的失语症也是真,盖聂曾经告诉过他枝儿是如何患上失语症的,可惜他到最后也没有往心里去。
枝儿感觉到有一件衣服被披到自己身上,渐渐停止了哭泣。嬴政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寡人…一刻钟之后再回来,你自己把衣服穿好。”
嬴政终是不愿再伤害枝儿。
嬴政站在军帐外吹风,盖聂就在他身后站着,过了一会儿嬴政才说道:“枝儿与卫庄,真的只是兄妹吗?”
盖聂犹豫了很久才说:“大王,枝儿是微臣师弟收养的孩子,他们是师兄妹。”
嬴政有些明白盖聂的意思了。
“为何他能得到枝儿的心,寡人实在是羡慕。”
于盖聂而言,他又怎么会不羡慕小庄身边有如此愿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嬴政沉思许久,才突然想起来向盖聂询问枝儿手上那红色的疤痕,想看看盖聂会不会知道那是什么。经过他的一番描述,盖聂脸色大变:“六魂恐咒!”
嬴政得知中咒之人会血液沸腾而死,此咒无解,那枝儿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枝儿在军帐内,裹好衣服之后将眼睛瞄向了桌案。
趁嬴政还没有回来,枝儿火速写好一封释放卫庄的圣令,在上面拓好嬴政的王玺,将其藏在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嬴政掐算着时间,一刻钟到了立刻赶进军帐内,只看到枝儿跪坐在军帐中,一点反应也没有,盖聂走上前去唤道:“枝儿…你老实告诉师哥,这一年来你是怎么过的,中了六魂恐咒之后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枝儿转过身看着盖聂,大概讲了讲因为咒印与蛊毒相克她才活下来,别的并没有告诉他们。
这个疑问暂时得以解答,时间已经不早,嬴政也该就寝了,他遣走盖聂,抱起枝儿走向床塌,枝儿以为自己今晚真的逃不掉,下意识地按住胸口,藏假圣令的地方。
嬴政却以为枝儿是害怕,于是出言安慰道:“放心,寡人什么都不做。”
枝儿心想:我信你个鬼!却也不敢反抗,直到嬴政把她放在床榻上,躺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额头上出血的地方,对她说:“最爱大海的不是人,而是鱼;风不为人而停,依然时时拂面。爱是自私的,想要保存花朵方法有千千万万,爱人不在身边,那便是思卿不见,难赴黄泉。”
枝儿竟也想不出方法反驳。
另一边,新郑,紫兰山庄内。
自从韩王下令让韩千乘撤回新郑的时候韩非就察觉到韩王不对劲,流沙仔细监视才发现李斯的影子,韩非顿时什么都知道了,他立刻将红莲带离王宫,流沙齐聚紫兰山庄,他们都认为现在要保护卫庄的安危,墨鸦与白凤在此时悄然来到山庄内,紫女察觉环境有异,一脸警惕地看向窗外:“何人!”
“别紧张,我们只是来提醒你们的。韩王怯懦,但那只是面对姬无夜和秦国的时候,面对你们这群君子,他可有一百种方法。”墨鸦说。
韩非眉头紧锁,韩王不会召回卫庄直接将他交给秦国,但是他可以断了卫庄的后路,让卫庄战死。
“九公子,你的信仰太过宏大,如今的韩国已经无法实现,你应该也看清了。”
众人纷纷看向韩非,他当然有能力实现自己的信仰,韩国弱小,朝堂之上更是漆黑一片,流沙击败夜幕、卫庄杀死姬无夜,他们已经在迎着黑暗向前走,但是他们没有支撑,只是凭着信念照亮前路。如今韩王是亲手熄灭火把的人,流沙又该如何,韩非又能如何,难不成弑君弑父?
不,那与韩非坚持的法相违背。
“韩非,如果你要坚持…卫庄会理解的。”紫女从韩非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的为难。
“哥哥!庄是你的朋友啊!”红莲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