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想到的是织田作。不过,利威尔和那几个孩子年龄相差太大,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毕竟他可想象不出对方玩玩具的场面。
他又想到了自己。这个年纪,自己是在念书,而这里并没有学校。
现在好了,总算有方向了。
“没关系的,从今天起,我教你。”他看着对方这样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和我去拜访一下咱们的邻居。因为,从明天起你要跟对方学习做饭。”
“做饭?”
“对。毕竟这也是必备生存技能之一呢。”太宰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天晚上,他们总算摆脱了面包牛奶。
吃着热腾腾的炖菜,虽然不够美味,却还是让捧着碗的太宰感动得快要哭了。
吃过晚饭后,他拿出之前还邻居餐具时买来的笔和纸,以那本书为教材,教利威尔识字和写字。
因为有一定的语言表达基础,一个晚上,利威尔就能正确认读不少字。虽然还不太会写。
见时候不早了,在对方将那本书的第一章 又朗读了一遍后,他站起身,将那本书合上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该休息了。”
在利威尔睡下后,太宰悄悄走出屋子,来到镇上的一家酒馆。
他是来应聘的。
这里是希干希纳区最大的酒馆,可以同时容纳五六十名客人,每当夜幕降临之际,都会有不少客人前来喝酒放松,作为镇守墙壁的驻扎兵团,也会时不时地光顾这里。
刚走进酒馆,就能听到乱哄哄的喧闹声,推开门后,就看到里面挤满了人,空气里充满了酒气和烟味。彼此熟识的人围坐在一起,他们举着酒杯,大笑着谈论着什么。
小心地避开客人,太宰走到吧台,向里面的人说明自己来意。
那位调酒师样的人听完后放下酒杯,进了柜台深处一个房间,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应该是酒馆老板。
太宰又把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并适时表现出对这份工作的需要和迫切。
好在老板是位通情达理的人,在得知自己需要担负起家里全部开支后,爽快地录用了他。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整理货物和清洗酒杯,人多的时候为客人送去酒水。
就这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的生活相当规律:
上午他在房间休息,利威尔在餐厅复习巩固读写知识。等利威尔结束烹饪课程、买菜并做好午饭后,他才起床。下午,他会教对方新的内容。等吃过晚饭后,他去酒馆工作,利威尔则会在看过一会儿书后在规定时间内休息。
由于酒馆的地理位置优势,太宰探听到了不少情报,对整个城镇的情况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得知镇上的阿诺德先生学识渊博后,在利威尔能掌握基本的读写知识了,他前去拜访,诚恳地请那位老先生教利威尔念书。
“我这一生就只能这样了。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弟弟能够成为一个有知识的人。”他说着,神情有些苦涩。
老先生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于是,利威尔的日子又繁忙了许多。
因为经常给驻扎兵团的人送伪装过后的酒,一来二去的,他和那些士兵就这么熟悉了。
在得知太宰从未见过巨人、想亲眼看看后,几个人豪爽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天清晨换班时你过来就是了。不过提前声明,那怪物可是相当丑陋的,你可别被吓傻了。”
“哎呀,可以吗?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呢!”太宰满脸的欢喜。
第8章
清晨,太宰轻手轻脚地走出家门。
此时的天空是深灰色的,因为光线不够充足,远处的建筑物只能勉强看清大致轮廓,影影绰绰的,像怪物一般。或许是都还陷入梦乡的缘故,整个小镇非常安静,路上也完全看不到人影。
虽然由于睡眠不足,太宰的眼睛有些酸涩,不过精神倒还不错。
总算能见到传说中的怪物了呢。他听着脚踩在未经铺设的路面上发出的声响,心情不错地朝正门走去。
不一会儿,正门就出现在了前方。
那些热情的士兵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远远地看到他,连忙做了一个催促的手势,太宰见状,只好小跑了几步。
“以防万一,你穿上这身衣服。”
对方将一套驻扎兵团的军服丢了过来,小声叮嘱道:“一会儿到上面千万别出声。虽然汉尼斯不是那么古板的人,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辛苦你忍到我们换完班了。”
“我理解的。谢谢你们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太宰抬起头语气真挚地道谢。
“哪里,咱们是朋友嘛!”那人憨厚地笑着。
见太宰收拾妥当,一行人便排着队列沿着城门一侧的螺旋状楼梯向上走去。
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城墙顶端的全貌就映入眼帘。
上面很空旷,只搭建了几个警戒用的岗哨台,里面有几个士兵正拿着望远镜注视着墙外。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架设有一门大炮,旁边还堆放有一些木箱,里面应该是炮弹之类的。地面上铺设有一道长长的车轨,可能是用来运送物资的。
或许是过于疲惫,换班时,两队人并没有任何交谈,也完全没有察觉到队伍里多出了一人。
待那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的阴影里了,太宰的手中多了一架手持望远镜。
“谢啦!”太宰说完,迫不及待般举着望远镜,认真地观察起墙外的景象来。
入目的是一片广阔而又荒凉的土地,只有一些树林零星地分布着,过了一会儿,几个晃动着的白花花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他刚将望远镜调试好,一个面孔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太宰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那是一个露出极其开心笑容的成年男性的脸。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样貌,但是,出现在名为巨人的怪物身上,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他又快速移动镜头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生物虽然体型庞大,动作却丝毫不笨拙,反而能相当灵巧地避开身边的树木、马匹等障碍物。
感觉观察得差不多了,他猛地放下望远镜,心有余悸地抚着心口。
“怎么样,看到了吧?”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太宰停顿了下,神色戚戚地点了点头:“……嗯,看到了。”
瞧见他这副模样,那位士兵哈哈大笑起来:“不用担心啦!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墙壁这么坚固,他们没可能进来的。只要好好待在墙内,就不会有事的。”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安慰意味,尽管脸色还有些不好,太宰还是态度诚恳地表示了感谢,然后脚步虚浮地走下楼梯。
和门口处的守卫告别,又走出一段距离后,太宰撤下脸上的伪装,匆匆朝家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利威尔坐在餐桌前。
看到自己从外面回来,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需要早餐吗?”
“嗯。”太宰应了一声,在餐桌前坐下。
很快地,早餐被端了出来。
是热牛奶,烤面包,熏鱼,还有几个煎蛋。
在对方走过来将这些放在桌上时,他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多了一条围裙。
“这是?”太宰忍不住问。
“卡露拉阿姨说,这样衣服不容易脏。”
“哦。”
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怪,不过太宰明智地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己的三餐还掌握在对方手中。
尽管他不认为这么落后的世界有监听器之类的,不过,安全起见,他还是装作好奇地翻了翻围裙,借机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快速解决起面前的食物来。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对方迟疑地开口了:“昨天,我在阿诺德先生那儿看到一本书。”
“嗯。”太宰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因为将知识传授任务委托给了阿诺德老先生,原先的下午教学就取消了,因此,他和利威尔相处的时间就只有午饭和晚饭这两个时间段。
昨天吃晚饭时,有好几次他都感受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视线,不过,直到他去工作,对方都没有出声。
虽然有些奇怪,他却并没有探究,因为他知道,对方总会告诉自己的。就像现在。
像是受到鼓舞般,利威尔继续道:“那本书里描述了很多新奇的事物,有大海,沙漠,冰川,还有很多从未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