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82)

她干脆撑了下巴眨巴着眼睛,笑着说,“因为我天性有缺年少薄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有了天残,以至于阴阳错乱走火入魔不人不兽性情大变遭了地嫌,到了如今人妖不分男女不论可攻可受可S可M的悲凉境地,我很过意不去,真的,生而为人身我很抱歉。”

还不等王婉清再问就听顾鸳话锋一转,变换了无良面目,改为一丝不苟的严肃。

“我说不上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对蒋妍绝对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你可以回去告诉那位,把脑洞缩一缩,都跑到太平洋去了。”

“好,那再最后问一个,那你身为朋友,对他们两个之间模糊的感情怎么看?”

“这个啊。”

顾鸳认真想了想,看向窗外的人间景象,微微笑着,“无论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到最后,我都希望能有个好的结局吧。”

“这个答案真是官方。”

“官方吗?或许吧。”

顾鸳扯下耳机拿卷子的时候,王婉清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指了指才息屏的手机,瞪大了眼睛问,“你刚刚听的什么?”

“电灯胆。”

“你——”

“嘘——”

顾鸳下意识的捂了王婉清的嘴,动作自然的收回手机,低声说,“我就剩了这么点爱好,再者,我刚才说的,又不全是为了敷衍你才说的。”

“你就作吧。”

王婉清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重新坐下对着试卷勾勾划划,下笔十分用力。

顾鸳看着,摸摸下巴,摇了摇头,唉,又说的夸张了,把话收回来王婉清才更要怀疑,虽然不是故意的,点的也是随机播放,偏偏歌单就放到那一首了她能怎么办。

不过王婉清还是有分寸的,一些涉及了她真正隐私的都有所保留,比如有关于那个糟心电影院的尴尬邂逅,比如沈飞。

顾鸳暗暗摇头,给王婉清一个赞许的荡漾眼神,“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他们不敢。”

王婉清面孔朝天,很不想搭理她。

“哈?”顾鸳睁大了眼睛指指自己,“我是吃人么?”

“不吃人,吓人。”王婉清冷冷看过来,“他们说你好亲近是好亲近,可平常总看着太高冷,肯定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问你只会是自找没趣。”

“呵呵,他们还真看得起我。”

“难道不是?”王婉清把桌上试卷的笔拨拉到一边,凑近了说,“别说文学社里,就是这个班,我看也没几个跟你玩得好的,像这种最应该闺蜜姐妹好同学一起的自习你都是一个人,我听你同班同学说,你走路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上课下课都是端着一张冰块脸,所以了,顾鸳你是会变脸还是一离开熟悉的环境就连笑都不会了?”

顾鸳被说的一怔,下意识攥着手腕绸带寻求安全感。

她说,“那怎么办呢,我自己都没办法的事情能怎么办呢。”

她是……顾小姐

今天依然是无趣的一天。

蒋妍如是想。

卓尔这个自诩为风流的花丛浪子好似一下从了良,现在与释一绅冯漾几个混迹在一处回来必定沐浴一番,一身清爽的来见她,只周身萦绕一股淡淡的烟酒气。

带她去的也多是青鹭的山水风景秀丽地,就是吃饭也是去的巷子里的陈年老店,客人不多,但大多都很安静,至于酗酒踹人酒吧KTV什么的通通都是在禁止之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换了性子,一点也不像他。

利索跟卓尔在请湖畔分开之后,蒋妍上了车,靠在后座车窗边看着一直目送自己的卓尔,轻嗤笑了声。

如往常一般从国道下来,让司机绕路改走另一条只容两辆车通行的街巷小道,然后路过那家青鹭唯一一家有着野生花木的古老花店的时候,她可以看到店门口半人高瓷瓶子里插着的一大丛野生向日葵。

有时候她会下车自己买一朵,或者让车开慢些,放下车窗,这样她就可以把停留在这种向阳而生的物种上的视线变得稍稍绵久。

唯独医院那次,她买了一支两朵双生花。

现在已经是午后了,花店外走进来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子,一边耳朵上打了五个耳钉,戴着口罩,看不到正脸,但声音好听,是还未曾变声的稚嫩。

男孩子比较寡言,显然是熟客,穿着玉兰花色旗袍的高挑女店主面带笑容,手里提着一盆包装好了的天堂鸟走出来,又指着花店外头水体铁木架上挂着的一盆鸢尾兰说了句什么,男孩子看了一眼点点头,就把两盆花木一齐都抱走了。

蒋妍看着,就让快开过去的司机停车,打开车门。

“小小姐,帽子。”

司机提醒了一声,递过来一个粉白系蝴蝶结蕾丝镂花遮阳帽,蒋妍接过随手戴上,迎着只落到下巴的日光走到了那丛野生向日葵前,步子放得轻缓有度,裙带飘飘,不像是来买花,更像是来赴某场欢乐的舞会。

“这次还是要一支向日葵?”

花店女主人落落大方,姿态雍容的到了花前,“上回那支双生花,收到的人喜欢吗?”

蒋妍笑着点头,“送错了,她不识风情,多一朵也是委屈了花。”

女人抿唇微笑,“只要是送给喜欢的人,双生还是独支都是一样的。”

“也是。”

蒋妍眨眨眼睛,有些无奈的样子。

她挑了支向日葵,然后进了店看女人手法熟练优雅的给花朵包装,眼里是满满的欣赏意味。

等女人送她出门,她才又问,“你这里有野生白色鸢尾兰吗?”

“白色的?”

女人想了想,说,“野生的鸢尾兰大多是紫色或者蓝色,白色的观赏性不是很好,也少,但要的话我还是有渠道的,得先等一段时间。这鸢尾兰也是送人的?要是急的话可以看看别的花木品种。”

“没事,我就想要白色的。”

蒋妍接过花,看了一眼身后,就有一个黑衣青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递给女人一张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姓氏的硬质名片,就又退回不知道哪里去了。

女人只怔神的很短的时间就恢复如常,接过卡片,看着卡片上的姓氏,微笑着说,“顾小姐,你的花——”

蒋妍微微一怔,没有反驳,而是听着女人说完了话后才说,“不用送上门的,花到了打上面的电话就行,我会自己过来拿的,麻烦了。”

她很礼貌地点了点头,半抱着向日葵又上了车。

车里,蒋妍凝视着手中亭亭玉立的暖色花朵时,忽地记起来卓尔曾送过她一束很美丽的向日葵,然后,她几乎是立即就提了分手。

反正也不甚在意。

那束向日葵包装精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工种植,野生的草木不会那样娇气,倾心呵护,失了鲜活。

但她当时的激烈反应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那个时候,她看着少年那张她从来厌恶的女气的脸,是那样的欢快纯粹,忽然的,有了胆怯的想要后退一步的念头。

她措不及防的想要逃走。

但显然,卓尔根本没多想。

“果然是蠢货。”

蒋妍转了视线目视前方车座后背,捧了向日葵坐姿端正。

车窗慢慢的自动关上,把少女半张娇颜与窗外炽烈的日光隔绝,那顶粉白蕾丝镂花帽子就放在她的腿边,无人问津。

从山水天下的露天停车场出来,老管家迎出来说了声,“小小姐,先生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呢。”

蒋妍握着花束的手颤了颤,扬起脸看向别墅二楼的一扇拉了半面帘子的巨大的大理石窗户,嘴边勾起了一种十分奇异的讽刺笑容,清美无匹。

“你跟卓文怀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那半面窗户透进来的薄弱光亮,昏暗不明里,蒋妍根本看不清背对着窗户的顾别秋的表情。

他坐在枫色环形书桌后,一双凤眼轻挑着,视线来回于手中的一叠照片上,话说的平淡无起伏,却是不怒自威。

书桌边有一个黑色的架子,成人高,挂着各式各样的男性皮带。

金属漆黑。

蒋妍盯着书房门看了很久,走进来又盯着这个木头架子看了一阵,只觉得无趣。

她径自走到书桌侧对面的三人沙发里坐下,沙发桌案上摆着一只青瓷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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